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恍然如梦
“对不起，本来这鱼汤里是放豆奶的，可今天偏偏放了榛仁粉……”
苏慕不说话了，也不理会外边的人，抬手拉住门板上方，脚用力闷踢门板下方，这样能把门撞开，又不至于门打到里边的人。
金武也没法阻止了，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吐，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扑倒在马桶旁。苏慕看着心都碎了，折身扯了纸巾湿了水也在跪在地上，一手扶着金武，讲湿巾覆盖在她额头。
赶过来的上官严冲了卫生间，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也吓得有点懵。
“金武这是喝醉了还是怎样……”
跟着进来的关悦欣见状，内疚说道：“坚果过敏……”
那还了得？！
“打120了吗？”上官严说着已经掏出电话。
金武说道：“不用了……”吐了几趟的人，虽然虚脱，可是感觉喉管没那么窒息了，就是火辣辣的疼，“快过去了。”
苏慕利索又抽着纸，擦拭她的嘴：“还吐吗？”
以前她自己偷偷吃了榛仁巧克力，结果也吐了半天，今天是他遇到的第三次了，苏慕也能看出来，他比刚才好了些。
“……”金武回答不上来，她不想吐了，但是……“呕……咳咳咳……”又是一阵，不过没刚才那么糟糕了，“你出去吧……我没事儿了……”
苏慕不说话，就是手心捧着她额头不走。
她这样，他如何能放心走……不放心？他也离开她七年了，也没法照顾每次难受的她。
小武，难受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抱怨他的离弃？
无法挽回的时间，无法倒出的抱歉。
呕吐结束之后，金武从卫生间出来，脸就开始肿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很严重，可看起来像是狠狠哭过一样的肿胀，看起来五官都不大像她。
上官严看着心里难受，忍不住问：“真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臭小子，真会吓人。”上官严习惯性地伸手轻拨开她落在眼皮上半湿的刘海，看着他这样还挺心疼，“那送你回家？”
“我不回关城。”家里人见了，她估计得被禁足。
“没说送你回关城。”
“嗯。”金灿转身对苏慕说，一张肿起来的脸笑起来挺不自然，“刚才真的是谢谢你啊。”
他居然对他说谢谢，客气又疏远。苏慕没应声。一旁的关悦欣说道：“对不起二师兄，我真不知道你榛子过敏……”
“没事儿，不严重。”金灿一时又无话了，“那，我先回去了。”
勉强弯了弯嘴角，金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脚步还是微微停下来，最后还是忍住回头的冲动，跟上官严并肩走了出去。
苏慕就那么看着那他的背影，看着上官严扶住她的肩膀慢慢走入茫茫夜色下，看上官严小心将她护入车内，他心中忽而怅然又嫉妒。
“苏慕，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怪我，我该多问一句的。”他已经想到他过敏的事了，但最终没有坚持到底，去问问。“今天到此吧，我先走了。”
苏慕拿了外套准备走。
“你是不是生气了呀？”关悦欣拉住他的衣袖，委屈道。
苏慕只是看了她一眼：“以后别擅自找金武，他会难受。”
“……”
虽然是听内疚的，但刚才看到苏慕护金武护成那样，关悦欣看着也不大舒服，原来以为他们两人真的是相处尴尬，可苏慕真为金武做起什么的时候，却那么自然而然。
一切都理所当然，一切他都了如指掌，这样反而让她更不好受。
她忽然想起，刚回来那天晚上，苏慕听到金武那年去找他发生事故的事，那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苏慕从未对她露出过如此紧张的模样。
“好啦，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过就是想让你跟你二师兄好好相处嘛。”
“你开车来的吧？”
他又这样了，说起他的事，不管是正面问还是侧面问，他都会守口如瓶：“嗯。”
“那你回去吧。”
“你呢？”
“有事儿。”
“什么事儿呀？”
“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关悦欣看着落空的手，顿时觉得有些生气又无奈，每次他都这样……也许今天，他真的是有些生气了的，让金武那样，她其实很很内疚，可她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过敏啊……
金灿是闻到香味迷迷糊糊醒过来的，醒来后喉管也疼得她完全清醒。
厨房里似乎真有动静啊，妈妈来了？
她走出房间一看开放式的厨房内，忙碌着的不正是……苏慕？！
看错了吧？
金灿揉揉眼睛，那一头利落的短发，灰色T恤黑色运动裤，挺拔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就算从M码苏慕变成了L码苏慕，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起了？”苏慕头也没回地问。
其实从她打开房门他就知道她起了，只是酝酿了好久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气或表情打招呼，最后选择了头也不回地询问。
也许，来照顾生病的他是他走近金武的借口，他真不想再让他们之间那么别扭，他也不求别的，能像以前那样自然相处不行么？
金灿完全是受宠若惊啊，只能压着嗓子蹦出两个音：“哦？哦。”
还弄不清自己是醒着的还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的话，苏慕怎么在她家？
“嗓子疼吗？”
“疼。”
以前他也这样，坚果过敏症状结束，嗓子能疼好几天。所以让他一个人呆着他怎么放心？苏慕回头看着他。
“去洗洗，然后喝粥吃药。”
“哦？哦……”真的是在做梦吧？金灿木然走向卫生间，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晃脑了半晌，就跟买了彩票中头奖似的，整个人懵圈着没能反映过来。
草草洗了脸，又站回客厅看着厨房里的他，久久不能动。
“打算把我后脑勺儿看穿？”苏慕依旧没回头就知道她在看他。“桌上有杯温水，喝了。”
金灿走过去，把那杯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走回房间，绕着圈走了两圈，打开房门，苏慕还在，关上房门又打开，苏慕也还在，忍不住低声嘀咕：
“这次真不是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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