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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可怕的饥饿感


    煮饭一小时,吃饭五分钟。

  就这么一碗粥,就连方瑜都能连干三碗。

  更何况一人才一碗。

  大热天的,他们都没有马上动筷,而是等到粥凉的可以入口后,才端起碗来。

  方瑜回想着记忆里的吃法。

  先夹一小块的猪油,也就半个指甲盖大小,放进粥里,搅拌一下,这样粥里看上去就油光了点,闻起来也香。

  再伸出筷子,将腌萝卜块截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浅尝一口。

  嗯!

  这萝卜怕不是就是用盐做的吧?!!

  方瑜被这咸度齁的直接端起杂粮粥,就是一大口。

  一块腌萝卜,方瑜甚至最后都没有吃完,一碗粥就配了估计才一个手指节那么大块的腌萝卜,就结束了。

  其余两人也差不多。

  在这个时代,盐金贵着呢,腌萝卜不仅可以做菜,也是一个摄入盐的方法。

  吃完饭,方三多把头巾一解,带着浓郁汗臭味的头巾被他顺手放在了椅子上,叹了口气,就这么坐着发起了呆。

  而以前,方瑜这时候,就会坐在门槛上研究研究土窝,看看蚂蚁搬家,就这么等到天黑,就各回各屋睡觉了。

  现在方瑜则主动的帮黄梅收拾起了碗筷,方三多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依然老神自在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黄梅则是看到方瑜动作的时候,眼底略有暖色,两人就这么收拾了碗筷,去到了厨房,黄梅提着桶去村里的唯一一口老井提水去。

  方瑜则是收拾起了厨房,扫扫地,把灶台的灶窝里的草木灰处理一下,用一个专门收集草木灰的簸箕打扫了一下。

  这草木灰也不能丢,翻土的时候,加点草木灰,可以回点肥度。

  穷人家就这样,什么都不能丢,啥都有用。

  等到黄梅打完水回来,就凑在一起,把碗和瓦罐刷了。

  碗里没有半点油水,抹两把,用水一冲,就干净了。

  整理好了之后,两人就回到了房间里,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差不多快黑了,方三多依然还是坐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说道。

  “你们过来,坐...”

  两人乖乖的入座。

  然后方三多这才开口说道。

  “田里的苗,多半是活不成了,今天大家去河边挑水,那河都快干涸了,舀起一担,混的很啊”

  “这老天爷,也没见下半点雨,再这样下去,这些苗儿,都得死!”

  方三多砸了咂嘴,又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而又无助。

  古代农民就是靠天吃饭,现在老天爷不给面子,那就是不给活路。

  “梅啊,刘二婶说隔壁县闹饥荒,八成是真的,我看,我们这边,估计也逃不了,这段日子,你把家里的东西都点好,家里的粮也快没有了,明天我去趟县城,再买点粮回来,先屯着。”

  “听牛二说,县城里现在一斗米已经涨到了八十文了,这些该死的商户,这是要吸我们的血啊!”

  粮价上涨,让方三多又是气愤,手在桌子上拍的极响,却又透着无奈。

  作为社会最底层,他能做的也就是接受了。

  一番交谈后,天就黑了,方瑜摸着黑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方瑜此时身体正值壮年,急需要营养,今天拢共就喝了一碗粥,一个鸡蛋。

  换成原本的方瑜,因为长时间这么饿着,胃口会自然变小,吃一点就饱,第二天还能活力满满。

  其实这就是在透支身体。

  这也是古代活不了多久的原因。

  特别是在农村里,能活到五十多,就算是身体棒的了。

  方瑜在进入这个世界后,他身上的那些被动技能,就开始运作起来了。

  铁胃让方瑜的胃直接摒除了之前因为长期挨饿而丧失的部分机能,感知到身体处于极度缺乏营养的状态下,它全力运转,把今天吃进肚子的食物,每一分营养都榨了出来。

  但食物真就不多,这点粥,下肚都没能扛的住几秒。

  以往能吃的七分饱,但现在有了铁胃之后,他的肚子就没饱过!

