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必死乃可生

　　刘远将前因后果弄明白后，将信递给魏征，好让他也了解自家阵营中的变化。

　　“先生以为咱们现在当不当走？”“招讨大使杨义臣勒兵不战，其势莫测，此人定主公来日大敌，不若留此以观其鄙！”

　　“说的是，若此时离去岂不等于临阵脱逃？这终归名声不好。走，回大营去。”

　　刘远一锤定音，当即牵着马向大营而去，魏征和陈小七牵马跟随。没过多久三人就回到了大营中自家的小营头所在，前来报讯的人是慕容纥豆。

　　刘三刀也早闻之此事，就先招呼着慕容纥豆。

　　数日再见，人员中多了个魏征魏先认识了生，刘远就把彼此双方都介绍一遍。

　　“蓨县的情况现在具体如何？”刘远虽然早从书信中知道了大概，但还是要从慕容纥豆这个亲历者口中在确定下具体事宜。

　　慕容纥豆将当着众人将当日更加详细的入城变故一一道来。

　　那日破城之后，马起当先带人抢入县衙，夺了刘长文的正妻和豢养的歌女，其他部将也有样学样，分片占据城中大户人家索要财物、劫掠女子，搞得城中动乱不堪。

　　为了安抚人心，拉拢城中手握军权的曹家，刘宗义提出拔曹旦为校尉，仍旧统管城中郡兵。此外又建议高士达替儿子高长远向曹家求亲，商议高长远纳娶曹英娥之事。

　　策略虽好，奈何天不从人意，曹家老太爷曹骏得知自家小儿子作反引高士达贼军入城，造成了城内种种杀戮惨状，不由气得连连吐血，病怒之下当夜离世，犹自骂道：逆子，逆子，逆子该死！

　　曹骏一去，曹家当即全家缟素，未料当夜守陵之际曹家长子曹芳又当众宣布将曹家所有军队都交给二弟曹旦，并嘱托道：兵法之道，当生死之重，弟不可不察也！二弟日后统军可要多加慎重！自此曹大退出仕途，曹老二曹旦彻底接过曹家的将门传承大旗。

　　如此以来高士达的大军成分可分为：自家本部精壮八千、老弱两万，高鸡泊孙安祖贼寇千余，曹旦统领城中残余郡兵千余，总数约有三万余众。

　　“咱们的刘字营现状如何？”县城既然攻克，大局无碍，那自然就要关注自家的营头实力，刘远问道。

　　慕容纥豆却是悲愤异常道：马起那混球在攻城中纵然刘字营打先锋，结果伤亡惨重，陈十一现在都被贬为百人将了，咱刘字营只剩下不足百人了。

　　“这狗日的，老子回去宰了他！”刘三刀愤怒道。

　　“欺人太甚！”刘远拍案愤怒道，随后又恢复冷静问道：我岳父和父亲有没有提过联合张金称作战？他们都不顾及杨义臣了吗？

　　慕容纥豆连连摇头，显然高士达等人实力膨胀之余，早不把杨义臣放在眼里了。

　　“数目寸光！”魏征冷笑道：如此以来将主就更不能轻易离开此地，咱们要瞧一瞧杨义臣到底隐藏了什么手段！

　　刘远沉思片刻道：我亦如此，咱们就跟着张金称同杨义臣好好干上一场，看到到底有何本事？

　　杨义臣的确与众不同，他既能光布眼线多方思考盘定作战方案，又能克服困难坚持到最后，良将之名实至名归！

　　周献策在得知蓨县陷落，刘长文死难的消息后当即大为悲痛，他悲伤的是自家选择的主公竟然大志未申就开局崩俎，自家的前途又在何方吗？作为一个术士和策士，他深信的是刘氏主吉天命。

　　如今天命承载着已死，谁可承天命主江山沉浮？现在他当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引杨义臣大军南下，诛杀高士达等人为故主报仇。

　　“杨令公，事急矣！蓨县被暴民高士达攻破，公当早日东进破贼，还河北一个太平！”

　　杨义臣正在攻读一卷兵书，闻言道：周先生且宽心，高士达不过是某手下败将，灭之如屠一狗耳！

　　周献策反驳道：“非也，高士达固然昔日不敌将军，可他为人豪爽颇能驱众，又有名士刘宗义辅佐，如今攻下了蓨县更是如虎添翼，令公不可不防！”讲到此地，他故意神色郑重道：况且蓨县今年以来就有流传高士达乃是高齐后裔，秉天命要恢复高齐故地的，如今他声势大涨，只要振臂一呼定然是四方云集响应，届时只怕河北不安呐！

