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的艳福真不浅啊
入学一周后一个周末的晚上，梁海涛和刘娜刚从图书馆回到燕园37号楼，只见潘毅站在门口，焦急的目光不停地在四处张望。
当他看到梁海涛和刘娜时，激动的走上前：“你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往燕园37号楼打电话，说你俩都不在，出去晚自习了。”
“你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找我们有啥事儿？”
“不知道你们在哪个教室晚自习，我担心找你们，给错过了，就在这儿一直等着。”
“还好今晚我俩到图书馆去了，如果到大教室，说不定你还得再等两个小时呢。”
“好了！先说这会儿附近还有吃饭的地方吗？”
“这会儿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出什么事儿了？”
“确实出大事了！走！带我在附近找一个地方吃饭，越近越好，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我这会儿肚子饿着呢，边吃边说。”
……
“说吧，出什么大事了？”
“唔，你们知道我这两天遇到什么人了吗？”潘毅边吃边抬起头看着梁海涛和刘娜。
“听你的口气，是我俩认识的人？是唐刚吧？”梁海涛看着他。
潘毅放下筷子：“不是，我见到吴老师一家人了。”
“哪个吴老师？”刘娜问道。
“就是咱们从宁洲来燕京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一对中年夫妇，坐在你对面的，那位女的就是吴老师。”
“怎么了？看来有什么好事了，否则也不会让你这么兴奋，连饭都不吃就急急忙忙来见我们。”
“别寒碜我了，我遇到人生中的一大难题了！”
“难题？什么难题？有比咱们插队那会儿遇到的问题难吗？有比去年高考难吗？“
”嗨！相比之下，那些都是小菜一碟，这可比那些难多了。“
”不就是见到吴老师一家人吗，有什么难的？能发生啥事儿？难道他们一家人要吃了你呀？”
吃了一大碗炸酱面，填饱了肚子，潘毅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
他心想，这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对梁海涛和刘娜说，再说了，吴老师一家人的意图虽然很明显，但毕竟还没把话挑明啊：“嗐！我。”
“你怎么变得这么磨磨唧唧的了？有什么难处不好说的？既然不好说就别说了呗，快把这两个包子吃了吧。吃完想清楚了再说。”
“我这么对你们说吧，昨天吴老师夫妇俩到宿舍找我，今天又邀请我上她家去了。”
“哦！这不是挺好的吗！都说些啥了？你去他们家了吗？都见到谁啦？”
“昨天见面的时候倒是没说啥，就说来看看我，寒暄了几句，同时邀请我今天去他们家，今天我也去了。
同在一个学校，而且对方又是老师，两次亲自登门，我好意思说不去吗？到了他们家，除了她丈夫之外，还见到了他们的两个女儿。”
“她丈夫不就是在火车上坐在她身边的那位中年男人吗？还有两个女儿？又怎么了？”
“你们耐心听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完！“
接着，潘毅对两人说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晚上，在食堂吃完饭后，潘毅回到宿舍，拿上晚自习的课本和资料，下楼后正往大教室的方向走去，看见吴老师夫妇俩迎面走来，老远听见吴老师打招呼的声音。
说实话，事情过去一周了，而且那天晚上车厢里的灯光昏暗，潘毅当时几乎都记不起来他俩长得什么模样了。
三个人就在路边寒暄了不到十分钟。
“好了！我俩也没什么事儿，今天主要路过来看看你，不影响你晚自习了！嗯！对了，小潘呀，明天是周末，放松放松，不要弄得那么紧张。明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过来接你，到家里来坐坐，就这么说定了。”
潘毅一时没反映过来，傻愣愣的站在那儿。
吴老师从金丝边镜框后边那双发光的眼睛，看了潘毅一眼，没等他回复，夫妇俩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钟，潘毅准时在宿舍楼下见到了吴老师，就跟着吴老师来到了一栋教师宿舍楼。
这一路上，只要是见到熟人，吴老师都会主动热情的跟对方打招呼，而且还会不停地向对方介绍身边的潘毅：“这是政治系77级学生，江宁省高考第二名，他的卷子还是我参加评分的……”
惹得那些人不停地冲着潘毅笑，而且打量着他，弄得他十分尴尬。
来到了吴老师家，当吴老师打开房门的时候，潘毅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吴老师的丈夫俞老师穿着一身崭新的藏青色中山装，像迎接宾客似的站在客厅，用一种说不清的目光看着自己。
此时，俞老师身边还站着两个女孩儿。
“这两位是我们的女儿，这是老大，这是老二。”
吴老师向潘毅介绍了之后，又把刚才在路上遇见熟人所说的那些话对两个女儿重复了一遍。
不同的是，在江宁省三个字的前面，吴老师重点强调了“咱们的老家”这五个字，以示亲近。
另外吴老师还说道：“我从政治系的老师那儿了解到，原来潘毅的父亲，是咱们老家江宁省地震局的局长。下次回老家一定得登门拜访。”
说的潘毅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吴老师的两个女儿个头都将近一米七，比潘毅矮半个头。
不得不承认，无论身材、相貌，这两个女孩儿一点儿都不逊色！尤其是气质，一看就能感觉到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生的，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
