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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6)


“吉田武作年初破格提拔少将,将官刀还在日本制作呢。”李久嗫嚅说道。

        日军的军刀也是他们级别的象征之一,除了下级军官和士官之外的军刀需要那些高级军官自费购置,既然自费购置,那么这些军官就要玩花样了。首先,将官刀与佐官刀的材质不一样,装饰更不一样,在将官刀的护手等除了把手和刀刃之外的地方是镀金的,刀绪也有差别,将官刀不仅刀绪是金色的,而且很大,佐官刀可以是金色的,但是刀绪很小,于是有的佐官改成红色以示区别。将官刀除了刀刃之外,用于各种装饰的地方多达31处。加工将官刀和佐官刀的工匠也不同,等级越高,承制的工匠越有名,越是有名的工匠架子也越大。所以,要想获得一把合格的,好的将官刀需要专门定制,而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等着你升官去拿。

        等到李久跟司令员掰扯了半天后,这才算是解说明白了。司令员不无遗憾的点点头,不过没有击毙将军而拿到他的刀,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认了。

        “好了,这一段你说清楚了,那么我问你,安县火车站仓库和那节车皮里的东西你没留下吗?要说实话,你不说实话我怎么帮你打掩护……嗯哼!我怎么帮你改正错误?这个事情挺大的,缴获太多,上级也关心了。”

        “噢!原来是这样啊……”李久心里算是明白了,“那个说没密下您也不信不是,我是留了一点,可都给了两个县的地方武装了,我连子弹都给了……”

        “你截留了多少?地方武装用得了那么多吗?”司令员眼睛里不揉沙子。

        这次,李久碰上大行家了,在司令员咄咄逼人的眼神下,他就像挤牙膏那样一点点的往外吐,从这次的缴获,倒着往前追独立团的各种藏私,甚至二年前的事情都给逼出来了。此时的李久才算是体会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厉害,司令员这是来算总账了。到最后,李久甚至说了“小红旗藏了多少东西我不知道,那小子太鬼……还有那个铜锣,也是个不省心的主,他的机枪子弹是最大的秘密……嘎子?嘎子没有,他还是个孩子……其他人没那心眼……”

        李久被司令员那对洞察一切的目光给逼的毫无退路,脑子一片混乱,他感觉自己这些年算是白干了,上面似乎什么都知道,最后只能“毫无廉耻”的把兄弟们也给出卖了。可是,司令员越是这样问,李久就越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李久想不明白,或者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机会去想。

        谈话进行了二个多小时,就连司令员亲自批准的“加餐”也是警卫员送过来在炕桌上解决的。“审”归审,可是犒劳李久的事情司令员也

        没有忘记,这不,还有一小坛子分区酒厂生产的“烧刀子”,司令员请李久喝酒。

        “您这该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吧?我们,我们是真没啥藏私了。”

        “别有啥思想包袱,问你这么多是有原因的,我是想了解一下独立团的家底,你的工作要调整了,我不是没有拦,可也没拦住,你知道我们是军人,是一个有着高度纪律性的革命队伍,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全党必须服从中央。根据上面的指示,你的工作有变动,至于是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让我知道。命令已经下来了,根据这个命令,你可以带上三个人去西安,人员由你定,具体的地址是:书院门里的柴家老店。这次的变动也是秘密下达的,只有我和政委知道,政委战后工作很忙,所以就叫我来跟你谈话。如果你个人没有什么意见,那么会后,分区会宣布你去学习一段时间。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走的时候,你们一律着便衣,除了护身的短枪之外,其他武器都不许携带。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一个晚上考虑,一是考虑接受不接受组织的安排,二是考虑把那几个人带走。”

        司令员一口喝完自己碗里的酒,“我走了,你别送,坐着!”