　　杨义臣眉头一皱，道：高齐后裔吗？如此倒不可忽视。他思索片刻道：来人，去给张金称下战书，明日决战！当即就亲自写下战书命人送往张金称大营，准备决战！

　　高齐源自数十年前的盖世枭雄高欢。高欢(496年-547年)，字贺六浑，原籍渤海蓨县(今河北景县)，出身于怀朔镇(今内蒙古固阳西南)兵户之家，东魏权臣，高齐王朝奠基人，史称北齐神武帝。因祖父高谧犯法，移居怀朔镇，成为鲜卑化汉人。早年参加杜洛周起义军，归顺葛荣，成为亲信都督。后叛降尔朱荣，并收编六镇余部，镇压青州流民起义，任第三镇酋长、晋州刺史。普泰二年(532年)，起兵消灭尔朱氏残余势力，以大丞相控制北魏朝政。永熙三年(534年)十月，高欢逼走孝武帝，立元善见为帝，是为孝静帝，迁都邺城，史称东魏。欢自居晋阳(今太原西南)，遥控朝政。专擅东魏朝政16年。  期间同北周枭雄宇文泰四次鏖战两胜两负，第五次统军关中在玉璧遭遇新一代军神韦孝宽，大战五十余日不克，忧愤病逝。

　　临终前，有大星坠于营中(古人认为陨石是将星坠落)，高欢惊惧在露天大营召集诸将宴饮，令斛律金唱《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高欢亲自和唱，哀感流泪。

　　此后高欢病逝其子高洋建立北齐，同大隋的前身北周并立，尊他为神武帝。可惜高家子孙不孝，被北周宇文泰的儿子周武帝宇文邕所灭，但最后北周却又为杨坚所篡夺，建立了大隋。

　　杨坚固然雄才大略，但以外戚辅政篡位一事，导致在后人看来得国不正。倘若此时高士达以高齐后裔自居，只怕整个河北大地真的会群起相应，大隋在河北的基业不保。

　　所以杨义臣闻变固然大略不动，但也提前开始准备，首先的调整就是同张金称提前开展！

　　战书送到张金称大营，张金称得知后当即应诺，在他看来杨义臣这个缩头乌龟既然主动钻了出来，那就正好趁机干掉他。

　　咚！咚！咚！战鼓擂动，张金称开始点兵出发。三万大军两万五千出动，五千守大营，浩浩荡荡绵延十余里朝临清方向而去。

　　杨义臣这边却是下令全军渡过漳水，真的摆出了背水一战的姿态，要展开决战！

　　双方照面后，张金称大乐：老杨真是被杨广逼到绝路啦，在这里背水一战主动找死来了！咚！咚！咚！这次是杨义臣率先发动进攻，不同寻常的是竟然只派了个百人队前来冲阵。

　　张金称这方都是惊讶：杨义臣怎么只派百人来冲阵，这不是来送死吗？

　　“麻六，点一百人去试试对方成色！”张金称摸不清楚杨义臣动静就决定见招拆招。

　　“杀！杀！”双方两个百人队一开始接触，麻六的一方就不敌，对方装备好又完全不惜命，张金称这方终究不是对手！然则对方获胜后仍旧继续冲阵，直到杀透了一个千人队这才被全部消灭。

　　但更诡异的是杨义臣完全没有派援军，眼睁睁看着这个精锐百人队伤亡殆尽。

　　咚！咚！咚！又是一个百人队在军鼓催动下再此朝张金称大营杀来，张金称大怒这次直接派出了个千人队由大将麻六亲自带队去迎战。这一站更加惨烈，杨义臣重新派出的百人队伤亡殆尽，但麻六的千人队也被他们生生杀散，麻六本人都被重伤短时间内上不得阵了。

　　这下张金称等人在后面观战的都变了脸色，杨义臣的大军这是要同归与尽吗？

　　有一种兵法叫做必死可生此乃大隋已故名将杨素的秘法，是火候了，杨义臣在后阵下令道：杨信（尉迟信）。段大郎、段二郎你们各带百人众直击张金称贼子的大营中军，如若不胜，全队皆斩！

　　“诺！”战鼓声再次激烈起来，令旗转动，杨信等三百精锐直往张金称大营中军杀来。

　　来得好！张金称大为兴奋亲自执刀上阵，点了中军三千人准备一举消灭这杨义臣麾下的三百精锐然后直冲杨义臣本镇，擒杀杨义臣！

　　杀呀！三百隋军精锐抱定必死决心，同张金称的三千人马绞在了一起。

　　后阵的杨义臣窥得张金称中军厮杀激烈化，当即下令道：放烟！通知骑兵出动，全军压上！

　　代表河北招讨大使的杨姓旌旗前移，双方大战终于全面爆发。隋军训练有素超过张金称的人马，张金称则是人多亡命徒惯于厮杀，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

　　刘远带众厮杀之余，不安之感十分强烈，对魏征道：杨义臣的后手到底世什么？

　　魏征望着杨义臣大营中升起的烟雾不由惊呼道：狼烟，看狼烟，杨义臣在召唤援兵！

　　正是：漳水长河滩，狼烟报军情。铁骑逐风雷，兴亡马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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