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 第二百九十五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死了吗?”
“确定真的死了?”
洛阳王侯里的唐府,齐南华一看见谢万钧就立刻起身,焦急的问道,他从昨晚确定去蓝田别墅的是魏延山后,连夜想了一个杀人的计划。
谢万钧点头:“已经死了,洛阳卫去都亭驿的时候已经发现了刘洄的尸体,他们把尸体带回去了,连带着那些砍了刘洄的那些禁军。”
“死了啊,死了好。”齐南华彻底松了口气。
谢万钧看着齐南华,齐南南今天天亮就让唐家找了几个口才好的信得过的家奴,然后让他们伪装好到都亭驿附近煽动周围的洛阳民众辱骂刘洄顺带悲呼死去的军卒,其中不乏洛山学院的学子们。
为了遮掩他的杀人计划,齐南华把卢博士也拉进来了,卢博士愤世嫉俗,他教的学生们对奸宦之流更是恨之入骨。
这些热血沸腾的学子们直接在驿外直言,刘洄不死难平天下众怒!难抚江河昭昭亡魂!
太监向来不受任何人的欢迎,得势时他们被天下人辱骂,失势时更糟。
对于朝廷失信,擅自撤兵导致徐州沦陷,让洛阳间接面对来自江东的威胁,洛阳里的书生,说书人早就在刘洄逃回洛阳时就开始口诛笔伐,刘洄初到洛阳城的都亭驿一路被扔了不少的臭鸡蛋烂菜叶,时至今还群情激愤。
而比洛阳民众更愤怒的则是当初从长安带出来的朝廷禁军,这些禁兵都是朝廷勋贵子弟之后,原本是代表朝廷的一个态度,他们要代替圣上讨伐叛军了,现在因为刘洄,他们的同袍死了,哪怕他们知道是圣上的旨意,但他们不敢怪圣上,只能怪刘洄。
圣上怎么会错,错的只能是他身边的小人奸宦,都是他们蒙蔽了圣上的眼睛,隔绝了内外。
终日饮酒,心怀愤恨,驿站外的激愤之言不断刺激着这群禁军,已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们将刘洄拉入大堂打死了,众目睽睽之下,民众轰然叫好,场面曾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洛阳卫的到来,才制止住,而唐家家奴早就离开了。
齐南华得知了详细始末,坐回椅上,静坐了一会之后,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清流文官。
“真是好险。”齐南华感叹了一句。
一旦被魏国公从刘洄口中找到一丝端缕,他可就小命不保了。
谢万钧也坐下来,下午时分,洛阳令带着一队兵敲开了唐府大门,不由分说的就进去搜查,唐家自然很生气,洛阳令只说了一句是奉东都留守魏国公的命令来搜查的,唐家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余大郎被不知所以的带走了,当时所有人的心都惊了一下,洛阳令离去时不怀好意的眼神,让谢万钧意识到他还在怨恨当初他儿子被迫负荆请罪的事。
他还会报复回来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齐南华低声问谢万钧。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也不要再做多余的事。”谢万钧道:“刘洄那事出现一次是意外,再出现一次,就容易惹人怀疑了。”
“我知道,只有刘洄知道一些我的事,其他人不知道,刘洄死了我就安全一些了。”齐南华想起今天破门的洛阳令,皱眉道:“不过那洛阳令,不是个好相与的,十足的小人一个,民间传言他就是导致江淮决堤的凶手,我看八九不离十,不然怎么从一个偏远小县丞一跃至洛阳令。”
齐南华真觉得像洛阳令的人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就是因为他是小人,如果不能一下切中他的要害,只会遗祸无穷。”谢万钧说道:“王妃那边,我们不能再多关注了,否则会引起魏国公的注意。”
齐南华点头,他此刻是真正的心有余悸,他的计划稍微迟缓一些,恐怕很快会被魏国公抓住了。
“我已经告诉五郎,璎娘的真正身份了。”现在他和谢家,唐家算是连到一起了。
谢万钧说道:“秉白他不会乱说的,你放心。”过了一会,想起一事,他让下人请五郎到他这边一趟。
唐五很快就来了,不等他开口,谢万钧就问道:“薛四那个浪人,你派人悄悄去找,我怀疑他可能是周幽州的人,即使不是,他肯定也认识幽州王妃。”
“如果能找到人,偷偷的带回来。”
唐五恍然大悟,随即又悔道:“早知道就不报官了。”
“除了我们没人知道薛四底细。”谢万钧提醒道:“你自己带人去找,小心一点,不要弄出动静来。”
“我知道了。”唐五道。
洛阳宫。
魏延山看到了刘洄被禁军杀死的文书报告,现在禁军已经全部酒醒了,醒来后动手的人承认了自己杀了监军使。
韩福道:“他们太意气用事了,监军使说杀就杀,还有一些禁军扬言说是为了给您出气,当时外面还有那么多洛山学子看着,那些禁军简直口无遮拦。”
刚要查下去,刘洄就死了,魏延山放下报告:“我已经发信给段守澄,让他务必找出新派保皇党的中心人,到时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希望能尽快有个结果。”韩福道:“这些禁军怎么办?”
