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乔俏雨X聂津
半夜, 乔俏雨满脑子又都是和许萦那次在河边不自觉说出口的话,心像是有了执念一般,离婚的念头冒出来, 但又很快被没钱的事实浇灭。
她躺了好一会儿,睡不着, 蹑手蹑脚地拎开被角,撑着身子坐起来,伸手去摸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胡摸一通后,什么都没摸到, 她不信邪,站到床头柜旁边,把头凑得极尽, 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手机到底丢在哪个位置。
“床底。”
乔俏雨恍然地哦了声, 伸手顺着毛毯在床底摸了几下, 碰到了手机壳上贴的卡通小熊。
她突然停住,一顿一顿抬起了头,和黑暗中一道灼灼的双眸对上, 瞬间变成了哑巴, 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聂津伸手打开床头灯, 不适应光亮的乔俏雨眯上眼,用空的手挡着光, 抽出的另一只手慌乱之下碰到旁边的一个箱子,想到里面的工具,她的脸唰地红了,印象中前不久才买的,但已经用去一大半了,想到这, 身子从腰到腿心一阵发酸。
聂津坐起来,套上旁边的睡袍,系着腰带往浴室走去,关门前转身看了向她,淡淡道:“起来。”
乔俏雨被突然醒起来的聂津吓到,保持原先的动作,正傻愣愣地坐在地板上,经过他提醒后,才扶着床边站起来。
浴室里水声传来,乔俏雨裹着被子点开微信,睡前联系的好朋友姜朵拉一直没有回复她。
她不安地又问:【朵拉,个月前的那个投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和前面发过去的二十多条消息一样,久久没有回复,乔俏雨心里升起挫败感。
“不困吗?”
头顶传来聂津低沉带着嘶哑的声音,乔俏雨下意识把手机往怀里塞,仰头看向他,在看到他放大的脸时,小小地吓了一跳,她仿佛如他发梢的水珠,顺着他肌肤而下,越发滚烫。
“困啊……”乔俏雨莫名的心虚。
聂津拉过脖子上的毛巾去擦湿发,对她说:“我要出国一趟。”
“啊?”乔俏雨盘腿坐好,“又要出差?”
聂津昨天才从国外回来,折腾她一晚,觉都没睡到五个小时就走了?
聂津凝视着她,乔俏雨摸了摸脸,不明所以看向他。
“最近做了什么?”聂津问。
好不容易攒下的十万貌似要打水漂的乔俏雨干笑几声,拍了拍他肩头:“干嘛这么严肃啊。”
聂津环住她手腕,叠着刚才留下的红艳指痕,把她往他的方向扯。
乔俏雨蹙眉,手腕丝丝痛感绞着她难受,但忍着一句话没说,聂津加重了力度,她的呼吸只是重了些,依旧没说话。
“怎、怎么了?”乔俏雨弱声问。
聂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
乔俏雨转移话题:“你几点的飞机?”
聂津没有回答她,伸手顺开她乱糟糟的头发:“我不在家,你乖一点。”
乔俏雨脸色堆上笑,力道软软地锤了下他结实的胸膛:“我当然乖啦!”
“津哥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乔俏雨了,我现在可是大大滴好人!”
聂津被她活泼的语气逗笑,手顺着头发缠着她的发梢,往后拨开,露出她的脖子,上面是草莓印,他指腹摩挲了几下,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视线拉回到他身上,含笑说:“确实不像从前了。”
乔俏雨双手捧着他手腕,微微拉开距离:“你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怎么听都不太对味。
无视她的娇骂,聂津站起来走去衣帽架:“早点睡,别第二天睡懒觉。”
乔俏雨抱着被子躺好:“知道了。”
聂津换好西装,出来时把屋里的灯暗掉,乔俏雨以为他走了,手在被子里乱摸,找寻她的手机,还没动几下被隔着被子压住,痛感直直传来,她的吸气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聂津:“我后天回来。”
乔俏雨打了个结巴:“要……要我去接你么?”