大女儿跟潘毅的年龄一样，性格开朗，丰满的恰到好处。
二女儿比潘毅小一岁，比较文静，苗条的也很到位。
吴老师夫妇俩亲自下厨掌勺。
两个女孩儿彬彬有礼，落落大方，跟潘毅海阔天空聊着。
同龄人之间比较放得开，潘毅很快就跟眼前的两个美女混熟悉了。
大女儿名叫俞萍，77年考上燕京大学新闻系，在此之前是燕京郊区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
二女儿名叫俞燕，同年考上燕京理工大学，上大学之前在燕京海淀区的一家街道工厂的车间当工人。
三个年轻人毫无拘束，从燕京聊到宁洲古城，从农村聊到工厂，又聊到各自学校的故事。
……
不一会儿，开始上菜了！
吴老师夫妇的烹饪手艺相当不错，一盘盘充满着宁洲风味的饭菜，很快就端上桌面了，还有一盘家乡宁洲的咸水鸭，弄得跟过节似的。
“这咸水鸭是我们这次回宁洲带来的。几十年了，就好这口，两个女儿也喜欢。前几年没回去，每年老家的亲戚都会给寄。”
两口子在饭桌上，一边给潘毅夹菜，一边聊着家常。
家常的话题大多数围绕着两个女儿，从她俩的小学时代一直说到上大学。
一开始还挺好，大家聊的挺开心，后来潘毅发现吴老师夫妇俩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了。
他好几次想换个话题，跟吴老师夫妇请教一些哲学问题，但每次潘毅的话题一开启，而且俞老师正准备兴致勃勃介入的时候，总是被吴老师以“今天是家庭聚会，不谈学习和工作“为理由而一次次打断。
潘毅终于发现，在这个家里，是吴老师说了算。
此时此刻，潘毅发现饭桌上的气氛和风向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聪明的潘毅开始感到浑身上下不自在了：难道这顿饭是鸿门宴？
想到这儿，他开始警觉起来，开始感到拘束了，眼睛不敢抬起来，话也说不出来，手脚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个女孩儿，放在任何一个男孩儿面前都会动心的，何况家庭背景和个人条件摆在哪儿了，不动心绝对不是一个男人。
但潘毅心里明白，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喜欢着另一个女孩儿，而且双方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挑明而已。
那天在颐和园，本来大伙儿准备划船比赛，而且把他俩分在一组，潘毅当时心里暗自一喜，心想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浪漫的大好机会，而且表白的台词都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
没想到突然发生了游船落水事件，把心中酝酿好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在吴老师家的饭桌上，一开始那会儿，他兴致勃勃的光顾着说话没吃什么东西，而这会儿想不到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又没心情吃了。
潘毅的脑子里乱哄哄的。
接下来，吴老师一家人在饭桌上说的每一句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感觉自己再这么呆下去，整个人会彻底崩溃的！
潘毅看了看手表：“吴老师、俞老师、俞萍、俞燕，对不起，功课比较多，我晚上还得自习，你们慢慢吃吧。”
“你们看，潘毅多用功学习，这方面你俩就不如他了。”吴老师对两个女儿说道。
然后又对潘毅说：“用功学习是好，但也得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今天认了门了，有空就常来。俞萍、俞燕，你们俩送送潘毅吧。”
“啊！别！别客气，真不用送。”潘毅赶忙起身，伸出张开的两个手掌，快步离开了吴老师家。
走出教师宿舍楼，潘毅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觉得真不是个滋味儿。
他是一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本来今晚三个年轻人聊得挺愉快的，两个大人干嘛非得弄点什么名堂出来？
突然插进这么一杠子，弄得大家都有点儿尴尬。
估计接下来这顿饭，留下来的人也没心情了。
“吴老师夫妇俩轮流介绍两个女儿，傻子都明白，那分明是在撮合我跟她们之间的事儿。”潘毅一口气说完苦笑了一声。
梁海涛“噗”了一声：“啊！我明白了！那天晚上在火车上，我就觉得吴老师夫妇俩对你有点儿意思，四只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着你，两人还不断交头接耳的。
而且火车到燕京站下车的时候，还非得拉着你跟他俩一块走，原来是相中你了。”
“还好那天坚持没跟他俩一块儿走，说不定当天晚上就把我拉倒他们家了。”
“问题是，吴老师准备把哪个女儿介绍给你啊？”
“感觉并没有明确，似乎有让我挑选的意思。”
“哈哈，看来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那你看上了哪一个？准备挑老大还是老二？”
“去去去，说正经的，别拿我开涮了！”
”潘毅，对这件事情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刘娜问道。
”我没怎么想，总之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这两个女孩儿你没有一个满意的吗？“
