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苦集灭道
“本尊虽不知道这短短数十天内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即便蝼蚁长上翅膀想要飞天，这点时间也恐怕太短了。”
再次见到秦长风，虚族神王神非虽然感知到秦长风身上的气息变得诡秘难测，竟让他都难以判断其修为，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秦长风能在这短短数十天内就完成由凡入仙，而后还更进一步晋升仙王巨头的历程。
与此同时，虚族大军本部大营中传出收兵的金鸣，原本正在攻城的虚族战士便立刻后退，所有人仰头凝望苍穹上隔空相对的两道人影。
而北天都这边，城墙上大多都已筋疲力竭的天庭修士们无不劫后余生般的长松了口气，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一刻他们暂时守住了城池，保住了性命，旋而也不由凝目向苍穹望去，感到惊奇……这个时候究竟是谁能，而且敢只身来救援北天都？
要知道北天都所在的整片虚空都被封锁，别说天庭本部，就算是无终战场上其它地方的援军都无法直接横渡虚空降临，所以纵然天庭知道北天都的危局，想要派遣援兵，也必须得自外面一路冲杀而来，而虚族不知准备了多么漫长的岁月才突然暴起，发动这次意图彻底了结无终之战的全面会战，自然不会允许任何大股援兵进入到北天都境内。
因此，这个时候，这样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神秘人突然出现，没法不引起他们的惊疑。
“是大人？！”
唯有极少数暗决司之人认出了秦长风，其中就有他在霜云关的下属裁决者青华。
“神王可曾听说过天上一日人间千年？”
秦长风不急不缓的回答了神非为什么他能在上苍界短短数十天的时间内就有了妄想逆天的资本，接着右手平伸，一枚永恒符印浮现，乃是一个灭字，随后刹那，化作一口灰色小剑，是为灭字符剑。
符剑剑尾向下，剑锋向上，倒悬手心，兀自旋转不休，金色符光如精灵盘旋飞舞，瑰丽而神秘。
“第一剑，苦集灭道！”
下一刻，秦长风手掐法诀对着小剑剑尾屈指一弹，灭字符剑登时发出一阵轰鸣，摄人心魄，如同远古神魔战场最恐怖的杀音，令下方战场上虚族与天庭的修士无不心神剧颤。
更可怕的是随着杀音涤荡，中央一个灭字隐现的符剑飞向虚族神王神非时，战场近百万精锐修士，全都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心神突然变得无比平静，但脑海中却不但浮现过往种种，那些是是非非，苦乐欢笑，乃至轮回因果……浮光掠影般不断闪现。
便在这个过程中，一种神秘未知的力量丝丝缕缕从他们体内逸散，而后被虚空中的灭字符印席卷吞噬，令其来到神非身前时，已厚重得如同一个世界镇压而来，其中充斥苍凉寂灭之意。
灭字符，是秦长风第一个推演出来的永恒符箓，脱胎于苍仙道言出法随的灭字真言，有所继承，也有所取舍。
灭字真言，言出法即随，道威即至，号称与宇宙万物，诸天众生，无物不可灭，但实际上，世间任何一切都逃不过相对，譬如在凡间钢刀可宰杀任何牲畜，但对着金石挥刀，就是自取灭亡。
所以灭字真言一旦遇到境界远高于自身的强者，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灭字符，秦长风只取了灭道这唯一玄妙，灭法、灭道、灭超脱，令超凡重回凡尘，令长生为有生，令不老现腐朽！
至于苦，为众生之苦，亦是众生因缘果报，是以灭字一剑，实为众生因果业障推动的灭道之剑！
面对于此，貌若少年的虚族神王神非不惊不退，仅仅眉头微皱之际抬臂挥手，一拳击出，如他外表一般，这只拳头相比与其它虚族修士，亦显得颇有几分白皙秀气。
轰！
拳头与符剑碰撞，一声巨响，漫天灰色符文光尘化作火焰一般飞涌而出，瞬间自神非拳头蔓延笼罩全身，似将他置身于灭道烘炉，要生生炼化。
与此同时，灰色符剑更似推山倒玉，势不可挡。
神非面色陡变，被符剑顶着不断后退，脚掌落在虚空，一步一个裂缝深坑，震得天地为之摇动，眨眼就已是退了一千多丈开外。
秦长风立于原地，凝目注视，怵然弯曲手指再次一弹，远在上千丈外的符剑受到感应，登时剧震，接着符光暴放，在惊雷般的轰鸣声中直接爆炸。
亿万道符光若灰色电符从那方寸之间激射而出，化为雷霆光海，将那片虚空都炼化。