        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事实上,李久不是那种喜欢钻营和四处打探消息的人,对自己的个人荣辱和升迁,他没有啥想法。当团长和当连长对他来说没啥地位上差别的感觉。同事们还是叫他李杂碎,战士们还是叫他李大哥李老大,小红旗还是一口一个“骆驼”,只有钱屸把原来的同志变成了“姓李”的,高兴了叫声“老李”,不高兴就是“姓李”的。

        想起上次去云南那边执行的特殊任务,李久估摸着调动自己的原因大概是出在那个上面,也许又有啥需要小部队出动的任务,可这次是直接把自己的团长给免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从此脱离了一线部队?

        如果说单纯的为了打仗,李久是一点都不眷恋,他对杀戮没有任何兴趣和爱好,尽管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对敌人毫不留情,可从骨子里,李久是个见不得死人的人。说起来好像很矛盾,其实,这正说明了李久是那种至情至性的人。为了生存,为了抗击侵略者,他不在乎多杀几个鬼子,可他就是看不得老百姓受苦,看不得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可怜人。也许这就是义父总是说自己“心软”吧。

        离开自己的独立团,李久舍不得,小贾小乙那些战士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可这次只让自己带走三个人,唉,带谁好呢?不能带的是不是也想法子给他们找找出路?自己那支神奇的直属班恐怕是无法保留了,有些可惜。

        一坛烧刀子

        ,司令员没喝多少,留下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和几瓣蒜,李久就这样想着,喝着,啥时候喝完的他不记得了,啥时候倒在被子上睡着的也不知道,反正那盏油灯最后是因为没有了灯油自己灭的。

        第二天早上,司令员和政委联袂过来了,警卫员打好的饭菜还放在炕桌上,李久仍然在呼呼大睡,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又发生了什么。

        “你啊!给他那么多酒,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谈话?”政委埋怨着。

        “就他那酒量?你再给他两坛看看能不能灌醉他。”司令员对政委的“慈悲”心肠嗤之以鼻,“我也是真佩服这小子的心理素质,面临如此重大的变故,他还能安然入睡,此人被调走,是我们分区的重大损失啊!”

        其实司令员说的不完全对,要是没那坛子酒,李久估计还是会失眠的,那坛子就足足有二斤多,虽然不至于喝醉,可当安眠药用还是绰绰有余。

        李久睡觉很警醒,哪怕是喝酒了也是这样。警卫员一早送来了早餐,他装着没有醒,让警卫员放在炕桌上,自己继续呼呼大睡。在他的脑子里其实想了很多,带三个人走不难选,第一个是铜锣,那小子的懒惰别人治不了,自己不在了,就以那小子的觉悟……保不齐啥时候就犯错误了。还有一点,独立团里干过伪军又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就他一个,没有李久罩着,将来也是难说啊。最重要的一条理由就是,只要他说跟我走,铜锣问都不会问就会跟上。他也老大不小的了,得想法子给他闹个媳妇,在野战部队里有难度,可要是穿着便衣出去……没准能成。

        第二个是那个叫人不省心的小红旗,资历够老,可落后思想也是够可以,到如今还不在组织,只要不打仗,成天想的就是坑蒙拐骗的鬼道道。胡大叔年纪大了,最近老是犯病,团里正帮他申请转地方,可能真的叫胡大叔转地方吗?也不大可能,大概是要调后方去管个后勤啥的。自己不在了,胡大叔也不在了,小红旗还怎么混?唉!糟心的孩子,打小没爹没妈的,老团长也去了山东,够不着了,还是自己带上吧,好歹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弟弟。

        剩下一个就是嘎子了,刚刚加入组织,算是成年了,可嘎子平时是自己的警卫员,私下里是自己的徒弟,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混进直属班。自己这一走,嘎子让人家不好安排啊,再说了,就嘎子那功夫才学了个半拉架子,没有自己指点……估计也就学不出来了,带上带上。

        李久还想把那个闷葫芦石头带上,可就三个名额,咋办?石头要是留在普通部队里,那绝对是个受气的货,没有几个人能像七班那样对待他。一个智障型的

        人才失去了依靠,谁能想得到会出啥幺蛾子?唉,咋办?还有胡老闷,那是自己硬扣下的,自己离开了,胡老闷……不过他倒是老婆孩子都来了,以胡老闷的身手,在分区当个警卫连长不是啥问题,对了,把石头交给胡老闷,这俩人对付,能凑到一起去。至于谢劲,那是直接进分区电讯科的料,其他的人下去当排长吧!

