13 再起波澜

　　

<p>一天不在状态的工作日过去，何莞尔疲惫至极地回到家，得知林枫那边也没什么消息后，准备好好睡一觉。</p>

<p>她晚上九点便洗了澡躺在床上，然而一闭眼就似乎就能看到之前那个怪梦一般，眼前满是绿色和红色画面在切换，搅得她心神不宁无法入睡，头痛也愈发地严重。</p>

<p>直到快要天亮，她才稍微眯了眯眼，不过好在那个怪梦没有再一次出现，所以两三小时也算是休息了，勉勉强强能有状态上班。</p>

<p>因为新的一期周报开始筹备，报业大楼里一如既往地忙碌，人人都似上足了发条一般，尤以聂芸的特别策划组为甚。</p>

<p>例会上敲定了聂芸的策划，于是她手下的几个记者编辑忙着工作，气势如虹走路都带风的，还在走廊上撞到抱了一大摞资料的小雷。</p>

<p>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p>

<p>小雷气结，叉着腰差点骂起来，还是何莞尔拉住她，问：“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好了吗？”</p>

<p>小雷顿时忘记要找回场子的念头，把手里沉沉的东西放到何莞尔办公桌，跟她邀功：“老大，昨晚你给了我短信，我连夜查的。这里是国内外一些关于内幕交易最详细的报道，还有一些能查到的案例，基本都在这里了。”</p>

<p>小雷顿了顿，有点好奇：“老大，你这是要做一个证券市场大佬心真脏的专题吗？这个专题好，刚好下个月X姓股神涉嫌操纵证券市场案要一审开庭了，现在准备还能踩一波热点。另外我最近正在看Billions，男主原型就是美帝SAC公司的Steve  Cohen，做对冲基金的，因为内幕交易被调查最后支付6亿美金了结指控，乖乖，六亿美金啊——”</p>

<p>她说着说着，忽然满脸兴奋：“老大，难道你这是要和那女人——”</p>

<p>她左右一看，指了指聂芸办公室所在的方向，继续说，“你要和她打擂台？毕竟那什么莫基金公司出身，靠作风投起家，很可能就是心很脏本脏了。”</p>

<p>何莞尔对小雷一笑，三言两语打发了她出去，接着开始研究小雷收集的资料，没多久就进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直到十二点半被小雷硬拖着去集团的餐厅吃饭。</p>

<p>她们到的时候用餐高峰期已经过去，餐厅坐了不到一半的人。何莞尔端着餐盘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却发现刚好特别策划的七八个人进来。</p>

<p>聂芸走在最前面，一路谈笑风生，进门后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何莞尔，转身说：“上午大家效率很高，吃了饭再抓紧点，下午争取提前下班，我请客，盛宴海鲜自助。”</p>

<p>她这是故意扬高了声音，手下一拨人也配合地捧场，于是大半个餐厅都能听到一群人吵吵嚷嚷。</p>

<p>小雷撇撇嘴，十分不服气：“看把她得意的！”</p>

<p>然而特别策划的喧嚣也没持续多久。</p>

<p>一众人拿好了菜刚刚围着长条桌坐下，聂芸就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她面色黑黑唇角紧绷，低声说了几句话后，特别策划的男男女女都匆匆收拾了东西离去，前后不到十分钟。</p>

<p>小雷异常灵敏：“这是出了啥事吧？一整个部门都不能好好吃饭了。”</p>

<p>何莞尔敷衍地笑笑，显然对特别策划的事兴趣缺缺。</p>

<p>作为何莞尔的小跟班，小雷对八卦的嗅觉比狗鼻子还灵，吃完饭就不见踪影，何莞尔用膝盖想都知道她去干什么了。</p>

<p>不到三点，小雷归来，神神秘秘地拉着正在改稿的何莞尔，满脸喜色：“那边的什么采访计划怕是要泡汤了，我听说，桐城路桥惹上大事了！”</p>

<p>“大事？”何莞尔眉心一跳。</p>

<p>莫非是匿名举报的事曝光了？还是说有人察觉到桐城路桥被经侦盯上了？</p>

<p>小雷憋不住话，马上一五一十地道来：“前些天不是下了场好大的雨吗？桐城路桥有个工人被冲入下水道，死了！现在死者家属扛着惨不忍睹的死者尸体堵在桐城大厦门口要讨个说法呢，好几家电视台都去了。”</p>

<p>“啊？”何莞尔大吃一惊。</p>

<p>工亡事件她当然知道，当天他们还监听到了莫春山和安若愚商量处理这件事的对话，只是她当时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莫春山给出了差不多两倍于正常工亡赔偿的价码，一般人也该满足了，不会不依不饶地闹。</p>

<p>小雷又透露了更多何莞尔都不知道的信息：“据说死者家属找了沪市那边一个什么有名的公益诉讼律师，最擅长把事情搞大。现在放话出来，九百万赔偿，加莫春山亲自给死者磕头上香，这事才算完！”</p>

