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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壹:空山新雨】


  如今他的府邸渐渐走的熟悉了,反而更觉得他是个心思巧妙的人。府里植杏花、海棠、莲花、丹桂、菊花、腊梅等花卉,又有竹子、垂柳、合欢、红枫等树木,一年四季都有景色可看。偏他又生就一副恬淡的性子,府里住着的不像是皇族贵戚,更像是山中幽人的居所

  这一日,晨起我正在雅阁的小案上写东西,却突然瞧见兮若皱着眉头来找我。又生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沉思一会儿方道:“宫里有贵人要见姑娘了。”我心下暗暗吃惊,想着我素来与宫中人不曾有什么交道,如今却差人来叫我,难道是我与他的事情被人知晓了吗?

  兮若看我脸上疑惑,又添了一句:“姑娘还记得那日去寒山时候见着的淳夫人和惠夫人吗?”我这才想起,那时看着她们与子珩是相识的,子珩口中称着淳夫人和惠夫人,想来大约是宫中的人才对。兮若继续开口道:“那二位夫人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淳芳仪和惠芳仪。只怕是她们回去了和夫人说了寒山相见的事情,夫人才想要姑娘进宫去闲话几句。”我一时好奇,轻呼出声:“夫人?”

  兮若神情很是庄重,却又带了一丝崇敬与欣然:“如今宫里的淑贵妃。”

  ”淑贵妃?“我一时好奇,脱口而出。

  芸儿听了掰着指头细细说道:“我之前听家里的大人说过,宫里的女眷,最贵者为皇后,皇后之下是正一品夫人,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夫人之下又有正二品九嫔,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嫔位下又有二十七世妇,分别是正三品婕妤九人,正四品美人九人,正五品才人九人;其下又有八十一御妻,正六品宝林二十七人,正七品御女二十七人,正八品彩女二十七人。”

  兮若听了芸儿笑笑,又摇了摇头,补充道:“那都是前朝的事情了,当朝皇上觉得前朝妃嫔称号太过冗长,如今已经改了,分别是正一品三夫人,称作贵妃、德妃、贤妃,又有正二品芳仪六人,正三品美人四人,正四品才人七人,正五品尚宫、尚仪、尚服各二人,其余各司各典的女官为六品至九品。”说完顿了一顿又说:“如今宫里面,是只有淑贵妃一位正一品的。”

  只这一句,我便知晓他的母妃圣眷如何优渥。心下略微紧张一些,我虽然笃定主意要为了我们争一争,却还没有什么把握能教他的母妃接受一清二白的我。

  如今他不在我身边,一切只能我一人独自面对。

  我抬头看着兮若,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走?”她老老实实地答:“姑娘方便的话收拾一下我们这便去吧。”我点了点头。又在梳妆台前面细细地想着要怎样打扮才好。芸儿到了我身边,瞧着我的面,道:“姐姐穿那件胭脂色的衣服吧,一张芙蓉面要艳冠群芳呢。”又拿来了翡翠八宝玲珑簪子,道:“这件显得贵重一些。”我看着身边芸儿拿来的东西,只是摇了摇头。又说:“去将我那件天水碧的罗裙拿过来罢。”又伸手拈起那只飞蝶搂银碎花簪子。

  待我收拾好时出门见着了兮若,她亦是笑的开,道:“姑娘今儿这身看着真是清爽。”我挑了件天水碧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又拣了一件水芙色茉莉开满双袖的上衣,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三千青丝只是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轻巧地系上绘银挽带,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

  上轿前兮若又道:“夫人是极随和的人,姑娘不必担心。”我点点头露出一点释然的笑,方才上了娇子。

  上轿后只觉得路上有些远的样子,颇一会儿方才听见兮若“落轿”的声音。眼前是一条十分宽阔的路,站在这里只能远远地瞧见皇城里的红墙金瓦,有一种奇异的庄重感。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方才见着一个宫女儿,容长脸,柳叶眉,丹凤眼,穿着浅蓝色的宫装,眉眼里透出一种淡然来。见了兮若便道:“让姑娘跟我这边来罢。”兮若点点头,退后一步道:“我在这里等着姑娘。”我点点头,只身一人便跟着那个浅蓝色宫装的姑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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