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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奚水在回国之前,  已经安排好了回国后的各项事情,但回到故土,回到周泽期那套房子里的时候,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赶路太累了,太耗费精力了。

        奚水冲了个澡,把自己摔到周泽期的那张大床上,打了个滚,  卷着被子滚了好几圈,睡意很快袭来,“像做梦一样。”

        周泽期在客厅把他行李箱里的东西稍作整理,那些礼物都堆放在茶几,其余的,  除了一些衣服,还是让奚水自己来收。

        他回到卧室,  发现奚水已经睡着了,  奔波在路上快二十个小时,  睡觉也是在飞机上。

        周泽期躺到奚水身边,  轻轻把人拉到怀里,  奚水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像以前一样,  下意识地就往周泽期怀里使劲拱。

        这一觉,从中午睡到了天擦黑,  奚水醒来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脑袋都变重了,  看着昏暗的房间,  他以为自己还在国外,  下意识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周泽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奚水心跳停跳了一瞬,  他扭头,只看得见周泽期模糊的轮廓线条,才回过神,他已经回国了!

        “周泽期!”奚水抱住周泽期,用腿盘住周泽期的腰。

        周泽期低头准确无误含住了奚水的唇,空气在瞬间变得滚烫灼人。

        奚水睡衣宽松。

        在机场双眼交汇时,还有此时,都算作重逢。

        周泽期在过程里一言不发,只在奚水终于扛不住小声哭出来时,低头在他耳边问:“知道我多想你吗?”

        奚水觉得自己快被穿透了,他连连点头,“知道知道。”

        事后,奚水被洗干净塞进被子里,周泽期站在床边一边套着t恤一边说:“我去做饭。”

        奚水有气无力,软绵绵地回应,“好哦。”

        在周泽期走出房间后,奚水才呼出一口气,刚刚周泽期那么用力,还咬他,他都觉得周泽期恨不得把自己生吞了。

        而且,在浴室里也没消停,哪怕出来后,周泽期还支着,奚水双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他想,吃饭或许只是中场休息而已。

        奚水呐呐道:“回国第一关。”

        厨房里传来洗菜的动静,奚水在床上一圈一圈翻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抓起了那本他睡前就想看的本子,很厚一本,黑色牛皮作为封面,完整的一面黑,没有字体。

        翻开之前,奚水扯着嗓子喊周泽期,“你床头柜上这本东西,我能看吗?”

        周泽期没有直接回答他,他直接从厨房过来了。

        看见奚水手里那本日记,他顿了下,“你想看就看。”说完,他又走了。

        奚水摁开台灯,趴在床上,翻开第一页。

        他以为是一些每日计划之类的,因为他自己也会写这种东西,有计划才有动力。

        没想到不是,是一种和周泽期性格完全不符的东西——日记。

        929  晴明天出发去见老婆

        1017  雨奚水

        1219  阴纽洛又是暴风雪,小溪又感冒了,艹

        0126  晴新年快乐,奚水

        0520  晴老婆回国倒计时:30

        奚水看得津津有味,他把每一页都仔细认真地看了,他想象了一下周泽期写日记的样子,心里又有些微酸涩。

        不到一个小时,周泽期在外边叫吃饭,奚水立马穿好衣服跑出去,他跟在周泽期后边转悠,“周泽期,谢谢你。”

        “谢什么?”周泽期给他手里塞了一碗饭,按着他到椅子上坐下。

        “日记我都看完了,我会好好收藏的。”

        周泽期把牛肉推到奚水面前,似笑非笑,“我说我要把日记给你了?”

        奚水:“没。”

        “可以给你,有个条件,”周泽期微微倾身,低声说了什么。

        奚水筷子都拿不住了,脸跟菜里的辣椒一般红,连连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行的,我技术不好,上次不是也咬到你了吗?”

        “那日记就不给你。”

        “你威胁我?”奚水学周泽期的样子眯眼睛。

        周泽期抬手捏了下他的脸,“没得商量。”

        奚水皱着眉,“那,我试试吧。”

        奚水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吃饭上面,专注地吃光了两大碗饭后,才有空说话,“对了,你明天和我一起回趟家吧,我要回家住几天。”

        周泽期倒了杯递给他,“你回家带我?”

        “当然啦,我刚回国,一年没回家了,不止我爸妈在,我奶奶在,还有我叔叔姑姑姨姨舅舅,都在,我们吃团圆饭,我一定要带着你的。”

        周泽期看着奚水又在大口往嘴里扒饭,看了会儿,他垂下眼,“你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

        “带我回家。”

        “这不用想的啊,”奚水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饭,“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对吧?那你带我见过你的家人,我也应该带你见我的家人。”

        “也不多,就,二十多个吧,”奚水本来想数一数,发现有点数不清,“不过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都来,但现在正好暑假,我很多哥哥姐姐们估计也会来看我。”

        周泽期:“你告诉他们要带我回去?”

