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监守自盗
回来了，都回来了。
苏顾远这一刀不知道劈碎了多少法器。小院里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没有足够数量的法器支撑，“墨守成法”的禁制也无法继续维持，开始陡然松懈。
很快，苏顾远就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真炁气息，压抑已久的八臂真武终于怒吼一声，在身后显化。
索元礼似乎完全没想到苏顾远居然能以力破法，三角形里的大眼珠子都瞪圆了，说道：“你犯规，你用了两种力量，都不属于道法。”
“能打赢的力量就是好力量。”苏顾远才不管用的力量是不是道法，如果抡大锤能打赢，他也不是不能抡。
索元礼跟虫达不一样，力量多数来自于种类繁多的法器，本体的战斗能力并不强。现在法器被破，败局已定。
苏顾远也不敢大意，一边拎着却邪走向索元礼，一边开始鼓荡真炁，气势开始急速攀升，准备用最强一击送索元礼上天。
索元礼的眼睛里终于开始呈现出无法掩饰的恐惧，他本身是四明六道的护道法器，能力偏向于维护而不是战斗，面对同是合炁八品的杀神苏顾远，没有丝毫胜机。
“等等。”索元礼慌忙求饶，三角形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紧接着，轮回池突然狂澜呼啸，一只形似山羊，浑身黑毛，头顶上长着一只独角的怪物站直了身子，闪电一样向苏顾远冲来。
这是獬豸，主掌律法和审判的神兽，也是索元礼的真身。
苏顾远这时候当然不会放过索元礼，八臂真武拔地而起，血脉道果全力爆发，把全身真炁都转化成了杀生道果的攻击力。
轰！
高速冲击的獬豸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拳头正面相撞，爆发出一声短促又剧烈的炸响，冲击波横扫院落，把南门界家高耸的山墙都冲成了碎片。
獬豸本身是维护律法和审判的神兽，战斗并非其所长。刚才高速冲击试图顶翻苏顾远这一下，也只不过是困兽之斗，怎么斗得过苏顾远久经考验的拳头。
它来势汹汹，然而刚一接触八臂真武的拳头就露出了原形，被一拳轰落在小院，甚至砸出了一个一尺深的大坑。
索元礼的三角形本体也裂纹遍布，眼看就要当场崩解。
苏顾远落地，一脚踩在獬豸脖子上，手里举起了却邪。
“等等。我主持罪人道五百年，能给你全城罪人道的本源真炁。”索元礼连连求饶，唯恐苏顾远不答应，甚至在它眼前显化了一个法器。
这是一个水盆，材质是由纯粹的墨山玉制成，大的仿佛一个池塘，里面荡漾着一泓清水。
苏顾远简单瞥了一眼，就知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清水，是纯粹由罪人道因果构成的本源真炁。
苏顾远在衍虚界一个多月，已经不能算见识浅薄了，不仅见过大瀛海的真炁云，见过刀兵道的真炁因果梭，但凝练成液体的真炁，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池清水里蕴含着足以令所有合炁修士垂涎的力量。
所以说，真正发财的，还得靠监守自盗。索元礼主持罪人道五百年，甚至愿意放弃入道机会，肚子留守人间，可能要的就是这些本源真炁。
其他修士要修炼，还得辛辛苦苦豢养人畜，拨弄因果，挑选命格。而索元礼不需要，他能直接从轮回池里舀水喝，这效率何止高出百倍。而且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能炼出这么多法器。
收着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炁湖泊，当然可以想炼什么就炼什么了。
苏顾远越想越觉得这老东西不简单，就是有一点说不清楚，他都监守自盗几百年了，为什么境界还这么低。
如此想着，苏顾远把刀架在索元礼真身脖子上，问道：“你都偷因果偷了五百年了，为什么境界还这么低？难道是太蠢了？”
索元礼沉思良久，似乎在衡量利害，过了半晌，终于一股脑说道：“不是。是资质所限，五百年前，罪人道修士丘神绩决定入道，又信不过门人弟子，于是让我以法器之身，掌主持之事。我本命叫山河矩。
法器妖化，修行殊为不易。就像你让一辆车变成妖怪，它再努力，也只能成为跑得更快的车，无法变成其他事物。我也一样。”
苏顾远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索元礼沉迷炼器不可自拔——他估计是想突破本质限制，走上更宽更远的道，最终融万器炼万法，升华天宪。
不得不说，索元礼的修行之路充满了曲折坎坷，甚至带有一丝励志的意味。
可惜苏顾远的心早已跟蜘蛛洞的水一样冷，这种故事打动不了他。能打动他的，只有那个水盆。
那可是罪人道积累五百年的因果真炁，如果能全数吸收，入道的因果都不用愁了。
苏顾远马上就会夺取苏家富贵道的因果，再加上罪人道，四明六道，他能夺走两道。如果给他一点时间，直接破境入道也不是不可能。
索元礼也不是傻子，那个盛满真炁的水盆，跟他绑定了命运，要想使用，只能通过他，而不能强行杀人夺宝。这个小聪明成功保住了他的命，暂时。
苏顾远想了想，收起了真身，一手拎着刀，一手拎着索元礼的三角形身体，就准备起身走人。
如果他没记错，苏家的典礼还有两天就要开始了，他需要先回去做好准备。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跟宁不凡切磋一下，刚才那招化用自霸剑长河的剑二十二用得相当顺手，但用得还是“势”法巨多，而不是“心”法，还需要继续精进。
就在他准备跳上屋顶离开的时候，古奥的声音突然从地底传来：“苏顾远，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人？”
“对对对，你自己回家吧，再见不送了。”苏顾远丝毫不停留，两个起落已经奔出去半里地。他丝毫不担心古奥回不了家，这个人以合炁二品的实力。能在凡间罪人道混的风生水起，自有其生存之道。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下次再见时，他应该会成为四明城新的地下皇帝。
苏顾远心情很好，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仅如愿以偿获得了妖刀却邪，还抓到了罪人道的主持索元礼。但也有失误和疑惑，最大的疑惑，来自于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人桓凉。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帮自己？而且为什么说醒了，反而就要消失？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人。
苏顾远一边想，一边随口问索元礼：“你听过桓凉吗？她是谁？”
“我听过桓家人。他们是五百年前四明六道的权柄道，后来被灭了门，如今的四明六道，只有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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