她又自顾自给自己找台阶:“算了吧,我车技好烂,让司机小哥送你回来吧。”
话才说完,双颊被他捏住,一记极深的吻落下来,乔俏雨毫无防备,只能承受着,被抵在床上动弹不得。
“到了给你发消息。”聂津揉着她的充血通红的下唇。
乔俏雨张着小嘴呼吸,缓解供氧不足而发懵的脑子:“……知道了。”
搞不懂他怎么突然要她去接他了?以前不都是让她在家里等他么?
聂津坐起身把她塞到被子里,压好被角,他笑问:“最近不闹着我陪你了?”
乔俏雨仿佛被说中心事,笔直睡好不敢再动:“你最近这么忙,我还闹就不懂事了吧。”
“最好是。”他摸了她脸一下。
轻飘飘地触感让乔俏雨一阵心慌,该不会是自己打的小九九被发现了吧?!
等聂津把房门合上,她咬着下唇,回想自己有没有露出马脚,感觉她演技挺好的,应该没被发现。
她心里安慰自己一番,又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
一觉睡到下午一点,乔俏雨洗漱完,给睡衣外套上一件珊瑚绒的卡通长袍,去客厅继续窝着。
阿姨正在厨房给弄吃的,见乔俏雨出来,把洗好的车厘子放到茶几上,笑问:“太太睡得还好?”
乔俏雨把玻璃碗抱到怀里,塞了一颗到嘴里,嚼碎饱满多汁的果肉,嘴里全是甜味,她点头:“一般般。”
就是身子酸。
“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给您做。”阿姨和气问。
她来之前听别人说这家女主人脾气不好,她还隐隐担心过,接触下来发现这位小太太不仅长得漂亮,还没架子,偶尔提的要求娇蛮了些,但也不过分,反而觉得可爱。
乔俏雨斜靠在沙发上,想了下说:“我想吃糖醋鱼。”
阿姨立马说好,拿出手机定鱼,让她再等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就能吃了。
乔俏雨没什么食欲,吃了几颗车厘子后没了兴趣,无聊地换台,思绪复杂,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她伸手去够,好一会儿才拿到手机,接着继续瘫回去。
聂清梨问她:【小雨,今晚要不要出门玩?】
乔俏雨没兴趣,懒懒地敲下回复:【不要。】
聂清梨:【怎么了?我表哥在家?】
乔俏雨:【不是,是我好困。】
聂津没个度,昨晚是真的有些过了,她迟迟缓不过来,身子吃不消。
聂清梨惋惜:【好吧,我还说我们好友几个一块儿聚聚。】
乔俏雨坐起来,激动打字:【姜朵拉也去?】
聂清梨:【嗯,她刚才回复我了,应该是去的,怎么了?】
乔俏雨心想好啊,回了聂清梨的消息,却无视她的二十多条留言,装死是吧,以为她好骗好欺负是吧!
乔俏雨:【我也去,你先别和其他人说,我也就去坐一会儿。】
聂清梨欢呼:【好诶!你知不知道你和我表哥结婚后,就跟从良一样,聚会也来少了。】
乔俏雨嘴角抽了抽:【这么严重?】
聂清梨:【是不是我表哥对你太严厉了,诶,我哥这个怪脾气能追到你,他上辈子拯救宇宙了。】
乔俏雨:【别捧杀我,别人看来可是我走了狗屎运。】
聂清梨:【切,别理他们,我们家的人这么喜欢你,他们是酸鸡。】
乔俏雨经不起夸,敷衍两句后结束了对话,怕再听下去,心里的负罪感又重了。
用完午餐,乔俏雨一个人闷在书房里画画,差不多到时间换衣服出门。
毕竟是去夜场,她选了一条紧身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短毛衣,遮住身上暧昧的痕迹,凸显身材的线条,腰身纤细,十厘米的小羊皮高跟鞋的衬托下,脚脖颈的筋微微绷着,过分好看。
到了聂清梨订好的包厢,乔俏雨推门进去,在角落坐下。
聂清梨眼尖,拿了两杯香槟过去,在乔俏雨旁边坐下。
“我说……”聂清梨把乔俏雨头发撩到胸前,遮住明显的吻痕,“你好歹也注意一点儿吧。”
乔俏雨不以为意:“尽最大努力遮了。”
看不见的地方更多。
聂清梨感叹:“真想不到,你和我表哥还真的能成。”
“怎么不能了?”乔俏雨抿了一口透色的香槟,感觉味道不错,又喝了几口。
“家里老人总说我表哥不重情爱,说不定要一个人到老。”聂清梨讪笑。
这也是为什么聂家的长辈特别喜欢乔俏雨的原因,能让聂津脱单还结婚了,那不得多上心。
乔俏雨云淡风轻:“老人家说得没错。”
聂清梨:“嗯?”
