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在谢依面前显得无穷无尽的狼群到了塞希图斯手上却显得不堪一击, 很快,地面上就倒了一地的狼的尸体,剩下的狼群在如此惨烈的牺牲下, 终于感到恐惧,决定退去。
山洞的空气中飘满了血腥气息, 然而却恢复了平静。
等确定安全之后,塞希图斯急切地快步走到谢依的身边, 捏着那只倒在谢依身上的狼的尸体,粗鲁地往外一扔, 气息粗重地查看了谢依被压地那只受伤的手臂, "痛吗?"
他并没有给谢依回答他的时间,他自言自语地接道:"我在问什么呢?当然很痛……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
谢依伸出完好的左手,轻轻抚摸上了塞希图斯的侧脸, 沾了满满一手掌的血。
这是狼的血, 然而塞希图斯身上并不只有狼的血。
他也受了伤,并且他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好,血液再次流出,将充作绷带的车帘布都染红了。
塞希图斯见谢依伸了手,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责怪的耳光,他俯下身,准备领受,然而这只手轻柔地触碰了他的脸, 他的巫师没有喊痛,也没有责怪, 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的仿佛能够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
"你总问我痛不痛,我也想问你, 你痛不痛?"
痛吗?
当然是痛的,但是这有什么呢?只要默默忍受总会过去,疼痛是代价,为了让他达到目的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塞希图斯已经习惯于忍受痛苦,并且,从来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痛不痛,或许在他年幼时,他的母亲在乎过,但他已经记不得了。
"你痛吗?"
"我……"一时之间,塞希图斯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踌躇着,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然而他却进退两难。
他想要在谢依的面前保持无坚不摧的形象,但是他真的……很痛。
"我知道你也痛。"
谢依并没有一定要塞希图斯回答,他自己帮对方补上了答案,"我也痛,我想我们两个真是倒霉透了,这里也没有能够止痛的药材,不过我知道一个可能可以止痛的办法,只不过或许不太灵验,你愿不愿试一试?"
他轻声说:"我刚刚看了一本诗集,那里面说拥抱可以止痛,虽然不知道诗人是不是在说谎,但是……要不要试一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番话,拥抱能够止痛当然是胡说八道,而且完整的说法是,男主人公在拥抱中得到了女主人公的爱作为能量抵御疼痛,他和塞希图斯之间又没有什么见鬼的爱情,会有用就怪了。
可他还是这样说了,鬼使神差地说了:"试一试吗?"
下一秒,他就被抱住了。
塞希图斯避开了他的伤处,紧紧的抱住了他。
——那诗人果然是在鬼扯,拥抱对疼痛一点用都没有。
谢依的伤口依然很痛。
然而他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回抱住塞希图斯,撒了谎:"我感觉好一点了,你呢?"
"我也是。"
他听见塞希图斯这样说。
谢依并不相信这是真的,然而听到这个回答,他仍旧感到一种愉悦。
短暂的温情过后,紧接而来的就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
那就是,塞希图斯手中的剑和弓箭是从哪里来的?
在离开之前,他的手里只有自己制作出来的粗糙工具,然而现在他的手里握着的却是一把铁剑,还带着一把制作精良的弓箭。
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塞希图斯带回来的食物不是血淋淋的猎物尸体,而是一整篮精心烹饪出的食物,其中包括白面包,烤鸡,以及各种甜点和水果。
……塞希图斯是去打劫了还是碰到林中仙女了?
塞希图斯对此的回答是:"我回了王宫一趟。"
如果要快马加鞭的话,按照塞希图斯的速度,回一趟王宫是可以做到的。
尽管他们已经在马车上走了将近两天两夜,然而马车的速度和快马的速度完全无法相比。
一开始马车夫还在的时候,他为了不得罪谢依这个"可怕的巫师",在马车的行驶过程中尽力追求舒适度,速度当然就慢,等后面塞希图斯驾驶的时候,他也放慢了速度——这是理所应当的,谁也不会热衷于送自己去死——最后是谢依,他是个新手,就不必多说了。
他们晚上还不赶路,直接在原地休息,总共算起来,也没有走多远。
塞希图斯原先的打算也是去狩猎,然而他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动物,就连虫子和小鸟都没有。
这些平常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一旦缺失,人的感觉就会异常强烈。
塞希图斯很快就放弃了在森林里无目的的寻找,直接决定转头回王宫。
在去王宫的路上,他留心地四处观察,结果很糟糕,仍旧没有虫子和小鸟,偌大的森林里,竟然空空如也。
不过森林里也存在着一些动物,那就是猛兽。
它们十分强壮,并且充满攻击性,塞希图斯费劲杀死它们之后,沿着它们的行踪查看。
他没有发现它们的巢穴,也没有发现它们的生活痕迹,连猎物和巢穴都没有,这些东西是怎么长得这么健壮的?
