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第三百四十三章 第三百四十……
萧洛兰看着呈上来的一摞摞公主封号,看的头晕眼花,文官真的很厉害啊,公主封号都是引经据典的,柔懿,安宁,乐嘉,还有想以封地作为封号的,清河公主,这么多封号感觉每个都很好听,萧洛兰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她低头挨个看了个遍。
冬雪在外间拢起珠帘,萧晴雪解下沾满落雪的斗篷,夏荷接过来,然后和冬雪在外面站定,小娘子和王妃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伺候,经常赶人出去,导致这诺大的宫殿里的伺候的宫女们起初很惶恐,纷纷跪在地上请罪,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好转,到哪都是一群人。
外面大雪初霁,但只有远眺才能窥见远处屋脊上的一点薄雪,宫殿内外积雪被扫的干干净净,夏荷又看了一眼外殿里的那些宫女们,宫规森严,她们就像是永恒固定的剪影,凝固在了这华丽庄严的宫殿里。
夏荷微微抱紧金红色的斗篷,其实她和小娘子一样,也觉得有些烦哩,自从跟着小娘子住到了皇宫里,她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人说,就比如那些教导礼仪的宫嬷嬷们,虽然她们也不会明着说,但是绵里挑刺的提醒几句也挺让夏荷难受的。
哎,还不如在阆歌那自由,夏荷叹了口气,小脸皱了起来:“冬雪,我想春花和秋月了,想回阆歌了。”
奥,对了,她的名字也被挑刺过不好听。
夏荷撇撇嘴,这些下人之间发生的小事,她不想告诉小娘子和王妃,总觉得说了自己好像变弱了,但认真算算,自己也没受过多大委屈,相反,巴结她的人还是挺多的。
她们就是酸,夏荷知道。
冬雪面容一直是冰冷的,她气质总如冰雪般,她望着一眼面容灵动,表情丰富的夏荷,道:“你不喜欢这里?”
“宫里规矩太多了,我不习惯。”夏荷走到冬雪那,和她说悄悄话。
“过段时间就好了。”冬雪轻轻的将珠帘放下,遮挡内室:“不管是小娘子还是王妃,对你都是宠爱颇多,你也该学学规矩了。”
夏荷听了蔫蔫的。
内殿里的萧晴雪也有点蔫蔫的,等看见阿娘心情才好一些,她褪下鞋子就坐在了塌上,搂着阿娘胳膊。
“这是什么了?”萧洛兰放下那些文书,柔声笑问道,顺便摸了摸女儿的小脸。
萧晴雪皱着眉,撅着嘴巴,一脸不开心:“自从进了宫里,阿木就再也没来找我玩了,宫里的禁军统领现在是杨校尉他们,问他们阿木去哪了,他们也不知道。”
“也许阿木有事呢,总不能天天陪着你玩。”萧洛兰安慰道,转移女儿的注意力:“你阿爹早上送来了许多有关于你的封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萧晴雪翻看起来,没过一会就纠结道:“这些封号感觉都挺好听的,阿娘你帮我选一个呗。”
萧洛兰道:“你觉得无忧怎么样?”
“好听。”萧晴雪肯定道,顺便露出一个笑容:“那就这个吧。”她眼睛转了一下:“阿娘,下午我出宫去找阿木,行不行?”
“那你多带些人,现在长安城里人很多,事情也多,太阳下山前记得回来。”萧洛兰叮嘱道。
“知道啦。”萧晴雪道,得了阿娘的准话,她喜滋滋的带人走了,萧洛兰想了想,准备去找周郎问问阿木的情况,她感觉女儿对阿木有点上心的意思,听周郎说阿木这次攻城时功劳不小,是第一个登上长安城头的。
这般想着,萧洛兰整理好文书后也随之离开,刚出门就碰到了疾步而来的婉娘。
冬雪给夫人披上雪白的狐狸毛大氅,并细心的撑起了伞,因为外面雪又下大了。
“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来做甚,有什么事差遣人找我,我去找你就是。”萧洛兰将手里的暖炉递给她,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冰冷。
金荷婉一直住在宫中,兰娘对她很不错,她住的宫殿里有很多人伺候,每天还有医女进出照顾她的身体,不过金荷婉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这次跟着儿子南上是无意间染了风寒,早就已经好了,反倒是兰娘因着这事对她愧疚。
婉娘收下暖炉,身体很快热起来,她看着兰娘身边只有冬雪一个女婢,其他宫女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轻声道:“我从太液殿那边过来时听到了舞乐声,似乎有前朝宫妃戏舞,现在国基未定,如此轻浮之举若传出去实在不妥,兰娘应严厉惩处才是。”
萧洛兰回忆了一下:“前朝妃嫔不是都在温室殿吗?”温室殿是后宫一所住处,永兴帝的妃嫔实在是太多了,萧洛兰简直不理解最后的几个月,永兴帝竟然还在让各地献佳丽进宫,简直害人害己。
一般皇帝的妃子根本不被允许出皇宫,死了之后会被葬在妃陵,但现在前朝都灭亡了,永兴帝自己都没能葬到自己修了十几年的陵墓里,上千的宫妃,该去往何处也是一个问题。