乔俏雨:“情爱不懂,你表哥一定重情欲。”
聂清梨:“……”一天不开车,乔俏雨会死对么?!
“明天出门逛街?”聂清梨问。
乔俏雨拒绝:“你表哥让我明天去机场接他,下次。”
聂清梨挪揄:“啧,你们这个感情啊,羡慕死多少人。”
乔俏雨转脸看着笑得贱兮兮的聂清梨,有话却说不出口。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和聂津是恋爱到结婚,确实是这样,但也不全是。
她不知道从恋爱到结婚,聂津走过心没,她是走心了,但也仅是因为聂津比她爸妈对她好,所以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去迎合他所有的需求。
说得难听一些,她需要聂津这颗大树依靠。
所以,她用的心并不纯洁。
乔俏雨正打算转移话题,隔壁一道高昂的女声传过来。
“你说乔俏雨啊,她蠢死了,我和她说什么就信什么,我上次炒股赚了,她直接给我转了十万让我帮她理财,你们说傻不傻。”
乔俏雨捏紧杯脚,听出是姜朵拉的声音。
“朵拉,你怎么乱说小雨,她平时对你不挺好的么?”一个女生说。
姜朵拉:“好?你们把施舍认为是好?她那种人从小被娇养长大,家里突然暴富,就是个蹩脚千金,没什么素养,不过命挺好的,还能嫁给聂家二少。”
聂清梨听不下去:“姜朵拉怎么可以这样说你!”
乔俏雨拉住要起身的聂清梨,面无表情,没说话。
“她那样的人,这辈子算废了,从没有自己赚过钱。二十五岁之前是爸爸养,二十五岁之后是老公养,就是男人的依附品。”姜朵拉哼了声,很是不屑。
“朵拉……你别这样说小雨。”女生怯生生说,“以前大学你遇到困难,小雨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你的。”
“算帮吗?”姜朵拉反问,“她借给我的钱,我是没有还吗?她不就是为了显摆自己家里有钱才帮的我。”
“聂清梨被她骗得团团转,人家把她当朋友,她想做人嫂子,我要是清梨,我都被恶心到了。”
聂清梨攥紧拳头:“姜朵拉过分了吧!”
大学时期几个朋友玩得不错,姜朵拉和她还有乔俏雨的关系最好,人经常结伴出门玩,还以为真的能做好朋友,没想到姜朵拉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要去骂她!”聂清梨气愤说。
乔俏雨:“骂她也没用,她以前不说,怎么特地选在今天说?”
摆明是想要和她决裂,恨不得她就在现场,省得还需要人传话。
聂清梨气得肝疼:“真的是艹了。”
“你就不管了?任由她骂你?”
乔俏雨喝了一口酒,撑着下巴:“不是没有人附和她么?”