仿佛这是一批凭空出现的猛兽,专为针对他而来。
塞希图斯的疑惑越积越深,然而这并不是探究的好时候,他调转马头,转身往王宫的方向奔去。
抵达王宫之后,他发现这里的人都十分呆板僵硬,好似一群没有思想的傀儡,只专心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塞希图斯潜进厨房,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食物,然而厨师和厨娘仍旧在不停的忙碌着,烤面包,煮菜汤,烘培甜点,洗净水果,塞希图斯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他们身边,他们也视若无睹,仍旧忙着自己的事。
到了这份上,就算是再愚蠢的人也会发现不对了,何况塞希图斯并不愚蠢。
然而现在依旧不是探寻真相的时机,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更紧要,也更令他恐惧的事情。
——既然这一切都是如此不寻常,那谢依呢?
谢依还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他吗?
塞希图斯匆忙拿了一个篮子,往里面放了很多的食物,挟着它往回走,然后跨上马,往回赶。
临走之前,他还拿上了武器。
对于他拿武器这件事,看守武器库的士兵没有半点意见,实际上,他似乎连塞希图斯这个人的出现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速度比一开始还要快,因为心中埋着恐惧,因此行动就更加迅速,遇到阻挠他的野兽,他也不再和它们缠斗,反而掉头绕开它们。
但是他越往前走,路上遇到的野兽也就越多,并且越来越凶猛,挡在他前进的路上阻挠他。
这种情况使塞希图斯心中的警觉更深,他怀着无名的恐惧挥剑,赶到了山洞前。
而眼前的情况令他目眦欲裂。
一大群野狼正攻击着山洞前的防御法阵,并且,似乎就快要成功了。
他想也不想地就急切上前,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狼率先突破了防御,往山洞里的谢依奔去。
而他的巫师那么虚弱无助地躺在那里,即将丧命狼口。
强烈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拉开弓弦,不顾那些往他身上攻击的狼群,射死了那头该死的狼。
消除了对谢依的威胁之后,塞希图斯才开始着手清理其他狼,他已经有了经验,轻车熟路。
这群狼和真实的狼也存在区别,它们不像现实中的狼群那样狡猾,只会一贯猛攻,只需要一点技巧,就能将它们全部解决。
等到他走到谢依的面前时,他心中的恐惧比此前感到的所有恐惧叠加起来都更加多。
他的谢依是否如以往一般鲜活?
会不会成为和那些士兵一样的傀儡?
他畏惧地俯下身,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这一切大概都只是他的梦境,所以他遇到的一切才会如此古怪。
也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梦境,他才会遇见谢依。
或许,谢依只是他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个幻想,否则,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知道谢依的名字?否则,他怎么会那么简单的就对谢依一见钟情?否则,他怎么会对那么轻易的对谢依放下所有的防备?
这一切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那就是,谢依是他创造出的幻影。
毕竟,对他这种人来说,现实生活里不可能存在所谓的幸福,为了满足可怜的自己的一点奢望,他只能在梦境里寻找。
而之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就是为了让他从梦中醒来。
如果他再慢一步,他就会失去谢依,眼睁睁的看着谢依被群狼撕碎,或许,他自己也明白自己不配拥有幸福,因此在梦里出现了灾难和如此多的野狼,要摧毁这点小小的幸运。
先是要让谢依被埋在乱石之中,之后又要让谢依面对狼群的威胁。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最可悲的是,如果他醒来,他或许会忘记绝大部分的细节,只保留了一点模糊不清的印象。
他也许只会记得自己梦见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其他的一切都忘记了。
这一连串的想法在塞希图斯的头脑中出现,合情合理地解释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同时,也让他心甘情愿地要留下来,不至于挣脱。
"我回了王宫一趟。"
面对谢依的疑问,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因为我发现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血淋淋的野兽不适合病人,即使我将它放在火上烤熟了,没有任何调味料,那味道也令人难以下咽。"
塞希图斯略去了他的所有疑惑,"所以我就打算去王宫一趟,我估量过距离,并不算太远,于是我就去了。"
"接下来的事就不太光彩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似乎有些羞愧的样子:"我想我不用说你也能明白,那些人可不会把这些东西好好的送给我,所以我是偷来的。"
谢依点了点头,塞希图斯的说法合情合理,而且他现在还因为疼痛导致思维不算太灵活,加上那股对塞希图斯没来由的信任,他十分轻易地就相信了塞希图斯的说法。
因为塞希图斯带回了整整一篮子的食物,所以他们两人享受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
对谢依来说,眼下似乎有一个比较好的选择,那就是回到王宫去。
卡蜜拉女王畏惧巫师集会,所以为了避免招来巫师集会的怒火,会好好的照看他,除此之外,王宫的环境也比这荒郊野外更加适合养病。
看上去很好,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实际上,谢依认为,卡蜜拉或许会采用另外一种做法。
那就是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塞希图斯。
听上去也非常合情合理:
即将被押送到巫师集会的囚犯为了避免死亡,对押送他的巫师痛下杀手。
这样,巫师集会的怒火全都朝着塞希图斯倾斜,塞希图斯肯定是活不成了,卡蜜拉女王也就稳稳的坐住了她的王位。
可是如果不回王宫,难道一直住在山洞里吗?
