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嘿嘿嘿
话音落下，乔意感觉搂着他腰的手陡然收紧了，乔意怕痒地轻哼了声，耳朵根红透了。
周慎顿了顿，眸色很深，看不出他什么情绪，指腹在乔意腰间的衣服上擦过，低低“嗯”了声。
算是认了乔意的称呼。
周围人神色各异，尤其是林妍，唇角已经快可以挂上茶壶，她死死踩着高跟鞋，还是不死心地看着周慎，结果她都没来得及开口，乔意就抓着周慎的衣角把玩着，看着她，跟宣誓主权似的说：“生日快乐呀。”
林妍想说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口。
周慎这人，但凡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很注重仪态、注重距离，从来没有谁能像乔意这样，靠他这么近就算了，还碰他的衣服，故意把他熨烫整贴的外套在折几下再松开，留下明显的折痕。
就像是在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添上了一笔瑕疵。
碍眼，但又和谐。
而周慎本人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
他甚至还在专注地看着乔意。
林妍痛苦地挤出一个笑容，刚说完谢谢两个字，就见乔意抓着周慎的胳膊，姿势亲密地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周慎脸色未变，还偏着脑袋去听。
乔意又笑眯眯地用着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说：“老公，我饿了。”
两人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周慎看了眼用餐区的方向。
林妍憋出笑：“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拿……”
她盯着乔意的脸看，愣是没能把乔意和周慎那个传说中的结婚对象联系在一起，毕竟乔意这样子半点不像什么纨绔子弟。
偏偏乔意还真的应她：“好哦。”然后仰头看着周慎扯着他的胳膊：“老公，你陪我去吃，我不想自己拿。”
俨然一副要拉着周慎一起走的模样。
林妍咬着牙，眼睁睁看着乔意拉着周慎转向了用餐区，两人一边走一边凑在一起说话。
“这是谁啊？”
“之前不是说周慎结婚了吗？”
“卧槽真的假的？这真是他对象？”
林妍捏着手里的小盒子：“不是，他结婚对象……”林妍笑了笑：“不是这样的。”
也没明说，但立马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意思就是……那个啊？”
林妍瞪了对方一眼：“可别瞎说啊，周慎可不是这样的人。”
“确实有听说周慎结婚对象是谁家少爷来着，听说脾气不好，人挺嚣张。”这人看着林妍的脸色，没敢说觉得乔意长得好看，看起来也很乖。
就是没想到周慎好这口。
听他们这么说，本来还感叹周慎原来还有这副模样的段明玄听不下去，冷笑了声，“不是，林妍，你自己让我喊周慎来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清楚吗？”
林妍脸色一白，刚想辩解，段明玄不给她机会，指着乔意那边：“看见了吗？那是周慎正儿八经领了证的爱人，别瞎给人扣帽子。”
他们这儿快吵起来了，那边，乔意昂着下巴指点周慎给他拿小蛋糕吃，嘴里还塞了一口，嘴巴塞满了，两颊都鼓了起来，他还在那儿小口小口咀嚼着，等咽了下去，又伸出舌尖舔去唇边染上的奶油，评价了一句：“有点甜，那个巧克力的，我要试试。”
周慎眼皮跳了跳。
乔意又贴着他问：“周慎哥，考虑的怎么样了呀？”
他说话的时候还有奶油的味道。
周慎不喜欢这种口味重又甜腻的食物，往常闻起来都觉得不怎么舒服，今天却意外觉得有点香。
“都行。”周慎面无表情把乔意要的那个巧克力小蛋糕夹到盘子里，回答的是乔意刚在那群人面前凑在他耳边小声和他说的。
乔意那时候问他：“让我帮忙，我能要点报酬吗？”
没想到周慎这么好说话，乔意又默默把人从黑名单拉出来小半截腿。
乔意满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刚刚让周慎拿的那块巧克力蛋糕。
然后皱起了眉。
太苦了。
不好吃。
乔意吐了吐舌头，把小蛋糕放回了盘子里，转而又去物色新的果汁。
周慎看着他收回去的殷红的舌尖，突然觉得有点饿。
新物色的果汁是紫红色的，乔意抿了一口，像是车厘子的味道，没有任何添加剂的果汁酸甜味很重，把嘴里的苦味冲淡了，乔意眉头舒展开，偏过头去看周慎，想了想，抱住周慎的胳膊，舔掉唇角的水渍问他：“那我能不能……多住几天？”
乔意想过了，他得重新找个房子，他不想和那样的舍友合租，他也不喜欢住学校宿舍，毕竟他喜欢男生，宿舍里那么多男生，他会很尴尬的。
但是原身又没钱，没钱没法找房子，没法找房子，就只能住免费的。
