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很久很久以前.38
「欢迎来到恶龙的国度。」
圣彼亚司合上书籍，这是少女千年前写下的故事最后一句。
故事并没有写完，或许以后也不会有结局。
不过没关系。
他会在现实为这段故事画下句号。
……
「恶龙的侍从会亲手送勇者登上王位」
……
慕月翻看突然出现在手边的书本。
上面的字迹娟秀模糊，勉强能辨认出一些字体，但大多数已经和纸张合为一体，只有淡灰色印记证明着那里曾经有人写下过字迹。
书本很薄，只有寥寥几页，中间被人撕下不少篇章，近乎只剩下了开篇与尾声。
也不算尾声。
这是个还没有写完的故事。
他给我这个有什么用？
慕月正准备将其合上扔入空间，让04研究，书籍夹缝中却在这时悄然掉落一张崭新白纸，准确无误落在她的怀中。
“……”
每页都仔仔细细翻过一遍但没有发现这张白纸的慕月垂眸，突然有一种想把白纸撕碎的冲动。
秉着不看白不看的想法，她还是粗略扫了一遍上面的文字。
仍然是一篇故事的开头。
最后一句的右下方写上了作者的名字。
——菲斯莉亚。
但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她书写故事的片段。
【这是原主缺失的记忆？】
“或许。”
一并收回系统空间交给04，慕月整个人窝在摇椅上，望着壁炉中火焰发着呆。
那本故事书里面的情节有点熟悉啊。
里面的勇者和原主曾经的轨迹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结局。
原主并不是被圣彼亚司杀死的。
她是自杀。
因为接受不了朋友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最亲密存在手中的事实，自我抹除了魂灵。
恰好那个时候，原主内心爆发的情绪被主神空间察觉到了。
04为她接下了这个任务。
起初慕月也以为圣彼亚司只是单纯的因为王位和利益。
毕竟开局过半的恨意值还有刻意被抹除的信息都在明晃晃昭示着他不怀好意。
但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希望自己杀了他。
甚至于这个强烈的欲望被系统捕捉，变成了隐藏任务。
这是为什么？
且在每次交锋时，慕月没有察觉到他内心对于自己的恶意。
没有恶意。
没有恨意。
就连曾经看到过的杀意都只是为了骗过那双窥视之眼。
他每一次都在提醒自己。
提醒着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
提醒着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哪里。
一言一行，一步一棋。
圣彼亚司编织出一张巨大的蛛网，上面挂满早已设好的不致命陷阱。
陷阱中是一道道曲折复杂的迷宫，他诱导着原主顺着自己所说的轨迹行走，走入下一道更漫长艰难的难题。
最终，在即将来到真正出口时，失去一切的原主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成功了吗？
是的，
他成功杀死了菲斯莉亚。
慕月闭上眼，顺着原主的轨迹重复了一遍这道旅程。
这一次她站在了圣彼亚司的视角中。
而在最后看到菲斯莉亚死去时，为什么，内心会是崩溃与不可置信呢？
为什么呢？
这不是圣彼亚司想看到的结果吗？
突然，慕月想到了之前在金色殿堂中，少年笑着与她说的话。
——“菲斯莉亚想当神吗？”
……
想成为神吗？
成为至高无上，无所不能的神。
……
那段缺失的记忆或许很短只是一段对话，或许只是一场战斗，一处风景。
又或许很长，或许是与圣彼亚司相处时的点滴，或许是在精灵族中的生活，或许是被封印尚存意识时透过泉水看到的模糊画面。
或许，是不被神明察觉的一个秘密。
但慕月确定，那是解开自己所有疑问的钥匙。
从始至终圣彼亚司封印的就不是原主的力量。
他的目的是让原主遗忘那段记忆。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直到死，菲斯莉亚都没有想起来。
她只知道，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很重要。
比生命还重要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呢……”
开门的声音响起，少女抬起头，是处理好猎物的洛安尔纳。
他手上的刀应该是被特意清洗过，没有血迹，很干净。
见少女已经醒了，他露出笑容。
“醒的正好，精灵老兄现在坐在外面烤肉，再过一会儿就能吃了。”
“太好了！”
一觉醒来就有食物无疑是极好的事情，少女将思绪抛之脑后从摇椅上起身，拉着洛安尔纳便朝门外走。
“哎哎菲斯莉亚，我还没把刀放回去！”
“没关系！可以拿来割肉！”
“……好。”
刚刚进门又马上出门的洛安尔纳被少女牵着，嘴角慢慢上扬。
同族又如何，她和我的关系比你亲密多了。
一个绿毛怪不足为惧。
嗯，不足为惧。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漆黑。
不可思议，少女竟从早晨睡到了深夜。
“这猪不行，一看就是不经常锻炼的懒猪。”
三人围坐在小型篝火旁，千伊看着烤制出的肉质似乎有些遗憾，“看着口感就不行。”
“草系精灵还会吃肉啊？”洛安尔纳习惯性怼上一句。
“……”
千伊眯眸，“亡灵老弟，我不是草系。”
他只是单纯长着一头绿毛。
洛安尔纳敷衍的点点头，丰富的面部表情表示着他并不相信。
精灵冷哼一声。
真想一箭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亡灵。
少女坐在中间抱着肉啃，眼睛转动，望望左边又望望右边。
果然，将他们两个聚在一起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不用自己主动找乐子了。
在天微亮时，猎户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并“碰巧”和少女一行人相遇。
精灵与他一见如故，勾肩搭背的聊了很久。
少女用半边野猪当作借宿钱交于其实并不想收费，只想让他们快点离开的猎户。
对于这位一见如故的人族好友，千伊笑嘻嘻的表示有时间一定还会回来再看望他。
猎户听得两眼泪汪汪，想来是极为感动。
终于，送走了这三位魔鬼，猎户擦了擦恐惧心酸的眼泪，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房屋中的一切。
他要搬家！
搬到人多的地方去！
猎户背着偌大的行李，肩抗巨大的箱子向着某处城镇方向疾步而行，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
“那位猎户先生真是好人呢。”
少女摆弄着猎户“送”给千伊，千伊又拿给她的骨哨，夸赞着那位大方的陌生人。
“是啊，他真是个好人。”绿发精灵抱着双臂走在少女右边，满脸笑意。
洛安尔纳走在少女左侧，听着这些话只觉手中法杖要按耐不住了。
虚伪！
他可是围观了精灵趁着少女熟睡，把藏在地下室的猎户抓出来连打带骗的全过程。
洛安尔纳偏过头看着沿途风景，将余光所有关于绿发精灵的一切屏蔽。
和那精灵王一样虚伪。
不愧是他的走狗。
等菲斯莉亚不需要这家伙了，他一定杀了他。
感受到来自亡灵的恶意，与少女聊着闲事的千伊笑意更甚。
少女走在前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二者间的暗流涌动。
【我猜绿毛会赢！他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牛掰的反派！你看他背着的弓箭，多么完美，你再看看他手臂上流畅肌肉，多么……】
“我猜洛安尔纳和卡洛会赢。”
【为什么？】
“他们有两个人。”
【……】
让人反驳不了的理由。
【作者题外话】：本章第一段话取自歌曲《恶龙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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