“杀了监军使,待罪之身,即日押赴长安。”魏延山道。
韩福走后,魏延山又看了一会文书。
叶氏端着补汤以及药膏纱布,站在书房门口:“国公,夜色已深,妾为您做些了药膳,可要用些。”
魏延山用着药膳,叶氏则为国公换伤药,她解开纱布,看见伤口时,还是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国公您待幽州王妃那么好做甚,她将您伤的如此重,依妾言,不把她下大牢就已经是好的了,我找医女要您所需要的药膏,都找不到人,人都在蘅芜苑呢。”
她的语气委屈又凄怨,魏延山望着叶氏藏不住的酸气和嫉妒,道:“你在害怕什么?”
叶氏缠布的手一抖,惊慌抬头,被国公戳穿了心思后,脸色煞白。
魏延山久等不到回答,便替她答了:“你在害怕她。”
“一个瞎子,有什么可怕的。”叶氏剧烈反驳,反应过来国公并未说人名,她强笑了一下,等走出书房时,叶意如挥开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女婢,越走越快,她很不想承认自己在害怕,是啊,她在害怕什么呢,幽州王妃不过是一个瞎子,还是敌军主母,而她呢,公主儿子死了,她的儿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等公主也死了,她就是国公唯一的妻子,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可那人生的那般好看,是圣上亲封的花容夫人,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幽州主母,叶氏嫉妒发狂,而国公对她呢。
指定庭院,召集女医,一日一问。
叶氏从未见过国公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她从小就仰慕国公,哪怕他一直待她与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通过讨好已经逝去的公婆,正想与国公成亲,却被华阴公主横插一脚,变成了她和国公的婚礼,华阴公主抢了她的婚事,让她的儿女变成了庶子庶女,虽然国公从未偏颇过谁,但叶氏如何能甘心。
她的慈心本来就是嫡子,她的女儿柔心本来是嫡女,那些原本就是他们的。
可气的是,他对公主也是礼仪到位,哪怕华阴公主现在发癔症了,生活用度却从未短缺过,他对她也好,她的起居堪比皇室,可是,这些事都是下人做的,就是国公随口吩咐。
而不是如今对那幽州王妃事事过问。
这让她如何不害怕。
蘅芜苑。
前堂内,医女行走的脚步声轻而密,她们来回走动,药味弥漫着整个蘅芜苑。
魏延山推开窗户,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喝着冷茶,听着女医的动静,等到医官都退出时,他走向内室,屋里仍有五名女婢守在一旁。
璎娘已经醒了,正背靠着床头,身上盖着薄被,她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向魏国公。
幽州王妃的脸颊被高热烧的通红一片,像是一株突兀盛开在葳蕤蘅芜里的牡丹。
魏延山望着幽州王妃,刚才叶氏的担忧让他徒感好笑。
“你这样的人…”魏延山与其相望,摇头喟然,诚然姿色盛华,但终究是个女人罢了,如何与宏图霸业相比,周绪那些为了找她弄出的动静做派已经让魏延山觉得周绪被这个女人下了什么妖术,而龙玺残玉更印证了他的想法。
而他又岂是像周绪那般浅薄的人?
知道了幽州王妃的病情,确定不会死人后,魏延山转身就走。
身后忽的传来了极轻的一道自言自语声。
“我这样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魏延山转身,看向幽州王妃,她并未大声说话,也未生气。
璎娘用勺子一口一口喝着药,她眼眸低垂,神色平静从容,好像刚才反击的话语不是她说的一样。
魏延山只有等她喝完了药,从她直视他的眼神里才能找出一点她对他的轻嘲,像是花枝的刺,将他话中未尽的低视鄙薄,彻底洞穿。
而盛放的花仍然盛放,她独立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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