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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四 不争之势最难平


  如丞相夫人之前所说,顾枭若想与沈倾鸾一起,必定要抛开那些沉重的过往,才不至于让沈倾鸾陪着他一起负重前行。

  而对于顾枭来说,若一定要在祁家的责任与沈倾鸾之间选一个,那么后者则一定是他不需考虑的选择。

  山洞之中存放的无非就是一些书简,那一把火烧得猛烈,也就是很快便熄灭的结果。

  只是为了将其烧得更加彻底,顾枭还特意多点了几次的火,等到日渐西斜,那山洞之中唯剩一片废墟,还有残存的几页纸。

  “这些不烧?”沈倾鸾瞧着那残卷,还以为是顾枭有所遗漏,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枭却只是随意瞧了一眼,说道:“左右只言片语,拼凑不出什么重要的消息,就留在这儿给他们瞧瞧,也好叫他们死心。”

  沈倾鸾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唯有留下一些,才能叫那些人知晓这废墟便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女床山已然看过,虽没有走遍,可如今这般萧瑟的景象,也实在是没什么好欣赏的。

  顾枭此番带她过来,不过是想让来自己的家乡看上一看,顺便也为自己的过去做一个决断,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他自然也不会带着沈倾鸾在此处多留,傍晚时分就带人下了山。

  沈倾鸾知晓他心中藏着不少事情,因而此时也并没有反驳,只是打趣缓和气氛:“我瞧你如此轻车熟路的模样,倒像是来过多次一般。”

  顾枭应声:“一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你应当还在南城。”

  “”

  晚间一番商谈之后,许卿画便是睡下了,竟初隐了身形不知去向,却是没由来地让她觉得安心。

  次日一早伶素掀帘进来服侍她洗漱穿戴,客栈的小二早早便将吃食送了上来,二人用过饭之后,便是收拾着准备离开。

  “小姐今日可是要去吟欢楼一趟?”伶素收拾的动作有些轻缓,回头又问了许卿画一句。

  “许久不曾回去了,总是要去探访下故人。”一两年不见,许卿画也是有些想吟曲了,毕竟二人相处的时间不短,吟曲待她视同亲妹,一两年不联系,许卿画心中也觉得愧疚。

  “既然许久未回,便也不必这么着急回去了,我看小姐还不如在客栈多住几日。”

  许卿画听她说的话毫无逻辑,挑眉看向她,只见她神色间有些慌乱。

  “你想说什么?”许卿画虽然疑惑伶素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但也没有多想,因此也从未问过,只是观伶素现在的反应,却也不得不问清楚。

  “奴婢没有别的意思。”伶素躲闪着目光,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绞着衣袖不知在犹豫什么。

  许卿画长叹一声:“我不知你最近缘何变了性子,可我愿信你对我忠心一如既往,你若是对我有所隐瞒,那便自寻前程吧。”

  伶素一听忙是跪下,膝行几步对许卿画求道:“奴婢既跟了小姐,便不会有任何不忠的想法,今日多加阻拦,只是因为……”她紧咬下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许卿画追问。

  “只是因为奴婢听闻,吟欢楼早便没了。”

  “只是因为奴婢听闻,吟欢楼早便没了。”

  伶素此言一出,许卿画便是微微一愣,方璟尚还在的时候,吟欢楼便是吟曲在管,所以在方璟跟着许卿画离开南城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曾担心吟曲会打理不好吟欢楼。

  虽说吟曲对自己温和,可那毕竟是个有能力的女子,吟欢楼没有了沉欢,却有许许多多个吟柳,可没有了方璟,为何吟欢楼短短一年时间便是从南城消失了踪影?

  许卿画忽而想起当初沈家庶出一支来人请她过去,吟曲怕会得罪沈家犹豫不下之时,方璟却不以为然,最后还是沈家来了信道歉,由此可见方璟的手段绝非吟曲可以相提并论。

  她还以为方璟将吟欢楼交到吟曲手中,便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可曾问清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伶素一怔,旋即回道:“大约是小姐离开不久的事情,奴婢还是今早在客栈中其他客人闲聊时听了几句,了解的并不多。”

  许卿画闻言蹙眉。

  吟曲的手段与人脉自然是不足方璟,但平南谋反一战之后,覆城便是换了一任太守,太守上任之后,覆城不说夜不闭户,治安却是十分不错,吟曲又是个有分寸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

  “你既听了一些,可吟欢楼有此遭遇知晓是何缘故?”

  伶素抬眸望她一眼,却又立刻低下头去。

  “伶素,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藏。”

  伶素咬了咬唇,“听他们说,是吟欢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许卿画一听伶素说是不该得罪的人,心下难免有些不解与惊慌,吟欢楼在过去的三年之中能够成为覆城不可不去的四处之一,甚至能远超其余三家声名远扬,能在半年之内毁去它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方璟自离开了覆城之后,便是对吟欢楼闭口不谈,好似此处与他没有任何关联一般,更何况如今他与许卿画已然决裂,断是不会替吟欢楼作主,而许家也已然不复存在,许卿画对于此事,除了担忧之外,便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遥想几月之前无忧无虑的生活,许卿画不免苦笑,这五年来她被方璟及许济江氏护得太好,以至于离了他们,她便一事无成。

  挫败的情绪席卷而来,许卿画垂下眼帘,长长地叹了一声。

  “奴婢虽不知道小姐的故人被谁人所害,却也明白我们如今的处境,且还说是否能够寻到人,就算是寻到,小姐能救出她们的几率实在渺茫,到时候能不能保全自己也是未知之处……”伶素顿了顿,后伏跪而下,“奴婢恳请小姐三思,切莫招惹无端之祸。”

  无端之祸吗……

  许卿画想起过去的那三年,每当她迷茫之时,总是吟曲愿为她指一条明路,且事事细心,恐有不至。

  待她用心至此的人,如今遭遇了险境,而她却是要用“无端”二字撇清关系,未免绝情了些。

  只是伶素说的不错,在此尘世之间,她连保全自己尚是不能,又谈何襄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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