”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心里早有人了？对吗？不是我说你，潘毅，早承认不就得了么？“刘娜又接着说道。
”你，刘娜，你这么说啥意思？“
”啥意思你问他！他自己心里明白，一个大男人明明喜欢谭小红，却又不敢大胆表白。你以为知青农场的人都是瞎眼啊？都看不出来啊？”
“你俩说的啥意思？我越听越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整天忙着你的那些事情，这些都是袁姗姗告诉我的。他一个男人不主动，非要等着谭小红一个女孩儿主动说出来。
潘毅你以为这世界上的女孩儿都像我刘娜这么厚着脸皮死缠着梁海涛的呀？想的美！“
”原来你心里喜欢谭小红呀？听娜娜的意思，谭小红也喜欢你，那你应该主动啊！这事情没那么复杂，你也别紧张，吴老师话不是还没挑明吗？你就装傻！一旦吴老师把话挑明了，你就告诉她你有女朋友了。“
“如果问我女朋友在哪儿呢？”
“你就直接告诉她在华夏农业大学啊！就是那天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不就得了吗？要是她不信，就把谭小红拉来当面对质。”
“问题是……”
“问题是什么？事到如今了，你怎么还犹犹豫豫的，难道你担心谭小红不同意啊？这你就太不了解她了。
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觉得你俩挺般配的，无论是个人条件还是家庭条件，而且又有了一年多的感情基础。
你还不知道吧，听袁姗姗告诉我，在知青农场的时候，你每次搁在宿舍床底下的那些换洗的衣服裤子，甚至内衣裤和袜子鞋子，谭小红不知道帮你洗了多少回了。“
“啊！那不是早就说好了女知青帮男知青吗？这是咱们坪乡知青农场的惯例啊！也不是就帮我一个人的呀！”
“女知青帮男知青是没错，可是每回谭小红就帮你一个人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就说我当年追求梁海涛，那个时候谭小红还没来，你们宿舍四个人的任务不都是我跟范丽俩人包的，我也没有像她那样就洗梁海涛一个人的呀！范丽也没有就帮邱明仁洗呀！”
“嗨！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袁姗姗也真是的，真不够意思。”
”其实吴老师的心情也可以理解，遇到你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孩儿，人家看上你是人家的自由，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双方都没错，要怪就怪她事先没了解清楚。
我估计她向你们系的老师了解过你的全部情况，仅仅看你的报名表上填写的说明不了什么，报名表上没填写对象关系，并不代表着没有对象。”
“嗯，话是这么说，但总的给吴老师一个面子，一个台阶下。如果等到她把话挑明的时候，再告诉她有女朋友了，会让她觉得很尴尬的！即使她觉得没什么，但咱们也得为她的两个女儿考虑。这件事情得趁早挑明，否则夜长梦多，但又不能显得过于刻意，此地无银三百两。”刘娜沉思着说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有！只能主动出击。“
”怎么个主动法？“
“这样吧！我一会儿就给袁姗姗电话，把潘毅和谭小红的事儿挑明了。说实话，那天在颐和园，我跟姗姗两人就准备撮合这件事情，本来划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没想到梁海涛的英雄行为，把计划给打乱了。如今事情都到这份上了，潘毅你也不要不好意思了。“
”放心吧！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我这两天就抽空到农大找她去！我得当面对她承认错误，当面向她表白。否则她在农大被别的男生抢先一步，我可就惨了！那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完全有可能，就凭谭小红的长相，尤其是她的性格，会招很多男生喜欢的。虽然说各个学校不鼓励77级的大学生谈恋爱，但如果不耽误学习，想禁也禁不住。”梁海涛说道。
”潘毅你能这么做那就太好了！下周日，咱们六个人一起去吴老师家拜访，到时候该怎么说，有我和姗姗，你们俩配合好就行了。放心吧！小事一桩。”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对了！到时候我这儿解脱了，吴老师一家人不会把战火烧到张岩身上吧？”
“没事儿，提前让张岩有心里准备就是了，再说还有袁姗姗在边上，吴老师不可能那么肆无忌惮的。”
“喂，你们说，袁姗姗和张岩之间不会也有点儿意思吧？总觉得他俩关系挺好的。”
“别乱点鸳鸯谱，你把自己跟谭小红的事情理清楚就行！别瞎操心！
这件事情我问过姗姗，她对张岩也就是纯粹好朋友的感觉，再说了！他俩的家庭差距比较大，不一定合适。
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比较坚持门当户对，最起码三观得一致，家庭背景相近。
恋爱虽然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但婚姻就不得不顾忌到各自的家庭关系和社会关系，这关系到两人能否长久。姗姗在这方面还是比较理智的。”
“这点我赞同，张岩心里喜欢的是玉莲那样的女孩儿，而且张岩家里也需要像玉莲那样的女孩儿，袁姗姗的性格太强势了。
如果玉莲今年能考上大学，张岩一定会为她高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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