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怎么?”时序转头看来,素来冷清的眸子里全是关怀和温润。

  “没什么。”时归摇了摇头,忍不住翘起小脚,“就是想喊阿爹了。”

  说完,她又莫名觉得高兴,嘿嘿笑了两声,放下车帘,一蹭一蹭地回到时序身边。

  见状,时序不禁莞尔。

  他抓来时归的双手,借着透进来的亮光细细打量着,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只见上面狰狞的冻疮已经好了许多,那些容易开裂的疮[kou]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些长长短短的疤痕。

  而在短短两个月里就能有此成效,时序甚是满意,还打定主意,回府后要给府医看赏。

  再有便是——

  “早前我跟府医问过,说是阿归的身子有所亏空,多半是要调养一番的。”

  “若是服用汤药,可能好得快一点,但我又找宫里的御医问询一番,御医说阿归年纪还小,无需直接下猛药,总归有的是时间,你我也不着急,倒不如改用药膳,一来药[xing]温和许多,二来也少了汤药的苦涩,阿归觉得呢?”

  多年来,时序养成了走一步看十步的[xing]子。

  对于这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更是要事无巨细地早早规划,恨不得替她扫平所有阻碍,再把世间所有美好的都捧到她眼前。

  时序握着时归的小手,怎么都稀罕不够似的:“说来阿归喜欢什么玩具?之前叫时一他们买来的小物件到底是缺了些[jing]致,等回府了,我再请匠人来给你打新的。”

  “还有你之前住的西厢小阁楼,我叫人趁咱们出去时重新翻整了一下,屋里的装饰也全换了新的,阿归再去看看还缺什么,我好叫人快快备齐。”

  “还有还有……”

  谁能想到,在外不苟言笑的司礼监掌印,私下里竟这般滔滔不绝。

  时归侧耳听着,边听边笑,对阿爹的这般作为已是见怪不怪。

  她也不打断,无论时序说什么,她都是乖乖巧巧地点着头,直到他将所有的临时起意说完,又把这会子的劲头儿散去了,她才笑吟吟地趴到阿爹身上。

  “阿爹——”刻意拉长的尾音又是叫时序心头一颤。

  时归掰着手指头,温声道:“阿爹说要服药膳,我都好,都听阿爹的,阿爹定是不会害我。”

  “不过玩具就不要啦!大兄二兄他们买来的已经很有趣了,我很是喜欢,若找工匠来打新的,岂不是要辜负了大兄二兄的一片真心?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要玩具。”

  时序被她逗笑:“是是是,阿归才不是小孩子,阿归已经是六岁的大人了!”

  然实际上,六岁和大人实在不算沾边。

  时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坚持道:“就算不是大人,也是小大人啦!小大人也不需要很多很多玩具,小大人只要有阿爹陪就满足了。”

  她仿佛天生知道时序爱听什么,不过三言两语,就哄得他晕了脑袋。

  等后面时归再问:“那就不打新玩具了?”

  “不打了不打了。”

  “也不用给小阁楼添新家具了?”

  “不添了不添了。”

  时归再接再厉:“那今年也先不去蒙学,先在家陪着阿爹?”

  “不去不……不可!”时序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地捏住时归的侧脸,“陪阿爹跟去蒙学不冲突,蒙学要去,阿爹也要陪,嗯?”

  “阿归之前不还很乐意去念书的吗,怎这阵子忽然改了主意?”

  “唔唔——”时归哼哼两声,一头埋进时序的小臂上,“那不是之前不懂事,被爹给骗了。”

  “我又是哪里骗你了?”时序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后颈,叫她把小脸露出来,“阿归且说说,我是哪里骗你了,今[ri]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可别怪阿爹对你不客气。”

  “阿爹说早晚都会接送我嘛。”时归才不怕他的威胁,反而气鼓鼓道,“可大兄和二兄都承认了,阿爹办差总是好久不回家,有时进宫隔[ri]都不见出来!”

  “阿爹连家都不回,又如何接我上下学呢?”

  时归格外委屈,又是一头撞在时序小臂上,用额头蹭个不停。

  时序这才明白,近来时归怎一提起上学就转移话题,症结原是出在了这里。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终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咳咳……阿归可是冤枉我了。”

  “时一他们说得虽没错,可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之前家里没有阿归,我回家又有何用?难不成跟他们几个臭小子干瞪眼吗?”

  马车外,遥遥坠在后面的时一和时二一同打了个喷嚏。

  而时序继续说:“现在家里有了阿归,我是恨不得整[ri]都不出门,哪里舍得留阿归一人在家苦等。阿爹跟你保证,等后面你去了蒙学,阿爹就把上值的时间调整成跟你上学一样的时间,这样我们就能一同出门,一同回家,这样可好?”

  时归仍是狐疑,可她也隐约知道阿爹对她念书的看重,她不忍叫阿爹失望,只能犹犹豫豫地答应下来:“那、那好吧。”

  时序在她掌心里抓了抓:“阿归放心,阿爹骗谁也不会骗你的。”

  [jiao]谈间,马车抵达时府。

  管家早早得了消息侯在府外,一见马车抵达,赶忙叫人开了正门,又提前架好车板,好叫马车平稳驶入府中。

  主人离府数月,下人却不敢有半分懈怠,里里外外都收拾得一尘不染。

  府里随处可见大红的灯笼,一些假山阁楼旁还系着喜庆的彩[se]丝带,几个主院院门[kou]也贴上了[chun]联福字,端得一派热闹气氛。

  这全是前不久过年时留下的,因还在正月的尾巴,便没着急拆下。

  时归他们年前出发,回来已经到了年后,连天气都开始转暖,有些火气旺的百姓都换上了薄袄。

  一群人虽没能一起过年,可这几个月也是一直呆在一起的,尤其是返程时,一路的欢愉不比在京城少,甚至还得以见到许多不一样的景[se]。

  仔细想来,倒也不算遗憾。

  众人风尘仆仆地下了车马,时序正要唤人带时归去梳洗,就见管家带人赶了过来。

  看清后面那人的模样后,时序眼神沉了沉,时归也一脸好奇地打量着那身着内侍服的中年人。

  陈德宝堆着一脸笑,见面先是作了个大揖:“老奴拜见掌印,给掌印拜个晚年了!”

  陈德宝,新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

  时序神情淡了下来:“陈公公消息倒是灵通。”他们才一回来,就紧跟着找上门了。

  陈德宝也不见讪[se],坦然道:“哎呦掌印可是说笑了,老奴最近半月可是[ri][ri]侯在府上,就为了等您回来呢!想必这位就是掌印新认下的女儿了吧?”

  “陛下听闻掌印喜得贵女,特遣老奴来府上,请掌印和千金入宫小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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