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泾渭分明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岳帅崇元的嘴角勾出邪佞的笑,妖冶得让人心生畏惧。
庞启的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想偷袭他吧?”
岳帅崇元点头点得倒也大方:“是啊。”
庞启苦着一张脸:“这样不好吧?以暴制暴,万一被夫子们知道了,我们要受罚的。”
“你可拉倒吧,瞻前顾后的,一看就是个新人,”岳帅崇元手一挥,“你看那些老生天天搞政治斗争,什么时候消停过,基本每晚都有闹事打架的,夫子们还不是坐山观虎斗。现在他们都是在观望,哪个有能力他们日后就支持哪个,谁跟你似的是单纯来学习的?”
庞启有点愣:“学院不来学习,来干嘛?”
岳帅崇元翻了一个白眼,他懒得跟庞启废话,把目光投向了在旁边磨了半天刀的苏媚儿:“怎样,花姐,刀都快被你磨没了,你还去不去啊?”
苏媚儿举起匕首,嘿嘿一笑,渗人得很:“去!”
岳帅崇元和苏媚儿都把眼睛看向庞启,吓得他跌坐在地,他看着躺在不远处的涂钦泊绝:“我觉得,他需要照顾……”
涂钦泊绝立马决绝地来了一句:“我不需要!”
庞启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岳帅崇元提起,直接拎走。
三人在林子里蹲了大半夜,这才等来从狗洞里爬回来的、出去偷吃酒的微生大历。他摇晃着小酒瓶,口中轻哼着走调的歌谣,走路一步三晃,一柄雷烈盅金棍在背后踉跄。
岳帅崇元对着另外二人点点头,自己先扑了出去,一张特制六壬旧阳网盖住了微生大历,微生大历越动,那网束得越紧;而且那网密不透风,根本不能看见和听见;苏媚儿挺身而出,鞭子飞速抽打在微生大历身上,庞启也出现,双手摁在地上,微生大历被冻在地上不得动弹,生生受了苏媚儿新练成的涅槃鞭八十一下,鲜血迸流,又冷得不行,当时便不再怎么动了。
庞启怕要死人,赶紧收手,三个人手牵手跑得飞快,等逃到安全的境地,三个人喘息不止,互相对视一眼,却又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岳帅崇元躺在庞启大腿上:“快意否?”
苏媚儿也枕着庞启另外一条大腿:“爽!”
庞启含笑。
这样大家一起做一件事的感觉真好。
岳帅崇元爬了起来:“你看我们坏事也一起做了,干脆我们结拜吧!”
“好主意!”苏媚儿的眼睛亮晶晶,“我是你们大姐!”
“可拉到吧!按年龄的话,涂钦才是老大好吗?”岳帅崇元毫不吝啬自己的大白眼,“就你还大姐,是脸大还是脾气大啊?”
苏媚儿正要发飙,庞启赶紧出来当和事老:“结拜要选日子,在合适的地方摆祭坛准备三牲,沐浴更衣之后方能结拜,喊出相同祷告之词,在手间刻下相同纹身,以神仙封印疗之,这才奏效。”
岳帅崇元点点头:“行吧,这种事你做就好,我们可没那么多心思做那些麻烦事。”
庞启无语。
还不是你们要结拜的啊?
庞启办事还是靠谱的,第三天便召唤他们来,正巧涂钦也能下地了,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和微生大历在食堂打照面的时候,也不觉得难看,反而有几分自得,微生大历纵然怀疑是他们,可是没有直接证据,看样子他们也不心虚,所以便不了了之——谁叫微生大历平时得罪了太多人,他自己都没想过仇家有多少,遭暗算这种事也不算少了,没要命那就拉倒,只是不要被他抓住,否则他一定十倍奉还!
四个人对着天地,持香祭拜,口中念道:“非亲兄弟,同为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言讫,各自拿匕首割破小臂,用仙法疗伤,形成四个一模一样的雪花型纹身。
四个人牵手站起,庞启道:“从此我们四个要相互扶持,一起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下!”
岳帅崇元笑了。
好不容易庞启有这种雄心壮志,他不能煞风景啊!