谢依行动受限,哪里也去不了,连走都走不了,必须借用交通工具,然而马车已经毁了。
似乎只能留在这个山洞里了。
雨已经停了,然而太阳却也没有出来,横梗在天空中的是一片阴云。
夜幕再一次降临,气温也降了下来,寒风吹进来,谢依冻得瑟瑟发抖。
这天气太古怪了,现在明明是……等等,现在是什么季节?
谢依又一次发现了记忆的古怪之处,他从自己身上找不到答案,便开口询问塞希图斯:"现在是什么季节,怎么这么冷?"
塞希图斯也不知道具体的日期,然而他听见了谢依的问话,万分警觉。
一个人很可能不明白具体的日期,但是对于春夏秋冬的概念还是非常明确的,谢依却连季节都分不清,这足以说明点什么。。
然而塞希图斯也并不知道,即使这是他的梦,但梦中的时间谁能说个准呢?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空,气温降的太快也太厉害,"冬天了。"他回答说。
他找了点东西堵住洞口,然而仍旧有风钻缝而入,塞希图斯在地上生了一堆火,将谢依挪到火堆边,顺便检查了一下谢依的伤口。
谢依身上的衣服不多,人又虚弱,尽管塞希图斯已经尽力将残余的布匹都拿出来给谢依包裹上,但不间断吹进来的寒风还是让谢依着了凉。
当夜,他发起了高烧。
谢依感到又冷又热,他的头好像被人重重的打过,因此痛得很,就连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非常费劲儿,每眨一下眼都万分费力,一个柔韧滚烫的东西抱住了他,谢依撑着眼皮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是塞希图斯在抱着他。
谢依一边觉得浑身发热,一边又觉得冷的发抖,他既想紧紧地抱住塞希图斯,好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又想要推开这个人形火炉,好让自己凉快凉快。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反反复复地试图挣扎,但他无法抵抗塞希图斯的力量,塞希图斯用布料紧紧地裹住他,又牢牢地抱住他,不让他有任何一点着凉的机会。
谢依的病来的很凶险,他断断续续地发热,伤口也似乎有了发炎的症状,他意识模糊,假如没人管他,他会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把自己饿死的。
然而幸运的是,他拥有一个十分不错的护理人员,尽管塞希图斯没有学过专业的护理知识,也不是什么医生,但他依然把谢依照顾地很不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意志的较量。
只要意志足够坚定,就算是面对必死的局面也能挺过来。
·
谢依感觉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汹涌海洋中,他的手上只抱着一根树干,海浪拍打在他的身上。
四周一片茫茫,没有任何陆地,海浪汹涌翻腾,一次又一次地将浪头打在他的身上。
谢依四处无依,手中只有一根小小的树干。
或许他很快就会被汹涌的海浪淹没在茫茫的大海之下,毕竟海洋拥有的伟力是那么庞大,而谢依除了树干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眼下是真正的必死局面,不必抱有任何希望了,在这片茫茫的大海上,他是绝对的孤苦无依,不可能得到任何救援。
那么,为什么不早点放手呢?
既然面前就是无可避免的死亡,那么为什么还要负隅顽抗?
死亡,便如同睡眠,是安谧而宁静的,只不过在抵达死亡之前要经受一小段痛苦而已。
这个念头出现在了谢依的脑海中,仿佛格外有吸引力,一道神秘的声音劝诱他松手,去面对自己既定的命运。
放手吧,放手吧。
你有什么理由不放手呢?横竖都是要死的,多挣扎一段时间和少挣扎一段时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放手吧,趁着现在还有力气,主动做出自己的选择,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与其等到没有力气,抓不住树干,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时候不得不放手,还不如趁着现在思维清醒,体力还在的时候自己做出对自己命运的决断。
放手吧,为什么还不放呢?