        李久就是在这么胡思乱想中又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司令员和政委前来。

        “看来你昨晚睡的不错,怎么样,想好了吗?”司令员开门见山的问道。

        “想好了,我是组织上的人,党的指示必须服从!”李久一边说一边给司令员和政委倒水,“不管做啥工作都是革命工作嘛,革命工作不分贵贱。”

        “看来我们李久同志的觉悟不低啊,我还担心你离不开作战部队呢。”政委接过李久递过来的缸子说道,“许多同志是不愿意离开作战部队的,我们做工作不是第一次了,看来在你的身上,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

        “李久同志虽然参加革命时间不长,可是进步很快,大局观,政治觉悟等方面不比我们一些老同志差,有些还超过了。”司令员笑了,“今天过来第一是想听你的答复,第二也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你对独立团今后发展方面的建议。”

        “啊,想好了,刚才我也说了,同意组织调动,同时,跟我走的三个人我也想好了,让铜锣、小红旗和嘎子跟我走吧,他们三人在独立团都属于刺头一类的,我不在,会给接任的同志添麻烦,也怪我平时对他们太惯着了,这个我要检查。”

        “哈!你选的人还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我还担心你要选小贾小乙他们呢。”司令员哈哈的笑了起来,随即话锋一转,“你觉得谁担任独立团团长合适?”

        这个弯子来的太急了,李久刚才还是一脸的淡定,听了这个话,顿时有些动容,不过他还是马上冷静下来,“关于团长的任命是组织上的事情,我……一个要走的人,没去想这个,这也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啊,想都不该去想。”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对别人,那是防止一些人胡思乱想不干正事的,对你就不是那个意思。你现在必须告诉我,否则,你要的三个人我一个都不给!”

        “您这,您这哪里像个司令员?耍赖嘛!越看越像我们老团长!”李久抱屈的说道,满脸的褶子,“那我要是说了,你允许我还说其他人的安排吗?”

        “我耍赖?你不一样?告诉你,这也是一种传统,你们团长原来是我的连长,你有是他的连长,能不随根吗?行!我答应呢,只要合理,我会安排!”

        这俩人在那里像个商人一样的

        讨价还价,把个政委弄的先是略有尴尬,随即就偷笑不已,他原来听说过司令员耍起赖来的水平无人能及,今次算是见识了。

        “最适合担任独立团团长的人是小贾,可惜,他现在重伤躺在医院里。我走了,您只能临时让刘大树代着。只要有高伟平这个政委在,独立团出不了啥大事。这是其一。”李久拿起水壶给两位首长续水,然后接着说到,“我不在了,独立团的使用不能像原来那样了,不是说我的能力有多高,而是我的那一套他们还没有完全吃透,小贾算是学的最好的了,可惜被三团要去了。小乙是个很好的侦察连长和特务连长,要想堪大用还需要磨练一段时间。”

        李久一边说,司令员一边点头,政委也是若有所思。

        “我走了之后,直属班就撤编吧,那个石头可以交给胡老闷带着,胡老闷也可以调分区担任警卫连长,他在野战部队里当连长不是不行,是有些屈才,可当营长又会引起一些其他问题,到分区过渡一下就差不多了。”

        “还真没看出来,李久同志用人还真是有一套啊!”政委似乎明白了啥。

        “谢劲是个搞无线电监听的好手,能力比我还强,别放在下面了,分区可以加强对侦听这一块的建设。其他几个都可以下去当排长,其他的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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