  从白天开始,他的肚子就开始疯狂的向方瑜传递着饥饿的信息。

  但奈何,这里是真的没得吃,虽然他知道家里还有米,但这些米显然不可能吃的,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口粮,全吃了,第二天,方三多就得把他揍死。

  况且,这么点米,还真不够方瑜消化的。

  他的身体亏空的太厉害了,缺的不是一星半点的营养,没有足够的肉和碳水,是绝对无法恢复的。

  这种情况下,方瑜只能强压着那股饥饿感,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但是,这饥饿感太强烈了,方瑜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在获得铁胃技能的时候,方瑜一直享受的都是它好的一面。

  快速消化,加快体力和伤势的恢复,前面三个世界,方瑜基本没怎么饿过,所以,这技能一直让方瑜能够有更好的条件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但这个世界,食物的匮乏,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铁胃的“副作用”。

  当自己长期处于饥饿状态下的时候,自己对食物的需求似乎要比常人高很多!

  越饿,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就会越强烈!

  所以,方瑜翻来覆去的,被折腾的就是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凭借着入定,控制自己的身体进入像上个世界漂流时候研究出来的“龟息大法”。

  以降低身体活动频率,强行让胃部进入休眠状态,这才让这股饥饿感慢慢消退。

  一晚上,方瑜就这么保持这龟息状态挺到了明天。

  天一亮,他就解除了这个状态。

  龟息状态不能长时间使用,不然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而且维持龟息状态并不意味这身体消耗会停止,有时候一直持续,对精神也是一种负担。

  身体体能都不够的情况下,精神也不可能饱满。

  一解除龟息状态,不一会儿,方瑜的肚子就咕咕直叫,方瑜无奈的用坚毅强行压下这股饥饿感。

  第一次,他有点后悔把铁胃技能融入到面具里了。

  这种饿急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压下这种饥饿感,在方瑜的眼里,什么东西都能勾引起他的食欲。

  身下的茅草、地上的土、还有木质的门槛。

  现代社会丰富的口感,养成了方瑜发达的味觉系统,让他总有种茅草应该和野草根一样,咬两口,就会有甘蔗一样的甜汁溢出来。

  地上的土,可能是巧克力味的,吃起来,甜腻可口。

  门槛看着有点像松软面板,让他有种啃一口的欲望。

  方瑜是不得已开启的坚毅技能。

  因为,在起来的时候,他看着床上的茅草,在被味觉的欺骗和勾引下,他把茅草塞嘴里吃了几口。

  等到茅草那干涩无味的口感传到脑子里的时候,方瑜这才醒了过来。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饿出幻觉,方瑜只能开启坚毅,压下了这恐怖的幻想症。

  坚毅状态下,他的精神又恢复了正常。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早点解决食物问题的话,自己后面每天都会陷入这样的煎熬之中。

  铁胃是好用,但在无法满足需求的时候,就需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况且,他要淬炼身体,联系虎行拳,无一不需要大量的能量供给才能维持。

  穷文富武可不是说笑的。

  想让方瑜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态,并且能完美发挥出他虎行拳的化劲实力,他需要充足的食物,再加上长期的供应,才能完成身体的蜕变。

  现在这个情况,方瑜甚至连站桩都不能站。

  强行锻炼只会亏空自己的身体,现在他的身体,打套拳,很可能还没打完,就先猝死了。

  因为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发力和锻炼。

  心脏供血不足的情况下,会直接罢工。

  直到现在方瑜才明白,主线任务里的“活着”是什么难度了。

  按这条件,后面假如真的是饥荒到来,没有足够的食物,方瑜想活着,似乎还真有点困难。

  化劲宗师又怎么样?

  饿个一个月,你照样得死!

