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控制

在分析完成之后，蓝冰瘫坐在座椅上。这是仪表检测结束之后的常见现象，即使是体质比蓝星人强悍数倍的黄星人，在接受了检测之后也将失去大部分体力――虽然我们都是在婴儿时接受检查的。

        但那些现在几乎都失去了意义。无比卑微的蓝星人跟伟大的黄星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生命本质的规则与能力在仪表面前都是相同的。

        我慢慢冷静下来，站起身让自己的姿态显得高一点。根据我的计算，蓝冰无法承受最后那一刻规则的分析，会因此陷入昏迷的。于是我恰有余地地思考起来，哪怕白洁正因我的窘迫而瑟瑟发抖。

        ――这些事情我早该知道的。

        ――在我初到蓝星的时候早该知道的。

        ――那么我到底丢失了什么记忆？

        眼前一条路清晰起来。

        但还是要先解决蓝冰的问题吧。

        我从仪表的内置空间内取出毛巾与杯子，顺便盛了一杯水，在她恢复意识之时递了上去。

        “辛苦了，需要水吗？”

        她扶了扶太阳穴，徐徐接过，道了一声谢。

        蓝冰的能力非常地低劣，我几乎都没有见过这种程度的能力――“只要保持奔跑，物体就无法击中”，这样的能力。

        比起白洁那种白星人同有的驭光能力，倒是弱了不少。

        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她的威胁呢？

        跟她说清楚她的卑微能力然后说这十分的危险？

        说真的，我不明白蓝星人。正如之前她对如何识破白洁的解释，我也听得云里雾里――为什么目标是胖子就能识破？为什么胖子就不可以？蓝星人究竟是以什么为评判基础？

        我实在不得而知，但似乎我从前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我应该也是遗忘了。

        “蓝冰，结果出来了。”我最终决定再欺骗她一次，“事实上我们也没得到结果。因为你的分析结果……是模糊的。”

        “哈？”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们的仪器没有问题吧？”

        “不……我们的仪器还是正常工作的。拿我们的成员来验证结果仍然是准确的。但是于你，我们没能得到结果。”我似乎是完全恢复了状态，仿似专家的表情几乎信手拈来，“这也就是验证了你对我们组织的威胁了。”

        “你似乎是我们组织的变数，所以很抱歉……我们对你的控制与研究看来要要延长多一段时间了。”

        她似乎是确认了自身的安全，冷笑起来：“那就是要我当多一段时间的小白鼠了？就为了给你们的破机器买单？”

        “事实如此，我很抱歉。”我微鞠一躬，“不过我们也承诺给你一定时间准备。我们要把你接到总部进行研究。”

        我打算把她带到黑丝汀的航舰。不管最后我能不能取到蓝星人与黄星人之间数据偏差值到底是多少（毕竟取的是个体），消除这段时间她的记忆总是没有问题的。黑星人在清除记忆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

        “哦？那是给我一会儿的自由了？”

        “你有24小时的时间。24小时之后我们会去接你。”

        “就不怕我逃跑吗？”

        白洁没有作声，只横跨几步，抬起了右手，指着窗外。

        轰然，隔壁的烂尾楼缓缓倒下。

        于是蓝冰才刚刚恢复的脸色便瞬间与倒塌掀起的烟尘一般颜色了。

        “我们的力量可能会超越你的想象。”我解释道。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可怕的超能力啊。”蓝冰咬咬嘴唇，“那我能提一点小要求吗？”

        “轻便。”

        “我想最后看一下这个世界。”她全身不住筛糠，目光却愈发坚定，就这么刺在我的身上，“和你一起。”

        我答应了，哪怕不明白当中意味。

        ……

        于是这天下午我开始了与这位女孩的约会。之所以是约会这样的称呼，是因为我把白洁叫回去了――总是要提前布场的，至少黑丝汀的航舰还是太过黑星风格，给人居住的地方可是只有绿茶的房间。不过也正是黑星风格的影响，改装并不需要什么时间。

        约会的时间足够创造出这里很多人来往的假象了。

        不聊天是苦闷的，而被白洁威慑的她却也似乎不敢攀谈，只四肢僵硬地走着，如同行尸走肉。倒也会做一些人做的事情，比如打个电话回去，跟她的姐姐报个平安与说声自己要出门旅行。

        喂，你真的不在意自己警察的职业了么，自己的叔叔都不联系了？

        虽然最后是会被免职吧。

        此外，她定了两份小蛋糕，明天送到她家，似乎是为姐姐和弟弟准备的，但是我问了一声，才明白这俩蛋糕都是给那个胖子准备的，那位姐姐并不吃蛋糕。

        至于她的姐姐经历了什么，我们倒也没有再往下聊下去。

        毕竟哪怕我仍有一点点心思散步，也实在是无暇去获取那些大概没有价值的情报了。正如白洁的光炮架在蓝冰面前，蓝星人的数据正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头顶――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总之，黄星面临着史上最严峻的危机，而关键在于我如何处理了。

        而我还需要借用黑丝汀的航舰――来自黑星的航舰，这才是任务之中最具风险的一环。

        哪怕黑丝汀是可以信任的，哪怕绿茶不会从中作梗，那艘航舰是否会有后门传送这些数据才是重点。

        “那个，黄星先生。”

        “怎么了？”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我身上的数据能使你这么紧张呢？或者说，我真的有那么大威胁吗？”

        我顺着她的视线摸了一把脸，才发现自己脸上一直挂着一副僵硬表情，遂失笑答道：“是的。这关乎我们星盟的生死存亡。”

        “可你们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了……像白洁小姐，举手投足就可以摧毁一栋楼房……”她说着，又打了个寒战。

        “不知道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稳妥，一向是我们组织的追求。”我想了想，补充道，“而对于蓝冰小姐你，也是这个道理。我们需要弄清楚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才能找出应对方式。”

        “黄星先生，你倒是还算好说话呢。”

        “算是吧。”我自嘲一笑。

        “我对你的能力也有些好奇呢。所谓力量强化，是个什么程度呢？”

        “嗯？”

        “你看。”她指向前方，几个会被本地人叫做小混混的年轻人围住我们的去路，“你要不要表现表现？”

        哦，原来这伙人目标是我们？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就拿你们出出气吧。

        我把那句“稳妥，一向是我们的追求”抛至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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