比如周慎家里。
乔意眨了眨眼补充：“等我找到新房子，我就搬出去了。”
反正周慎应该不知道他没有钱。
周慎看着他被果汁浸红的唇，喉结动了动：“嗯。”
无所谓，他可以住别的地方，更何况他平时也不是天天回家。
“那我可不可以改一下房间呀？”乔意得寸进尺扒拉着周慎的手臂不放，上半身都贴着周慎。
周慎垂着眉眼，只感觉被抱住的手臂热得厉害，不仅热，还闷。
他想把手臂抽回来。
乔意却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别动，演戏要演全套嘛，他们肯定都看着呢。”
周慎的胳膊还挺硬的，明显有肌肉，乔意顿了顿，又捏了一下。
乔意想起来之前在梦里的时候，男人肌肉线条漂亮的身材，是他很喜欢的黄金比例，不会特别夸张的肌肉，完全就是穿衣显瘦类型，摸上去手感也很好。
不知道周慎身材怎么样？
乔意抿了抿唇，不捏了。
周慎却僵硬了一下。
乔意力气不大，捏起来像是挠痒痒。
片刻，周慎嗯了声：“随你。”
乔意领着周慎吃了一整圈，林妍出手大方，准备的吃食种类很多，味道大多也都还不错。
吃到最后，乔意小小打了个嗝，看了眼四周，已经没什么人在偷看他们了，包括那个寿星林妍。
乔意摸了摸肚子，把最后一口果汁喝完，凑在周慎耳边：“我去一下洗手间。”
手上拿过东西，不洗干净乔意觉得不太舒服。
周慎目送着乔意吃饱喝足满意离开的背影，自个儿却低下头，视线落到自己托举了整整半个小时的盘子上，上面还剩下了一块巧克力小蛋糕，是乔意尝了一口就不吃的那块。
周慎盯着看了一会儿，把那块蛋糕拿了起来，咬了一小口。
甜的。
一小块蛋糕，乔意虽然两口就咬完了，但他能吃很久，吃到蛋糕全都融化在口腔里。
而周慎不一样，周慎两口直接就咽了进去。
“周慎哥，你喜欢吃这种口味的吗？”林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林妍说话很温柔，语气里也不自觉带着种撒娇的感觉。
但周慎听她喊自己“周慎哥”，还是不自觉皱起了眉。
没有乔意喊的好听，也没有乔意喊的那么自然。
见周慎不说话，林妍捏着酒杯努力笑着：“谢谢你今天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我一直以为你忘记我以前说过喜欢星星项链的事情了。”
林妍说着，手指勾起了已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周慎皱着眉，“不是。”
林妍：“你能记得我好开心……什么？”
“我不喜欢，这是乔意吃剩下的。”周慎觉得她实在是很烦，编了个理由，又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项链是秘书买的，我没见过。”
乔意回来的时候，周慎就站在门边上，乔意正一边闻着自己手上洗手液的味道，是淡淡的柠檬香，还算好闻。
见周慎一个人站在这儿，乔意下意识地把手递到周慎鼻尖下面，仰头笑着问他：“你闻一下哦，是不是很好闻？”
乔意的手很白，他骨架小手也小，骨节之间还沾着水迹，指甲盖透出一点粉红，也有点湿润，清淡的柠檬香味钻入鼻尖。
周慎呼吸一滞。
乔意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这可不是在梦里。
乔意连忙把手缩了回去，瞥见周慎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抿了抿唇，解释道：“我是觉得他们卫生间的洗手液很好闻。”
“要回去了吗？”
乔意后退了两步，和周慎拉开了距离。
但周慎还是能闻到柠檬的香味。
大概是因为乔意站得有点远了。
半晌，周慎嗯了声。
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句。
乔意来的时候坐的出租车，回去的时候坐的周慎的车。
乔意今天吃得其实有点多，肚子有点撑了，见周慎没有注意到自己，乔意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胃的地方，然后捂着嘴巴，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都赖周慎。
他又把周慎从黑名单里爬出来的半截腿给塞了回去。
周慎本来在处理公事，奈何乔意虽然已经很努力掩盖了，但周慎还是听见了。
他不免偏头看了眼。
就看见乔意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摸着肚子，一只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了点眼泪，周慎眼睁睁看着乔意的眼角慢慢变红，乔意的脸上本来就有一片皮肤白里泛着红，在包厢里的时候周慎就发现了，像是晕染上去的淡色胭脂，而现在，因为这个哈欠，周围的皮肤全都泛起了红色。
乔意抬手摸了摸那片发痒的地方，又继续揉肚子。
周慎蓦地扭过头去。