  不需要一个月,只要一周不吃东西,一样连筷子都握不紧。

  所以,自己那点实力,貌似还真的不够看。

  因为太饿了,方瑜起来的很早,天一亮他就醒了。

  开启坚毅后,他也没有马上出门,而是等到隔壁房间传来了起身的动静之后,这才起身出门。

  方瑜一出门,旁边房间的木门咯吱一下就开了。

  黄梅睡眼朦胧的从木门中出来,头发用一根木头簪子固定在脑后,然后再用布条包裹着。

  她醒来后,看见方瑜还颇为惊讶。

  平日里方瑜可没有这么早醒。

  就连方三多现在还在睡。

  她醒来是为了做早饭。

  方瑜对着黄梅笑了笑,说道。

  “婶婶,我昨天睡太久了,有点睡不着,所以醒的早,我帮你挑水吧~”

  方瑜显然不可能跟她说他是被饿醒的,之所以这么积极,也是想早点吃上饭。

  两人进入厨房,黄梅开始淘米,洗米,方瑜则是主动去挑水,将厨房的水缸倒满。

  昨天用完了,一般是早上的时候,黄梅挑的。

  因为急着吃饭,方瑜很有动力,就连身体好像都知道等下要吃饭了,所以喷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方瑜都被这吓了一跳。

  挑水的时候,格外小心,不敢挑太多,生怕自己的身体太过于着急,一个心梗,立地去世。

  等到将大水缸挑满水后,灶台上的瓦罐已经开始冒泡了。

  丝丝的米香味开始渗出,方瑜有点贪婪的吸了两口。

  啊~这该死的米香味,竟是如此的甜美诱人!

  就闻着这米香味,假如口水能填饱肚子的话,方瑜估计能饱三回。

  为了多闻点味道,方瑜主动的接替了黄梅的烧火工作。

  黄梅虽然对方瑜这一天的积极性有点不适应,但他愿意多干事,那也是好事,这样她和当家的就可以轻松一点。

  毕竟都是大人了。

  要不是现在情况有变,其实前一段时间,她才和方三多说过,要给方瑜说个媳妇呢。

  她娘家的一个邻居,生了个女娃,现在就比方瑜小一岁,她见过,身体敦实,膀大臀圆,看着就好过生活。

  主要是身体壮实,应该可以多生几个。

  不像她,身体弱了点,生了一个就差点没了。

  结果生出来的那个没多久也夭了。

  方三多在这个年代,的确算是难得的好丈夫,他对黄梅是真的喜欢的那种,所以,没有让她再冒着生命危险生。

  当然,主要是因为后面把方瑜接了过来。

  作为自己弟弟的儿子,在弟弟一家没了之后,方瑜就相当于是他的儿子了,所以,他才没有那么纠结。

  否则,传承香火和媳妇之间选一个,那可就头疼了!

  方瑜从来没觉得,等待开饭的时间居然是如此漫长。

  等到粥好了之后,端上桌,等到方三多悠哉的落座,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看到方三多起筷的时候,方瑜和黄梅这才开始动筷。

  方瑜强压下自己狼吞虎咽的想法,依然按照比以往要快点的速度将粥喝完,然后,把碗放下。

  这次方瑜没有帮黄梅洗碗,而是转身去墙壁上提了那把家里唯二的铁器——柴刀,和方三多招呼了一声就直接背起竹背篓出门了。

  对了,这铁器其实也不属于他们家,柴刀,加上锄头,这两把铁器,都是属于公家的,是公家低价租借给农民的。

  他们只有使用权,还必须用在规定的活动中,平时不可随意携带出门,更不可私自熔炼。

  不然没收铁器,并且牢房七日游。

  方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方三多还以为是自己昨天的责骂让他今天急着想把工作赶回来,所以有点担心的在后面嘱咐了一句小心太阳,路上当心。

  方瑜回了声知道了,就急匆匆的消失在了方三多的视线里。

  当然,只有方瑜知道,他之所以这么着急。

  可不是为了砍柴。

  他是为了山里的野味!

  在烧火的时候,他忽然就想到了,自己今天还要去山里砍柴,那今天不如就去山上找点野味什么的填饱肚子。

  当然,他也知道,以他现在这身体的状况,大型动物是别想了,遇到狼更是直接跪。

  也就欺负欺负山鼠,野兔,雉鸡这类的小型动物了。

  实在不行,那就挖点野草根,摘点野果,总归还是能吃点什么的。

  他的记忆里,山上就有一颗野柿子和野山楂树。

  那颗山楂树好像应该结果了,今天去看看,说不得还能吃点。

  铁胃的副作用让方瑜现在只想赶紧搞点吃的填填肚子。

  再这么饿下去,方瑜怕自己最后估计只能保持坚毅技能全天常开才能正常活动。

  这可怕的饥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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