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心情复杂得说不出话。

        虽然之前我也带出了多少的净者，自由权限也让我可以赐予这些净者近乎公民的身份，但要说解放整个净城这样伟大的事情，我仍然是没有勇气的。

        说起来也是有些矛盾吧……现在我要做的事情明明是为了拯救黄星，但却没有勇气去做这些稍小的事情。或者说，是对自己手里的自由权限的一种担忧吧――目前我还需要这个权限给我带来研究的便利，如果真的去提出解放净城那样的提案，被剥夺权限的可能性倒是十分的高。

        好在现在红先生也是下了重手，帮我解决了这个人手问题。

        在那之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的。

        “公民化之后，你们的能源问题又要如何解决呢？之前在净城里分配给你们的是生产‘复’的残渣，既然是公民了就不可能那那些糊弄你们了吧？”

        这也就是人手问题的另一面：黄星上可没有真正专供净者的不含冷血的“复”，就算是一直以来分配给跟着我的十二名净者的能量补给也只是额外开发了新的低纯度“复”生产线，用那种本末倒置的方式生产出来的低含量“冷血”的“复”罢了。

        黄星早已不存在真正意义的纯能量“复”的生产设备了，甚至那些仪器也只留在历史中的只言片语之中，要制造出来，这剩下的四十二个日程可是完全不够。

        净者居民确实不多，不过只是几万而已。但要满足这样的消耗，要新建生产线的时间也至少需要二十二个日程――我们现在剩下的日程实在是不多了。

        只是……我倒还是有一条可以解决能量补给的损招。

        真希望擎先生不要和我想的一样就是了。我是希望有可以不这么偷鸡摸狗的行动的。

        “会长大人，我想……”

        得，还是得我解决对吧。

        “通过您的实验……”

        我扶额，制止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我懂的，这么丢人的事咱就不要商量了吧。

        再三确定了他确实是这么考虑的之后，我又询问他这之后的日程将如何安排，他仍是保持那种心潮澎湃的神貌兴奋地说下去：“会长大人，您不用担心！尽管使唤我们这些净者就行了！”

        喂喂！这么激动的表情和这么信任我的态度感情还不能让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吗？！

        我只得长叹一口气，随他继续去做那些背后的工作。说起来擎先生现在真是一身富态，看上去颇有几分蓝星上的高官的模样，从他最近发送给我的汇报之中，我也看见了那些时常在蓝星的各个国家的新闻之中都会出现的那些词语……

        我是真不懂政治啊。

        而就和计划的一样，我在与红先生商定后第四个日程（即是净者获得公民权之后的第一个日程）就完成了仪器的制作。刚完成，就有通知发来。

        内容很简单，只是说实验室又一次扩大了。我先是好奇，明明自己申请的实验室的请求早就满足了，为什么如今又有扩建的通知呢？

        这之后擎先生又发来新的日程汇报，汇报中说明了他的工作――正式创立“新党”，直接与原本一直在开会那头开始了正面的对抗。我原以为会是他一个光杆司令，顶多算上全部的净者，可没想到许多黄星公民也加入了这个新的政党。

        汇报的内容大约就是说他的理念打动了许多公民，似乎是让那些公民对“变革”产生了兴趣――何况黄星实际上没有对思想有什么管制，也就放任他们参加了擎先生的党派了。

        还真是儿戏啊。

        另一方面，宏先生（应该是红先生，但是擎先生并不能分辨这两位先生的区别）也和他交流过了，在强制给予净者权限之后，身为“红星执行员”对“种子星球”的信任度就基本消耗殆尽了。

        这是要我小心啊。

        汇报内容也实在不多，剩下的不过只是一些他们日常需要召开的会议而已――这就有些可笑了，这个政党最基本的理念就是少开会议节省资源，现在倒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我只潦草地扫了几眼那些详细的会议记录，就将这份汇报扔到了仪表的角落。

        你就是再给我发多少的会议记录也没意义啊，还不如赶快申请多几条没有冷血的复的生产线给我呢。

        你的同胞可还是饿着肚子啊。

        说起来……他好像提到了扩大实验室的事情……好像是打算让净者集体住这里了……

        还附带了要让我顺便递交的实验企划……什么“研究净者在长期处于高规则波动的环境中对身体机能的影响”……

        那很难受的吧。这里的规则波动就和没有人控制的蓝星一样，无时无刻都像是有人在使用自己的能力，这对“感觉”的影响可不算小。何况净者大多习惯常开感应，也亏得他们能忍受下来。

        ――真的不会失眠吗？！

        我心底各种思绪，沉重的和轻浮的，通通胡乱搅成一团浆糊，黏在我胸腔之中，拖累着大脑的思考也缓慢下来。我干脆暂时放弃了什么计划，就靠着实验室的墙壁幻想起来。有关于变革成功，最后黄星将我接回去的；也有变革失败，我和航舰在最后也被一起击碎的；还有实验失败或成功的，但诸多幻想也纠缠在一起了，我没能单独掐出哪端来延长。

        大约这就是蓝星人常常感叹的世事无常时候，那种将自己独立出来试图客观分析之后，发现自己心中其实早有预计的感受吧。

        或许就和兰说的一样，我们都不过只是小小的碎片罢了。我们一直试图改变的制度，说不定也只在历史上占了小小碎片的位置。现在我们就在制度谋图改变，也不过只是碎片的挣扎罢了，对吧？

        没有人能说明自己就是对的，甚至历史也不能证明――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有的只是谁口袋里装了更多的钱财罢了。

        黄星上没有货币，全靠能源中心分配补给，似乎就消灭了这样的图谋。但黄星也并非没有追求，甚至纯真得可怕。

        黄星人全都只有一个追求：“让黄星变得更好。”

        即所谓的“爱星”。

        这也就是擎先生能够拉拢到黄星其他公民的原因。他给出了一副新的画卷，看上去还十分诱人。

        算啦，我这个小小的碎片，还是继续去研究吧。

        规则蠕虫努力到一定程度，也是可以腐蚀屏障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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