神非身在其中，遭受来自永恒符道的磨灭，无穷无尽，无终无止，仿佛只要他的道还在，还有抵抗之力，这灭道符火便绝不会熄灭。
透过符火之光隐约可见，这尊神王脸上露出莫名惊骇之色，他何曾想到这个数十天前还在他面前如蝼蚁般惶惶不可终日，拼尽全力也只为能逃得性命的天庭小辈，今日竟能与他为敌，甚至令他受伤？
“虚道神变！”
一声历啸，神非解开自身封印，祭出某种禁忌之力，赫然只见他眉心浮现一枚黑色印记，透出茫茫无尽的终止与寂灭之意，令人惊惧，那赫然是一枚终寂诅咒印记。
虚族神王也有终寂诅咒？
便在这时，自那诅咒印记中浮现一片白色雾气，向着灭字雷霆剑光涌去，并不与之对抗，而是以一种同归于尽般的方式抵消。
白雾源源无尽，雷霆剑光则在灭字符剑引爆的那一刻便达到巅峰，没有后继之力，因此片刻后，仿佛没有止尽的诡异白雾终究占据上风，将所有符光抵消。
神非身影重新显露，黑发狂扬，上半身衣服早已被焚毁，袒露胸膛，只见穿着衣服时显得文秀的他竟有一身颇为健壮的肌肉，终寂诅咒更是从眉心蔓延开来，遍布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显出令人不安的不祥气息。
“好一个苦集灭道，本座不得不承认，哪怕当初已经对你足够重视，却依然小看你了。”
神非隔空与秦长风对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不少伤痕，都是之前灭字符剑所致，只见皮肉翻开，有金色血液滴露……虚族本应有魂无身，然而这位神王却似乎拥有了真实的血肉之躯！
“但我虚族由虚而生，道之本源与三千大道截然不同，更在你们所谓的天道之上，你的神通纵然再强又岂能灭我之道？”一边抬步向前，神非一边冷哼。
秦长风闻言脑海中思绪飞转，浮现出很多猜测。
据他所知，虚族其实分为三部，分别是仙、神、鬼，仙部虚族的力量为仙道之力，神部位神道，鬼部自然就是魂道，但令天上苍界内至今都无法理解的是虚族并不直接修炼仙道或鬼神之道，他们所修炼的都是一种名为虚的力量，而后再将这种力量转化为仙或鬼神之力。
但经过转化后，他们所施展的力量与神通几乎与正统的神或仙别无二致，并且他们很多时候都并不专门修炼神通，因为每一个虚族自诞生起，就仿佛拥有一段冥冥意识，其中便包含了各种强大的神通道法。
他们只需按部就班成长，达到一定阶段解封那段意识，便自然而然可以得到变强所须要的一切道与法。
神非话中所包含的信息极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虚道不但不在宇宙三千大道的范畴之内，而且比天道更高！
这句话哪怕打个折扣，后面半句暂且不管，只说虚道与三千法则所有大道都不同便耸人听闻，因为听其言外之意，虚道仿佛完全处在宇宙大道的对立面，就好像黑之于白，反之于正。
而这，显然也是灭字符印一击战果有限的原因所在。
因为秦长风的永恒符道归根结底仍没有超脱宇宙大道的范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符宇只是复制了一个相对简单的宇宙，因此灭字符印所能灭的，也只能是三千大道之内，对于其外的虚道自然难以展现全部威能。
“听说你是为解北天都之危而来？不自量力！让本座看看，你还有什么更惊艳的手段。”
神非脚下一点，怵然加速，整个人如神电而射。
他的肉身不是巨人那种肌肉如山般的健壮，而是呈现一种流线形，但予人的感觉却是每一块肌肉内都蕴藏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轰隆~~~~
无终战场本就凝固如石的虚空剧震，神与仙的区别是什么？
仙悟大道，求长生，探索世界本源，神则修血脉肉身，看重当下战力，追求所向无敌。
当虚族神王发威，登时神滔天，隔着虚空指山山崩，指海海填！
若非这里是无终战场，若非北天都乃是天庭耗费千万年岁月修筑的无上仙城，仅仅这名神王抬步虚踏的震动，就能令其灰飞烟灭。
秦长风目光微闪，右手并成剑指一划，本就一直漂浮在身外的天字符剑立刻激射而出，划破长空时，直接将天穹分为两片，须知这可是无终天穹，仙王对战都可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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