聂清梨:“他们敢附和,我直接赶走。”
乔俏雨把酒喝干净,站起身走到门口,聂清梨心急,以为她要走,只见她拿过一杯红酒,款款走过来。
“小雨……”聂清梨站起来,苦恼着怎么安慰她比较好。
乔俏雨越过她们的卡座,在旁边的卡座前站定。
坐成一圈的五个人被突然出现的乔俏雨吓了一跳,连姜朵拉也是。
“我以为这里是酸菜窑子,某些人散发的酸味怎么这么冲。”乔俏雨往前迈了一步,“我家有钱我也没装穷恶心你吧,倒是你穷得自卑,穿着a货装什么淑女,你以为这样就能钓到一个金龟婿?你放心,男人们看不上你这种土货。”
当着众人的面,乔俏雨把姜朵拉说得一文不值,她气冲冲站起来。
乔俏雨比她更快,把手里的红酒往她脸上泼,一道刺耳的叫声在包厢内环绕,场面一度失控。
“本小姐不缺你那点儿钱,一个十万让你神气成这样,果然是没见识,我花个十万看你笑话罢了,真以为你是什么能人。”乔俏雨拿起手边的另一杯果汁,倾身把果汁从姜朵拉头顶浇下去。
“你别在我面前蛮横,我乔俏雨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比我还娇蛮。”
乔俏雨看了眼其余几人,冷笑说:“以后谁还和姜朵拉来往,就别在我面前蹦跶,我嫌恶心。”
说完,她剜了眼姜朵拉,拿起手包走出包厢。
一桌子的人在乔俏雨走后才敢大喘气,刚才短短分钟不到,仿佛去地狱见到了阎罗。
几人把乔俏雨的话听了进去,立马起身和姜朵拉保持距离。
姜朵拉委屈得哭出声,狠狠地蹬着高跟鞋,最讨厌乔俏雨这种拿捏身份,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听她的话的人。
这边的聂清梨跟着出门,她追上乔俏雨:“小雨你走什么啊!要走也是姜朵拉走。”
“以后我们都不带她玩就是了,她心里有病,你什么性子我们都懂的,她这是嫉妒你。”
乔俏雨骂是骂爽了,走出来的这段路心里也后悔了。
她了解姜朵拉这个人有着大家不易察觉的自卑阴暗面,要不上个月听说姜朵拉炒股赚了钱,作为金融小白的她急于想要用手里的钱赚一笔,她也不会轻信。
现在好了,夸下海口,一毛钱也拿不回来了,她真的成了穷光蛋了。
还离什么婚,今晚没有聂津给她饭吃,她都要饿肚子。
“我知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乔俏雨没把姜朵拉放在心里,她从小骄横到大,见过比姜朵拉奇葩的人,吵架也没输过,心里最在乎的还是那十万。
“我先回家了,改天我再约你们。”乔俏雨冲聂清梨笑了笑。
而聂清梨心里头怎么都不是个滋味,看着乔俏雨远去的背影,受不了这个气,拿出电话给聂津打去。
-
乔俏雨回到家,心情郁闷至极。
她缩在沙发角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犹豫了下,点开许萦的头像。
乔俏雨:【姐。】
隔了几分钟许萦发过来一个问号。
乔俏雨:【你们家月嫂一个月工资多少?】
许萦:【一个月一万,怎么了?】
乔俏雨呼吸凝滞:【这,这么多?!】
【要不你看看我,我给你带小十,我作为他亲小姨,肯定比月嫂中用!】
许萦:【……】
【大小姐你有各种专业证书?能做营养辅食?能带孩子过夜?能做一桌好吃的饭菜?能伺候我?】
乔俏雨放弃了:【前面还能尝试,最后一条劝退我。】
誓死不要伺候许萦!
许萦:【得了你,少这里开玩笑,改天来家里玩,小十快满月了,你来看看他。】
乔俏雨:【好。】
许萦还有事忙,没再回复她。
无聊的乔俏雨就把许萦最近发给她小十的照片和视频看了一遍,受伤的心灵被小外甥帅气的小脸缓解不少。
乔俏雨属于心情不好就会懒着不动的人,衣服懒得换,缩在沙发里看着黑暗一动不动,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侥幸的想要换取片刻宁静。
想到姜朵拉那句“二十五岁前爸爸养,二十五岁后老公养”的话,心狠狠地被刺痛了。
这一句是实话。
长这么大,唯一靠自己赚钱的一次还是在大一去做志愿者,拿到了餐补,一百块。
家门推开,乔俏雨被声响吓到,撑着身子坐起来。
不知道这个点谁回来了,她去看手机,但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二楼的客厅灯打开,乔俏雨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个光。
她睁开眼,对上聂津的目光,他穿着一身黑沉的西装,站在不远处,气场过强,就算不是有意的,她也觉得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心里怂了。
聂津看到她的穿着,走向她:“穿这点,不冷?”