片刻后，身边没了打嗝的声音，也没了打哈欠的声音。
夜色昏暗，整个城市却是亮的，但车窗遮挡了外面的一切。
周慎抬头，车窗户里映出乔意脑袋歪在椅背上、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的模样，他的手还放在肚子上。
周慎敲键盘的动作顿了顿。
几分钟后，周慎突然感觉到后背传来热源和压力。
乔意昏昏欲睡中，感觉自己不知道靠到了哪里，他意识模糊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顺着后背搭到了周慎的肩膀上，嘟囔了一声：“好硬哦。”
然后就呼吸平缓地睡了过去。
周慎僵硬着挺直了脊背，脑袋都没法动，一动就碰上乔意柔软的头发，蹭得他脖子发痒。
悬停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口袋里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乔意半睡半醒之间被吵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脑袋靠在周慎肩膀上，难怪会那么硬邦邦，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他偷偷看了眼周慎的表情。
而此时周慎半敛着眼，神色里透露出几分不耐，听着电话那头段明玄的话。
“哥，你怎么走了啊？”
周慎没说话。
段明玄叹了声气：“我给你道个歉，今天这事儿都怪我……下次请你和嫂子吃饭赔罪……”
周慎应了句：“不用。”
不知道怎么回事，周慎觉得段明玄这通电话来得非常烦，非常不凑巧。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乔意抿了抿唇，正好看见前面有一家还在营业的药店，他转头想问周慎自己能不能下去买药，但看见周慎那副冷漠的、看都不舍得看自己的表情，乔意又把话吞了进去。
不就是靠在他身上睡了一会儿吗，至于脸色这么臭吗。
让自己帮忙的时候才不这样。
用完就扔的狗男人。
犹豫片刻，他半扒拉在前面的座椅上，一边用余光瞟周慎，一边故意大声地问司机：“司机大哥，可以在前面药店那边停一下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周慎果然掀起眼皮，看了乔意一眼。
乔意明显还没睡醒，脸上压出来了红印，头发也被压乱了。
见他看过来，乔意马上就收回余光。
见状，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周慎一眼，见周慎点头了，才应了句可以。
乔意轻轻哼了声。
车没几秒就到了地方，乔意弯着眉眼对着司机道：“司机大哥，麻烦你等我一会儿啦，我很快就回来，谢谢你。”
又乖巧又有礼貌。
说完就兀自下了车，似乎完全无视掉了这车到底是谁的，谁才是真正有话语权的那个。
车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司机笑呵呵地点头，本来见老板带了个人回来还觉得奇怪，现在觉得，也不奇怪，谁不喜欢这么乖巧的男生，结果他笑意未敛就正巧对上后视镜里老板盯着自己看的眼神。
司机莫名觉得脖颈有点发凉，摸了摸脖子，“老、老板，怎么了？”
周慎握着手机眼神薄凉，就看着乔意的背影消失在药店门口，隔了片刻才说：“没什么。”
他在计较什么东西？
乔意不是一直都是这副态度？
车内一下就安静下来。
片刻后，刚刚被挂断电话的段明玄又接到了周慎的电话，有些意外：“怎么又给我打回来了？”
周慎语气冷漠：“段明玄。”
段明玄心一提，一般周慎喊人全名，说明他心情不怎么好，周慎这人心情不好也不会朝人发脾气，但是他的气压会变得很低，会变得比平时更加严肃，这种时候段明玄是有些怵他的。
“一个人要是对你前后态度反差很大，什么意思？”
段明玄愣了一下，试探着说：“生……生气了？”
周慎：“生气？”
生什么气？
被吵醒了生气？
确实刚睡着就被吵醒了，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
周慎的眉头舒展开了，他淡淡哦了声。
段明玄：“？”
段明玄突然就想明白了，周慎这会儿应该跟乔意在一起呢，那就八成是吵架了，他等了一会儿，周慎也没有再说话，段明玄疑惑地问：“这就没了？你不问问该怎么哄的吗？”
周慎敲了敲键盘：“为什么要哄？”
他和乔意就是表面的婚姻关系，也没有任何兄弟关系，他并没有义务要哄乔意。
更何况是段明玄的电话把人吵醒了，不是他。
他自己都觉得段明玄这个电话烦。
几秒后，周慎脑海里浮现出乔意刚刚扁着嘴下车的那副委屈的表情，他看着笔记本屏幕，片刻后，问：“怎么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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