        “说过了,我在国外就和妈妈说过了,我说你喜欢吃大米饭,让阿姨多蒸一锅。”奚水说得很认真。

        周泽期:“”

        体育生有增肌需求,他们不适合减脂餐,所以对碳水也有一定要求,周泽期还在学校的时候吃碳水很厉害,让控制碳水的奚水一直很羡慕。

        周泽期提醒他,“你爸估计不是很想见我。”

        奚水思考了会儿,“他不想见你是他的事情嘛。”

        “不过,”奚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我爸给你一百万,让你离开我,你怎么办?”

        周泽期顿住,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奚水,”你在想什么?”

        “哦,对,你有很多个一百万,那我爸给你五千万呢?”

        “不换。”

        “六千万,不能再多了,我爸爸全部身家加起来应该就这么多。”

        “不换。”

        “这么爱我呀,”奚水支着下巴,他想了会儿,把自己跟前的半碗饭推到对面,“那帮我把这半碗饭吃了吧。”

        周泽期:“”

        很难说奚水不聪明,这不是很聪明?说了半天,其实在这里等着周泽期。

        -

        第二天,奚水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仰着头让周泽期好给自己嘴角消毒。他昨晚嘴角有一点撕裂。

        周泽期有些无语,又心疼,“不都说了给你,你犟什么?”

        “含不住就吐出来,很难?”

        奚水委屈,“我是之后才知道受伤了。”

        “贴个透明的创可贴。”奚水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创可贴,中间的敷贴刚好压住伤口,加上防水,“这样是不是就看不见了?”

        周泽期:“比之前好一点。”

        “那就这样,我们快回家吧,我妈妈说我小姨给你带了礼物。”奚水还是背着他那只白色挎包,粉色的水壶挂在书包一侧的扣子上,“对了,我还要去给栀子开一个罐头。”

        周泽期一把把人薅住,“我已经喂过了。”

        “走了。”周泽期揽着奚水肩膀,“我饿了。”

        奚水把水壶递给他,“喝水。”

        在电梯里,奚水突然问道:“我送你的那块水晶奖牌,在吗?”

        周泽期从包里掏了一串钥匙出来,奖牌被用一层玻璃材质的东西装裱起来,扣在了钥匙扣上,奚水接到手里,满脸写着惊喜,“好看,我也想要。”

        他说完后,眼睁睁看着钥匙扣又被周泽期拿走,放回包里,“我上次给你的金牌呢?”

        “在一个包里,我一直带着。”

        京大的槐花又开谢了一次,他们去打车,从学校穿过反而更近,现在有些专业还没放假,槐荫大道被槐树树荫整个罩住,它们比去年更郁郁葱葱。

        奚水牵着周泽期的手,“你什么时候向我求婚呀?”

        “什么?”

        “求婚啊!”奚水停下脚步,“你去年说了的,向我求婚。”

        他看着周泽期,“你忘了?”

        周泽期眸子漆黑,带着零星笑意,头顶绿荫挡了炙热的光线,奚水推了他一把,“你笑什么?”

        周泽期接住奚水那一拳头,掰开他的手指,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硬物放到了奚水掌心。

        奚水低下头,慢慢看清楚周泽期给自己的是什么,哪怕绿荫遮住了大半的阳光,但钻石还是显得格外璀璨闪耀,闪着碎光,戒托是素净的铂金。

        “几几克拉?”奚水看着这颗跟小石头差不多大的钻石问道。

        “十克拉,过年陪我妈逛街时买的,刚好看见它的名字,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周泽期垂着眸子,“所以,戒指我给你了,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奚水自己把戒指戴上了,使劲点头,“结结结!”

        周泽期眼睛微红,还是没忍住,在落满了光影的槐荫大道上,俯首亲吻了奚水。

        过了会儿,奚水一边走一边仔细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好奇道:“你刚刚说它的名字很适合我,它的名字是什么?”

        “小天鹅。”

        戒指的戒托,切割出一对精致的翅膀。

        过了许久,奚水才有所回应,“周泽期,你是真喜欢我呀,幸好,我也是,不然你就完蛋了。”

        周泽期嗤笑一声,“你自己不也一样,笨死了。”

        幸好小天鹅遇到的是周泽期。

        周泽期是独属于小天鹅的烈犬,独属于小天鹅一人的观众。

        两人的影子在槐荫大道上慢慢拉长,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发丝、肩头,槐荫大道慢慢展开成了一幅明丽浪漫的油彩画。

        油彩画讲述了一个故事。

        故事里,他最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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