屋子里也没用开暖气,比室外还要冷。
乔俏雨难过到忘了冷,缩成一团摇头:“不,不冷。”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我明天去接你么?”乔俏雨问。
聂津脱掉身上的大衣,解开袖扣放到桌子上,扯开领带,语气寡淡:“出差换人了。”
乔俏雨站起身:“这样啊,不用再跑一趟挺好的。那我给你放洗澡水,等会哦!”
聂津看着她跑进房间的背影感觉心烦,明明以前回家她也会这样做,却很讨厌她此时刻意伪装出来的殷勤。
乔俏雨给聂津放好洗澡水,然后去给他找睡衣,贴心地送到门口。
聂津解开扣子,问她:“一起?”
乔俏雨一愣,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支支吾吾说:“不……了,我身体不舒服。”
聂津也没强求,拿过衣服进了浴室。
乔俏雨在隔壁的房间简单洗了个澡,疲惫地躺到床上,想不出自己还能靠什么赚钱,她画的那几个画根本不值钱,认真一想,她是真的和社会脱节了。
另一边床凹陷下来,乔俏雨侧头看向聂津。
心里想,难道一辈子只能靠着他养了么?
聂津把灯暗下,下一秒她被拽到怀里,她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乔俏雨不会拒绝他的靠近,聂津清楚的知道。
但她的顺从让他心烦意燥,他不喜欢她的刻意讨好和一味的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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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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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俏雨心里不好受,难受得想哭,但她硬生生忍下来。
等到结束了,聂津起身去了浴室。
门一合上,乔俏雨的眼泪憋不住的往外涌,鼻子堵得她无法呼吸,强撑身体坐起来缓解,才好受了这么一点点。
一会儿后,她把房间清理干净。
聂津出来看到干净的屋子,唇抿成一条线。
没看到乔俏雨的身影,他等了一下也没见人回房间,推开房门找出去。
他在屋子里找不到乔俏雨,以为她出门了,去到玄关看到她东西都在,而且手机还在床头。
路过客厅的落地窗,他发现窗帘是拉开的,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小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女人,拉开门。
乔俏雨被吓得眼泪憋了回去,看着门边抱着手的男人,声音发抖地问:“你,你怎么过来了。”
聂津站在门口,对她说:“穿鞋,进屋子。”
穿着睡衣坐在寒冷的户外,真不怕明天进医院。
“我等会……”
“我让你进门。”
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平日里她还敢娇嗔上几句,听得出他心中有气,不敢再反着来,她乖乖穿鞋,扶着栏杆站起来。
聂津偏身让出位置,示意她先进去。
乔俏雨顶着他的目光,强忍身子的难受一步一步走进门。
走到中岛台,聂津拉住她,到了一杯水,放到她手里。
乔俏雨看着被子里的温水,在他的监督下喝了干净,不忘递给他看。
“喝完了。”她说。
聂津:“回去睡。”
等躺到床上,乔俏雨躺着不动,聂津的手又探过来,她抖了一下,不会还要吧?!
“你是没有痛感吗?”聂津捏了下她红得可怖的手腕。
乔俏雨当然疼,但她摇头:“不疼。”
聂津力度加深,乔俏雨身体紧绷着,一分钟过去还真的没听到她喊疼,心有不忍,住了手。
他从床头柜抽出药膏,给她抹上,乔俏雨被刺激出生理泪水,聂津动作停下,看着她眼神忽深。
乔俏雨吸鼻子:“我,我没说疼。”
聂津敛起目光,把药膏丢到柜子里,扯出湿纸巾擦干净手。
“我没说疼。”乔俏雨怕他不信,又为自己辩解一句。
聂津压着她肩膀,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我……”乔俏雨脑子卡壳,“没说疼。”
聂津:“就不怕我再捏下去你的手废掉,不能再画画?”
除了画画凑合能看,毫无其他特长的乔俏雨红了眼。
不能画画,是真的不知道能靠什么养活自己了。
“我……”乔俏雨使不上力气。
聂津:“你说疼我又不会笑你。”
乔俏雨红了眼:“你会嫌弃我。”
聂津不解,他有这么刻薄?