死亡不会很痛苦,那不过是一场愉悦的长眠。
谢依差一点就被迷惑了,然而他到底不是那种会自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活着多么好,除非是这个世界要带走他,否则他绝对不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再痛苦,他也要坚持下去。
于是他将树干抱的更紧。
而下一秒,大海的浪头更加汹涌,天上的乌云沉沉的压了下来,伴随着狂风骤雨,闪电雷鸣,仿佛是在恐吓他一般。
但谢依依旧不肯松手。
——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认命的。
他忍受着海浪的击打,冰冷的海水让他身体僵硬,云层中落下的雨点打的他脸颊生疼,他顺着海浪的起伏而起伏着,数次被浪头埋入海中,但每次都能再一次浮到海面上。
谢依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他靠着僵冷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他的生之希望。
他随波逐流,任由头脑中的那道声音如何劝说,他始终不肯放弃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海浪渐渐平静了下来,原本冰冷的海水也温暖起来,乌云散去了,天上露出了太阳。
浑浊的海水现在澄澈如一大块碧蓝的水晶,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美丽的波纹,金色的太阳驱走了乌云。
谢依仰起头往太阳的方向看过去,然而那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谢依眨了一下眼睛,那轮金日竟然就这样变成了塞希图斯灿烂的金发。
谢依愣了好一会,思绪才渐渐从刚刚那个糟糕的梦境中抽离,他看见了塞希图斯的面容,弄清了现在的情况。
"你终于醒了。"塞希图斯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谢依的面容,生怕出现什么问题。
他最专注的目光投向的是谢依的眼睛。
那双黑色深邃的瞳孔依旧鲜活,依旧迷人。
但此刻,那两颗黑宝石里藏着浓浓的疑惑。
下一秒,这些疑惑就变成了话语,被说出了口。
谢依感觉身体好多了,尽管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但痛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他的大脑也恢复了清醒,不再浑浑噩噩。
理智恢复之后,他望着塞希图斯,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而是:"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问这句话了。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呢?
我是个巫师学徒,我把你从尊贵无比的国王位置上扯了下来,我把你当成囚犯一样押送,我要送你去死。
但你救了我,你还照顾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的,你甚至可以杀了我。
"因为,我仰慕你。"
塞希图斯依旧是这个回答,他和谢依此刻都不如第一次相见时体面光鲜,谢依发丝凌乱,黑色的巫师袍也破损了,小臂和小腿上还都缠着绷带。他自己也不遑多让。
两个对着彼此露尽了狼狈相的人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半晌,谢依率先移开了目光:
"你仰慕我什么呢?"
塞希图斯简单地答道:"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谢依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担心如果自己继续问下去,会得到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你昏迷了很久,而且一直在发高烧,还说些胡话。"
塞希图斯说:"我很担心,我很害怕你就这样被带走了。"
这是温情的时刻,照理来说,谢依也应当说一些软话,效率最大化,趁机拉近他和塞希图斯的关系,好让塞希图斯更加仔细地爱护他,照顾他。
然而他没有。
出于一种他自己也弄不清的心理,他没有回应塞希图斯的关心,反而冷漠地说:"可是,塞希图斯,如果我死了,情况对你来说应该更好,不是吗?"
他说完就立刻后悔,然而也没有开口解释。
塞希图斯给他的实在太多,而他根本不配享有这种爱护。
说开了也好,撕开温情的表皮,让一切重归正轨。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塞希图斯心平气和地说:"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你又不那么聪明,你看,你自己说的,现在你想要活下去只能靠着我,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你应该用点手段让我对你死心塌地才对,结果你就这么不明智地想要和我划清关系?"
谢依抿着唇不说话。
这个做法确实愚蠢,他自己也知道,可是……
塞希图斯轻声微笑:"不过没有关系,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就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什么代价都不用付,但只有一点,别再说那些话伤我的心了,好吗?"
"在现在这样的艰难时刻,我们应该彼此包容一点。"
雨已经彻底停了,满布天空的乌云也全数退去,露出了晴朗的蓝天。
然而空气还是寒冷的,似乎这场梦中的季节真的是冬天。
过了一天之后,塞希图斯从外面回来,他宣布说找到了一个新的适合居住的地方,他们可以从这个见鬼的山洞里搬走了。
"那是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坐落在森林中央,我想那大概是猎人用来暂时落脚的地方,不过已经被废弃很久了,里面的陈设都盖着厚厚的灰尘。"
谢依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于是他们开始搬家。
搬家的时候,其他都还好说,只有谢依不太好搬。
他的伤口已经不痛了,但仍然不能动,他倒是能单脚跳,但就算有塞希图斯的帮助,从这里跳到森林中央的小木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终,他只能侧坐在马匹上,被塞希图斯慢慢地带到他们的"新家"。
这的确是一间森林里的小木屋,不过却不是所谓的"猎人的小屋"。
实际上,这是塞希图斯亲手搭建出的木屋,簇新新的,木梁上还带着没被磨去的刺。
他所有的辛勤劳动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谢依在塞希图斯的帮助下走进了木屋,他抬起头打量这这间狭小的木屋,"我看它不太旧,这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
塞希图斯微笑,轻声回答:"当然不会有,我提前清理干净了,我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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