“大多数是的,但难保有一些心思不正的人想着继续爬高枝登天呢。”金荷婉抚了抚头上的簪子,冷笑道。
萧洛兰似乎明白了,她看向太液殿的方向,那里以前是熹皇贵妃住的地方,后来政变,熹皇贵妃和其他宫妃一样去了温室殿。
“先去看看情况吧。”萧洛兰沉默了一会,道,她口中呼出的气在略寒的空气中如轻渺的雾气,朦朦胧胧,她的眼眸也似山中的幽兰般,静谧清冷。
金荷婉还想说什么,又故作不知的点了点头:“好。”她将暖炉还给兰娘,发现她的手也冷。
萧洛兰让那些人不用跟着她了,到太液殿时,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周郎身边的禁军,温室殿想到太液殿,若没有人同意,一个女子怎么穿过重重看守到太液殿。
殿内舞乐声,听来有些刺耳,萧洛兰先是看了会雪景才进到太液殿,太液殿温暖如春,一个美人正在跳舞。
前方大殿主位上纱幔飘荡,有个人影在隔着纱幔欣赏。
萧洛兰看着熹皇贵妃的舞蹈,她穿的十分清凉,舞姿勾人,眼神魅惑,一举一动都牵着人的心弦,见她望来,红唇愈发勾起。
萧洛兰站在一旁,雪白的狐狸毛簇拥着她的脸,她的脸被映衬的十分雪白,乌发斜插金簪,步摇轻轻响动,她的长睫有瞬间的轻颤,遮住了她眸内所有潮湿的情绪,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最近周郎这几天的反常,对她的话少了些,经常在她面前出神,其实都是一些小事,萧洛兰有时想毕竟要登基了,周郎很忙是应该的…
萧洛兰越过跳舞的熹皇贵妃,走上玉阶,素手轻撩纱幔,等看见主位上坐的是何人时,眼眸瞬间瞪大,堂下郑喜儿的表情也从得意变成了震惊!
“怎么是你?!”她的声音非常尖利。
周十六把翘起来的长腿拿下来,葡萄咽下去,在伯母面前,他得规规矩矩的坐好了,不过嘴上可不饶人:“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让人通知伯父说你手里有永兴帝重要的东西,伯父自然要去你房间找了,哪里有空看你搔首弄姿的。”
“不过你既然要跳,就跳呗,反正看看又不要钱。”周十六理直气壮。
郑喜儿又气又怒又羞,一把扯过旁边人的衣服遮住自己,脸色涨的通红:“你,你…”她羞愤欲绝,没有勾引到大将军,反而被耍了一通!
萧洛兰回过神,难得卡词:“你,那周郎他…”
“那女人说她自己有永兴帝私藏的东西要献给伯父,献就献呗,她还非得要跳舞才献,伯父不耐烦她,就自己带人去找了。”周十六三两句说完,又委屈道:“是她自己要跳七纱八重舞的,我们可没逼她。”
“你闭嘴!”郑喜儿大怒道,她的颜面,她的野心这次被摔成稀碎,她如何忍受得了。
萧洛兰根本不懂她的恶意从何而来。
就在此时,房门大开,周绪阴沉着一张脸进来,手上拿着一个卷轴,他径直走到郑喜儿面前,脸色极其骇人,周十六顿时连话也不敢讲了。
“这就是你说的永兴帝私藏的重要东西?”周绪捏着画卷的手咯吱响,他的脸色着实骇人,他一把攥着这个女人的长发,将其提拎到自己近前来。
郑喜儿明显浮现出畏惧之色,她害怕的不行,但想到眼前这人的权势,又可怜的靠近,娇声道:“是,是的。”
“将军天威,妾不敢瞒。”郑喜儿低泣道,言词之间意思模糊:“如今将军即登宝座,妾觉得废帝和您夫人之间似有什么丝连,我不想将军受此蒙骗,故而…”
郑喜儿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大力惯到了地上,她不禁惨叫一声。
周绪低头看着她,眼眸中尽是择人欲噬的杀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挑拨我和夫人之间的感情。”
郑喜儿惊怕道:“妾不敢胡说,您手上的那幅画,画中人就是您的夫人。”
周十六头皮发麻,被这劲爆的消息吓得连气都不敢喘了,他摸了摸脖子,担心伯父会杀人灭口。
萧洛兰一怔,十分稀里糊涂。
周绪冷冷一笑:“然后呢?代表什么。”
郑喜儿张口欲言,就被打断了。
“代表废帝是一厢情愿,而我和夫人是天作之合。”
郑喜儿满头大汗,终于想起来求饶。
周绪扔掉那张画卷,心中戾气横生,拍了拍脑袋:“这么多天我忙于正事,倒是忘记收拾你们了。”
“是我的错。”他装模作样道。
“将军饶命啊,”郑喜儿跪地求饶:“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将军仁慈,您已杀了废帝,就饶我这前朝可怜人一命吧。”
“没事,杀你们郑家不过是顺手的事。”周绪狞笑一声。
周绪将她扔出了温暖如春的太液殿,一抬眼竟看见了默不作声的夫人。
萧洛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闹剧,又看了看余怒未消的周郎,他莫不是在吃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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