乔俏雨情绪崩到了极点,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
“然后抛弃我。”
“我被抛弃了能做什么?我养活不了我自己。”
“我是个废物了……”
聂津揩掉她眼泪,被弄得手足无措,“别哭了,难看。”
听到这句难看,乔俏雨彻底破防,眼泪流得超级凶。
“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聂津服了这位祖宗,把她抱到怀里,拍了拍她单薄的背,“不是疼吗?哭了不更难受吗?”
“津哥……”她哭得声音断断续续的,“今天有……有人骂我。”
聂津早听聂清梨说了现场的情况,但还是耐心问:“说了什么?”
乔俏雨本来是打算自己消化负面情绪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要和聂津“告状”,好像这样才好受一些。
“那个人是我以前的朋友,她骂我是个废物,说我这辈子只能依附别人而活。”
“她还骂我是好骗的傻子。”
“为什么?”聂津问。
乔俏雨止住声音:“我……”
聂津看她的眼神太犀利,似乎他早掌握了一切,只有她还在自欺欺人。
乔俏雨不敢看他:“因为她骗了我十万。”
“这是我从高中就攒的零花钱。”
“是我的钱。”
越说,声音越小。
“你为什么给她十万?”聂津问。
乔俏雨:“我……也想赚钱。”
聂津:“仅此而已?”
但凡换一个人问她,她都会心安理得撒谎,可看着聂津这一双锐利的眼睛,她愣是一句假话都说不出口。
“嗯吧。”乔俏雨垂下头。
聂津大掌放在脖子后面,让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赚了钱然后呢?”
“找我离婚?”
“我没有,你别乱说。”被戳中心事的乔俏雨抱住他,靠在他颈窝里,习惯性夸:“你这么好。”
聂津松开手,没有回应她的拥抱,嗤笑说:“乔俏雨,下次撒谎多用点心。”
乔俏雨身子一僵,不明白哪句话出卖了她,嘴硬狡辩:“我没有撒谎!”
听到聂津闷闷地笑了声:“真的以为我是傻子?”
乔俏雨揉着他的衣袖,不敢再接话了,玩不过心思深沉的聂津,多说一句都是自曝。
“还疼不疼?”聂津拉过她的手,碰了下伤痕。
乔俏雨指尖蜷缩起来,“我……”
聂津:“说实话。”
乔俏雨:“疼。”
说完她拽住聂津的袖子,“但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聂津掀开眼皮看她。
乔俏雨不好意思觑他一眼,头抵在他肩膀上,“反正……我能受着。”
聂津顿住,忽然想到两人领证前晚的谈话,他说他需要夫妻生活,甚至会很频繁,会对她下手很重,因为有着轻微的某种喜好,问她能不能接受。
当时乔俏雨也就呆了几秒,点头小声说能。
聂津笑了笑:“我没说不能喊疼。”
他们也约定过安全词,她就忍着没说过一次。
乔俏雨手抠了抠掌心:“会扫兴的。”
“你说疼是一回事,我继续是另一回事,不会扫兴。”聂津见掌心被抠得通红,拉开她的手指。
乔俏雨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瞪着眼睛看聂津,觉着他真不是人。
“小雨。”聂津柔声叫她,“你不需要一味的迎合我。”
乔俏雨眨巴眼睛,答不上来。
可她需要依附他生活啊,那不就得迎合么。
“迎合得蹩脚。”聂津毫不留情评价,“我看得出来,我不傻。”
乔俏雨已经无路可退,欲言又止看他片刻,才说:“看,看出什么了?”
她屏住呼吸等他的一个答案。
聂津漫不经心说:“知道你从恋爱到结婚只用了半分心,也知道你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哄我的。”
“我……”
“你只想尽快逃离你爸妈身边,我只是你的一条逃路。”
乔俏雨被他揭露出真实想法,又感觉不甘心,小固执说:“不是的!”
聂津:“不管是不是,你已经选择了,又想随时跑,我没这么好骗。”他不是什么慈善家。
所以聂津一直知道她的目的,他不过是一直陪她演着。
乔俏雨讪讪松开手,不敢再去抱他,真面目已经被知道了,再下去他也只觉得她是演的吧。
聂津要和她提离婚了吗?
