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她的想法
两人此回没有牵车,轻装上阵,来到城门口时,守门兵士还就关切一句:“姑娘,再过一个时辰可就要关城门了,你还得尽快回来,不然错过了时候,可得被关在外头的。”
“多谢大哥提醒,还请给我们木牌吧。”
庄可卿道谢一声,接过写了数字的木牌,便同沈凌一道出了城,往流民救济营处走去。
此时大多数的志愿者已经回程了,庄可卿与他们迎面而过,不免听到只言片语。
“这熬药的事可不能干。”
“是这话,我宁愿出去伐木建屋,或者施粥、清理,总也好过闹出人命。”
“就是,本就是来帮忙的,可不想帮了倒忙,真要一下子没注意捅出娄子,岂不是造孽了。”
志愿者们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说,见了此时还有人往城外走,不禁也是有点疑惑。
都这么晚了,咋还有人往外头跑?
这是准备歇在流民营了?
毛婶也在其中,天将将要黑了,她眼神不太好,是庄可卿快要擦肩而过时才一下看清了对面的人。
“庄、庄姑娘!”
她唤了声。
“毛婶?”
庄可卿停下脚步,沈凌亦是等在一旁,毛婶见状走上前来,二话不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面上带笑,夸赞连连。
“庄姑娘,你那真是神药啊,纪娘子昨日才就喝了一副,当即就不拉肚了,烧退了些,虽然还有反复,但人眼见着精神不少!”
“真是我昨天人老眼花,不晓得你这一手医术,真是比今天这些个新来的大夫厉害多了!”
毛婶激动的不行,她昨天还对着姑娘颇有介怀,可如今再一对比,这哪还看不出谁高谁低了。
庄可卿对毛婶的赞美并不放在心上,反是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试探说道:“今日新来的可都是济世堂坐诊多年的大夫,我全不能与之相比。”
“嗐,济世堂是不错,可架不住这人多啊,你看一个我看一个的,熬药都乱成一锅粥了,差点没喝死了人!”
“现在啊,大夫都是自己抓药自己熬呢,好些病人连大夫面都见不着,我看再这么下去啊,流民都……”
毛婶突然住了嘴,想来是克制着没说什么晦气话,可她面上表情嫌弃的紧,足可见是对这些大夫和混乱的管理不满意的。
庄可卿转过头来,同沈凌对视一记,显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焦灼,她心中不免急切,挣脱了被毛婶握着的手,出声说道:“毛婶,我这就是要回去看看情况,这便不与您多聊了。”
说罢,就是转头要走。
这儿毛婶一看她是又要回去帮忙的,低头想了想,又是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也跟了上去,只回头与同行人招呼一声,让他们帮忙给家里头带个信的。
三人一路疾行,来到流民聚集区中,只见药事处搭建的棚屋处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这是……”
庄可卿也不及再想了,直接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见了人就问。
“请问此处可还能请到大夫看诊?”
她前头的是个黑脸汉子,人转过头来瞧了一眼,不耐地哼道:“排队排队,都得等大夫把这锅药熬好了才行!”
“你个姑娘,可别丈着面嫩就插队啊,我是不会让了你的。”
这话说的没留情面,但庄可卿也不在意,她只是想不通,怎么好好的请了济世堂的大夫来帮忙,反倒越帮越忙的。
她同那黑脸汉子告了声歉,说自己不是来请大夫看诊的,想麻烦他让让,可人家哪会听她这一面之词,只堵着外头,就是不让。
沈凌见此情形,都是有些不耐了,他上前一步,护在庄可卿的面前,冷淡言道:“济世堂的大夫便是内子请来,还望移步,让我们过去。”
“什、什么?”
黑脸汉子显然没想到还有这说法了,可眼见着就要排到了,他当然不肯就这么让人越过自己去。
正要啐上一口再呛声两句,就听里头惊喜一声,紧接着,一名蓝袍青年就走了出来。
正是严博文严小公子。
他伸头瞧了一眼,见庄可卿确实就在外面,喜悦之情满溢,连连招呼。
“庄姑娘,当真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此时黑脸汉子哪还不晓得这姑娘真与里头大夫相识,只好摸摸鼻子让出空来,给他们进去。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严博文领着几人往里走,待到棚屋里头才停下脚步。
“我听闻今日出了些事故,此事可真?”
庄可卿急于知晓情况,也不多言,直接问起从毛婶处听来的话。
“哎,确实是真,就因为药端了错,现在师兄们可都不愿让旁人碰这药了!”
“我看照这么下去,明日我还当回趟城里,将药铺伙计都派来才得行。”
严博文也是烦恼,明明就是来帮忙的,结果出了这岔子,他济世堂的招牌都要砸了,好不容易从阿爷那求来的差事没办好,回去想来又是要被阿爹好一阵奚落。
庄可卿听着他带了些抱怨的话,又抬头看了眼正在紧张熬药的其余大夫,见孟清河也在其中,便轻唤了一声。
她有个想法,也不知能行不能行。
“孟大夫,你这两日看诊的病例比我多的多,我只想请问,这些患者是否都有高热、腹泻和呕吐的症状?”
孟清河听了庄可卿的问话,不免微蹙了眉头回忆起来,“你这一说,好似确实如此。”
“那我再问一句,这些人同纪娘子的病症是否也是大同小异?”
“这……”
孟清河不禁陷入沉思。
而此时其余大夫虽都在忙着煎药,但也不是对周围事物全然不查,特别是自家师傅的独孙正同个莫名女子发牢骚,实在让他们心中生起了些许不满。
严小弟这就不太够意思了,不管我等做的好与不好,你到时回去与师傅汇报便是,如何能在外同个莫名女子吐苦水了,再就你自己不习医术,哪能晓得这其中关窍,根本不是想象那般容易。
众人心神都往庄可卿处飘去,而此时孟清河也终于想了明白。
“庄姑娘的意思,便是想给这流民区的病患全都用上那张药方?!”
司同甫低头煎药,却最是敏锐,他浅浅一听,顿觉不妥,立时呼喝一声:“等等!”
“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药方?给所有病患用?!”
他问的又气又急,语气明显的带了些怒意,孟清河张了张嘴,还未来及解释,其他几个大夫都是一下站起身来,对其怒目而视。
“你是哪个医馆的大夫,莫不是千人千方的道理都不懂吗?”
“每个病人体质不同,患病程度不同,病因不同,如何能一概而论以一方解之!”
“简直荒谬至极!”
“你学艺不精,可不要牵累我等!”
几人慷慨激昂,直将矛头全然对准孟清河,将其批的一文不值。
孟清河本就不善言辞,被这一番抢白,虽是有意辩驳,可还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严博文则是被师兄们的激愤的态度惊了一惊。
这何至于此啊?要是众人群聚一处,所用所食皆是相同,又生的一样的病,怎么就不能用一个方子了,难道还要真的一个个的看诊过来吗?
就他们现在这几个人,就算专门派人煎药,这方子不同效率也是很低吧,这还能确保没个病患都能瞧上病吗?
嗐,师兄们怕不是学医学迂了吧,怎也不晓得灵活应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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