<p>饶是冷眼旁观的立场，何莞尔也不由得吃惊：“这也太贪心不足了吧！上法院也不能拿这样多的啊。”</p>

<p>“谁说不是呢。”小雷草草点头，鉴于这件事里牵扯到一个工人惨死，她也不好太幸灾乐祸，只是因为聂芸跟着倒霉了，她怎么也掩不住嘴角的笑。</p>

<p>小雷说的事，当天下午就得了印证。</p>

<p>于伟安召集几个栏目主编开了个紧急会议，询问了一下栏目工作进展后，便问聂芸：“你知不知道桐城路桥现在牵扯进一桩工亡事件里？闹得挺大，民生栏目已经在追踪了。”</p>

<p>聂芸脸色显然不太好，但还能稳住声音，只是气息乱了点：“我知道，不过涉及到工亡，家属闹事是很正常的事，人都没了，借此多讹企业几个钱，也是人之常情。”</p>

<p>于伟安面沉如水：“可我听说死者家属找的律师很不简单。你手上的策划先停一下，既然你有心推送莫春山乃至于桐城路桥的正面形象，那就不能有一点负面的消息。总之，这件事平息下来之前，你的人物志先换其他的话题。”</p>

<p>聂芸沉默片刻，咬着下唇勉强回答：“好的，我知道了总编，我会继续跟进这件事的。”</p>

<p>会议结束后，于伟安先行离开，何莞尔和聂芸也各自回办公室。</p>

<p>她们办公室就在对面，要经过一段作为必经之路的走廊。何莞尔看得出来聂芸心情不好，不过这时候不管劝还是落井下石都不是她想做的事，于是一路沉默着。</p>

<p>眼看着马上到分道扬镳的地方，聂芸先开了口。</p>

<p>她转过身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咬牙切齿：“何莞尔，你够狠！这样的损招你都想得到，我真是太低估你了。”</p>

<p>何莞尔被说得一头雾水：“等等，怎么又算到我头上了？”</p>

<p>聂芸气愤不已：“何莞尔，你欺负我记性不好吗？我可记得你表妹是律师，还是沪市的律师，那位领头闹事的吕俊杰吕律师，不正好是你表妹的师兄吗？当初你还帮我牵线搭桥做过一个专访的！”</p>

<p>何莞尔彻底愣住：“啊？我怎么不记得了？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p>

<p>“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你为了搅黄我的特别策划，让你表妹找吕俊杰暗中使坏，挑唆死者家属闹事。现在我的策划搁浅，你满意了？”</p>

<p>一来二去，何莞尔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也想起来了吕俊杰的事。</p>

<p>吕俊杰是谁她是真的没印象了，毕竟她很多事过脑不过心，和含章的感情又好平时本就不计较，如果聂芸不提，她完全不记得自己竟然和这样一个公益律师有过交集。</p>

<p>她也确实帮过聂芸，要过一个知名律师的电话号码的，原来这人竟然是吕俊杰？</p>

<p>只是，聂芸这是气急了吧？怎么会把吕俊杰的事算在她头上？</p>

<p>她啼笑皆非：“聂主编，你是太着急了所以脑袋已经短路了？你想一想，我何莞尔何德何能可以搬动一个沪市的知名律师来对付你？我要有那能量，做点什么不好？再说了，我找个本地的律师不是更方便吗？狮子大开口而已，换谁都一样，我又何必找个和我有关联的律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做的吗？”</p>

<p>“真不是你？”聂芸冷静了一些，眼里掠过一丝犹疑。</p>

<p>何莞尔坦然地和她对视：“是我做的，我绝对认，不是我做的，也别想我背黑锅。我就算想给你不好看，也是堂堂正正地竞争，你说的方法我首先没有那能量，其次也不屑去做。”</p>

<p>聂芸若有所思好半晌的沉默，她的助理付莹莹却急了，涨红着脸指着何莞尔：“你骗人，当年不就是你乘人之危抢走我们主编栏目的？还好意思说光明正大的话，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谁不知道你对男人有一套，谁知道你是怎么搬动那律师的？”</p>

<p>付莹莹骂得粗俗，何莞尔却似一点都不会动气一般，只盯着她的手，说：“你父母没教过你指着别人说话会挨打吗？还有，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想必你父母也都没教过了？”</p>

<p>付莹莹被她清凌凌的桃花眼一盯，竟然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放下了手，但还强撑着说：“你管不着。”</p>

<p>何莞尔偏了偏头，嘴角略扬起细微的弧度：“既然你爸妈不教你，那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你知不知道这时候不是你邀功请赏的时机？又知不知道你的主编现在需要安静？人笨就别学人卖乖，更别逼我在你或者你家人前面加不可描述的动词或者名词。”</p>

<p>付莹莹气得直跺脚：“你！何莞尔，你！”</p>

<p>聂芸沉着脸：“够了！工作场合又不是泼妇骂街，你这像什么话？有力气吵架不如好好回去干活，采访的方案连格式都不对，平时白教你了？”</p>

<p>付莹莹本来气势汹汹准备好好斗一场，这一下听到聂芸的质疑，眼神缩了缩，辩白道：“那方案其实我自己也不是满意的。”</p>

<p>“你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就别拿给我看了，”聂芸愈发地严厉起来，“我不管你加班也好，通宵也好，总之明早上我要看到新的方案和提纲，要不，你自己申请换部门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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