想到这,她很不好受。
“津哥……”憋了半天,没组织好一句话。
聂津:“你十万炒股就不怕亏了?再说了,十万能给你赚多少,够你生活几年?”
乔俏雨:“我,我可以在这期间找工作。”
“你能胜任哪份工作?”
“津哥你也看不起我么?”乔俏雨眼泪哗啦啦落下,把头埋到枕头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
被在乎的人否定,心脏抽得生疼。
聂津把她拉出来,擦去她泪水:“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你要是不想在家待着,就去这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
乔俏雨翻了翻,太多专业名词看不懂,但知道这是一份收购合同,收购的是一家画廊。
“你不是喜欢画画又嫌弃自己画得不好么?”聂津说,“在这个画廊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替人办画展也好,签一些画家也好,只要你开心。”
“果然,他们说的没错,我二十五后只能靠老公养着。”
聂津:“谁说免费给你了?”
乔俏雨松开合同,“我,我可没钱给你。”
聂津:“等你的十万回来了,打到我的卡上。”
不说还好,乔俏雨想到打水漂的十万,心疼得不行。
“能回来么?”乔俏雨心死问。
聂津:“看手机。”
乔俏雨去找自己的手机,半个小时前有短信提示到账十万。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聂津,男人神情寡淡。
微信弹出几条消息,她匆匆打开。
姜朵拉:【乔俏雨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钱,也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后面还有一大堆忏悔的话,讨厌小作文的乔俏雨懒得看,直接把她删了。
“你找人威胁她了么?”乔俏雨能猜到是聂津背后动了手脚。
聂津把她手机扣到桌面上:“报警就好,用不着特地找人对付她。”
乔俏雨碍于面子不敢再提拿回十万,如今失而复得,心情好转了些。
“你真的报警了?”乔俏雨问。
聂津点头:“我说有人骗我老婆的钱,我老婆人比较傻,急哭了。”
乔俏雨脸微微红,推了他一下:“我才不……”傻。
仔细想了下,她确实很傻。
“津哥,谢谢你!”乔俏雨含泪抱住他。
聂津任由她扑过来,问道:“还想离婚?”
乔俏雨怯懦瞥他,“你不气我么?”
恋爱到结婚,她确实是故意讨好他,就是怕被抛弃,说的喜欢和爱多少带着欺骗的意思在里面。
“我吃的亏我自己讨回来,没什么好气的。”
他的掌心摩挲着她露出的腰身,她绷着身子不敢动。
如果这样算,乔俏雨觉得她才是亏的那个。
乔俏雨没计较亏不亏,感动说:“津哥你真的很好,是对我最好的人。”
见不得她卖可怜,聂津捏她脸一下:“以后能不能再对我多半分真心?”
乔俏雨认真点头,急忙表明心意:“能!”
聂津拉过被子,环着她躺下:“睡觉。”
乔俏雨手脚并用抱着他,想了会,她说:“津哥,真的好喜欢你。”
她补了句:“这句话全是真的,没有半分假。”
他揉了揉小妻子的脑袋:“知道了。”
乔俏雨:“你喜欢我么?”
习惯她直白又傻气的问话,聂津笑说:“喜欢。”
乔俏雨是娇蛮了些,但她为人真诚,她就算没有真的喜欢上他时,也对他很好。陪他去治病,不停地说好话鼓励他,虽然有些话听起来很浮夸,但对他很受用,还愿意耐着心陪他减肥,就算吃不到喜欢的零食,很不好受,憋着气也坚持了下来。甚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听到别人说他坏话,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这样的乔俏雨,他深深的喜欢着。
只是她的小脑袋里顾虑太多,总担心被抛弃,他本是想逼她坦诚,却不忍心再捉弄她,希望她多开心些,今晚甘愿对她说这些好话,想要她继续去做没心没肺的乔俏雨,去做那个他爱着的乔俏雨。
他在她耳边说:“早在你只用半分心时,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了。”
乔俏雨笑了,紧紧贴着他。
她喜欢他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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