一晃几年过去,几个小孩儿都长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郎,男女也逐渐分离起来,庞启和岳帅崇元、涂钦泊绝的关系越发亲密,三人和苏媚儿倒是稍微疏远了些儿,但是在同期之中,还是他们四人关系最好。
不仅他们四人,其她人也各自有自己的小团体,但总的有十二人被称为新一届的十二门徒,是况郈月害的得意门生,并着之前和他们比试的那几位出彩的师兄师姐六人,共称为“十八罗汉”。
余明府和况郈至道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两个人的派系天天都在斗争,这日,庞启正在吃饭,冯梅镒忽然来访:“有空否?少主请你去一趟。”
庞启塞着满嘴的馒头,无辜地看着冯梅镒。
他好几年都没有跟况郈至道有联系了,不至于得罪了他吧?
庞启吞下一大口:“能不去吗?”
冯梅镒摇摇头:“不能。”
望着庞启瞬间萎靡下去的眼神儿,冯梅镒忍不住笑,就像一个慈爱的老父看穿了儿子的套路和内心想法:“放心吧,只是说说话儿,没什么别的意思。我也会护着你的,放心。”
冯梅镒就是如此,少年老成,让人安心,庞启便也跟着去了。
果然况郈至道是请他吃茶的,只不过他才吃过饭,对糕点没有兴趣,而他又吃惯了粗茶,对于这种精细的茶也是一口倒进喉咙里,没品出什么滋味儿来。所以不多时他就觉得十分无聊了。
况郈至道开了口:“如今盟学院大家即将毕业,你代表的是黄洼天府和葛格思,你有没有想过你日后要做什么?”
“回去种地。”庞启不假思索。
况郈至道的嘴角微微抽搐,还是微生大历忍不住吼出况郈至道的心里话:“种你妈卖批的地!你都入了星都盟学了你还逃得开政治吗?还想着回去种地,没一点出息,你老子娘怎么不打断你的腿你这个废物、你还一把寒蟾剑呢!”
庞启委屈不已:“寒蟾剑也不是我想要的,若非此剑,我也不能离开家乡数载……少主是问我如何想的,我自己的想法当然是回去种地。至于父母和我的使命,那是截然不同的,这点我很清楚。”
况郈至道的脸色这才好些儿:“那你准备站在谁那边儿?”
“您这边儿。”庞启斩钉截铁。
回答得这么直接而迅速,况郈至道反而不信了,他很是怀疑地:“哦?”了一声。
冯梅镒笑道:“说一下理由吧。”
庞启道:“您才是实至名归的正统,是天下人都尊称一声的‘少主’,余明府不过是个藩王的替补世子,正牌世子的罪名都还没有洗清,他有什么资格在此处撒野?”
“你是这么想的,你那些结拜的兄弟姐妹,也是这么想的吗?”况郈至道问。
“自然,我们四人一体,自然什么都是先商议过的。”庞启从善如流。
从一开始况郈至道和余明府拉着番号开始打仗开始,他们就很认真地讨论过到底要站在谁那边。
苏媚儿马上坚定地站在况郈至道那边,因为受不了余明府脸上那密密麻麻的纹身。涂钦泊绝看不上余明府那蛮夷出身。至于岳帅崇元,单纯嫌人家长得丑、打扮非主流。而庞启,则是觉得他出身是臣子,没有资格和少主争。
况郈至道眼睛微眯。
这种组合好用,但是也有危险。
因为他们团结,打仗会是很好的人选;但是若是日后谋政了,他们就会是很大的阻力,得在用他们的时候制衡他们才行。
微生大历冷笑道:“想让我们相信你,拿出点实力来啊。”
庞启微微一笑:“我已经把寒蟾剑铸造的那段历史和我的剑模‘不小心’丢在了藏书阁,自然会有人拾起,交给他的。”
“有什么用?”微生大历还没反应过来。
庞启解释道:“他恐怕也知道大家不选他,是因为出身不正。但如果他有寒蟾了呢?那他会不会按捺不住?”
况郈至道点点头:“那此事便全权交由你去办,办得好了,你便是星军中人。”
办得不好,便有理由永远不用,甚至找个机会,处之而后快。
庞启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请少主拭目以待。”
况郈至道皱着眉头。
这个少年郎,已经夺目得让他认不出来了,他的心底里升起一股恐慌,他觉得,这个男孩日后是会控制不住的。
果然,余明府开始神出鬼没开始铸剑,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着他起兵造反。
然而余明府还没嘚瑟完,余明广就到来了,他站在火光里,阴冷的眸子看着龇牙咧嘴、剑拔弩张的余明府,深不见底的眼神让人根本捉摸不透:“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你能聪明一点,至少沾一点我还留在世子之位上的福分,没想到银铃族真的是气数已尽,这次第真的是保不住了。”
“你住口!”余明府怒不可遏,“你一个叛徒,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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