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诅咒只能由诅咒祓除】
这是咒术界人尽皆知的共识，也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在今天之前，五条悟也是这么认为的。
……
伤痕累累的黑发少女被长满了眼睛的触手高高卷起。
下方长着蟾蜍脑袋的咒灵张开了比少女整个人还大的血盆大口，露出一排排泛着寒光、一看就咬合力惊人的利齿。
要死了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葬身在怪物的口中，天道未来满心的不甘。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她还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也没有再见到织田作。
她……
脑子里一瞬间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没有，到最后仅剩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如果……
如果她的异能力还在就好了。
五条悟买完甜点回去的路上，突然察觉到一阵咒力波动，赶到目的地一看。
“哇哦，这可是真是惨烈~”
冷清萧条的街道上，犹如才经历了暴力拆迁一般，地面被砸出无数个大坑，路灯断裂，树木倒塌……
方圆百米之内，都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可见之前的战斗之惨烈。
“很能干嘛，只是……”
戴着黑色眼罩的白发男人‘看’向黑发少女和咒灵的方向。
这个世上几乎大部分人都拥有咒力，之所以是说几乎，是因为总有例外。
比如曾经的天与暴君——伏黑甚尔。
但迄今为止五条悟也只遇到过这一例，可见完全的零咒力到底有多稀有和特别。
然而——
在六眼的视野之中，这条街道上留下的咒力残秽，全都源自于那只蟾蜍脑袋的咒灵。
而那个被咒灵束缚住的黑发少女，浑身上下则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咒力的流动，就像是一张纯白的没有沾染一点尘埃的纸张，和当初的伏黑甚尔如出一辙。
——又一个零咒力的天与咒缚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前方的黑发少女总给他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到底是什么呢~
五条悟捏着下巴沉思，想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就好像答题的时候，明明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果断放弃，嘛！算了！总之先把对方救下来再说吧！
“嗯？”
——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向前方。
命悬一线、被蟾蜍咒灵的触手卷着往口中送的黑发少女，突然停止了挣扎，仿佛融了日光的淡金色瞳眸微微阖起，所有情绪尽数挡在轻轻颤动的睫羽之下，整个人只剩下无尽的平静。
有风吹来，裹挟着看不见的气流将少女的额发吹起，神秘而圣洁的白色字符形成的光带凭空而生，将这片黑暗的小天地都照的亮如白昼，而少女置身其中，宛如无悲无喜的神明。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忽然停滞了，又好似被无限拉长。
“异能力——神の狂想曲”
风停了，白色的光带也消弭于无形，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不见，除了被蟾蜍咒灵束缚住的少女——
和之前穿着冰帝制服的普通jk形象截然不同。
此时的少女身上穿着一件镶着金纹、复古繁琐的黑袍，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都缠着雪白的绷带，一路蔓延至黑色的布料之内。
原本的黑发尾端染上了火焰般的红，右眼也被绷带挡住，唯一露出的金眸带着无尽的冷漠，向着下方的蟾蜍怪物投落一撇。
咒灵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它搞不懂为什么之前还只能被它捏扁搓圆的少女给它的感觉突然变了，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疑惑的念头也只在脑海里存了一息都不到，就重新被进食的欲望所覆盖。
束缚着少女的触手骤然一松，天道未来自半空之中朝着蟾蜍咒灵张大的口腔之中坠落下去。
「轰——」
赤红的火焰蒸腾而起。
比火烧云更浓烈，比太阳更灼热，带着能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毁灭气息，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耀眼的红。
蟾蜍怪物发出凄厉的哀鸣，庞大的身形在火焰之中不断的翻滚、拍打、想要逃离这片无间的炼狱。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也许是几息，也许更久，蟾蜍怪物的挣扎渐渐微弱了下来，它的身影在火海中逐渐扭曲，最后完全消失殆尽，连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它的存在彻底在这个世上抹除。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在重新恢复寂静的夜色之中响起。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五条悟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一片狼藉之中的少女。
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明明无论怎么看，少女身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咒力，结果却能将那只咒灵干脆利落的祓除，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再此之前他别说见到，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但眼前的少女却做到了。
简直震惊咒术界一百年好嘛~
“呐呐，刚刚那个是超能力吧？就是之前那个，突然发光，然后‘咻’的一下就变身的能力——”五条悟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整个人都显得兴奋不已，“是超能力吧？是吧？是吧？”
他很确定，再此之前少女根本就不具备祓除诅咒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命悬一线的境地。
唯一的变化就是——
看着少女此时古怪又中二，好像才从漫展里走出来的装扮。
五条悟勾唇。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尽管现在少女体内依旧没有一点咒力，但内里却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张干净的白纸，那么现在则被填充了其他浓墨重彩的颜色。
五条悟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他只能隐隐的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就像是一头远古的凶兽，恐怖、浩瀚、仿佛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即使在沉眠，但凶兽就是凶兽，并不能改变祂的本质，哪怕祂什么都不做，只是一呼一间都带着让人战栗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压迫感。
而少女纤细的身体就是囚禁凶兽最坚固的牢笼，将祂牢牢的封印在体内，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曾泄露。
若非他有六眼，恐怕也不能在少女密不透风的封印之下窥得分毫。
这可真是——
五条悟捂着眼，肩膀微微颤抖，同时低低的笑声自唇缝中溢出，最后演变成畅快淋漓的大笑。
太有趣了，不是吗？
看着突兀出现，自说自话又自顾自抽风大笑的白发男人，天道未来并没有像寻常人一样大惊小怪，甚至还淡定的关心了一句。
“不要笑的那么大声，会变得不幸。”
“为什么会不幸？”
“因为会被口水呛到，严重时还会有生命危险。”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由于笑的停不下来，而被口水呛到，最后差点挂掉的例子是真实存在的。
——以上是她曾经的灵魂挚友某绷带精倾情上演的真实案例。
至于为什么会是曾经的灵魂挚友……
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知道了某些常识之后，她总算是明白了某人当初经常时不时抽风大笑的原因。
天道未来：硬了，拳头硬了！
但五条悟明显没能领会到她的好意，反而不满的嚷嚷出声，“欸？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不是那种笨蛋。”
“但是笨蛋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笨蛋。”
“……”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个遍，五条悟面无表情，“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故意？”
少女满脸疑惑，眼神迷茫，好像真的没听懂他的意思。
从来都是他堵的别人说不出话，第一次被一个明显还未满十八岁的少女给噎住。
五条悟：……
这还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说起来。”高了她整整一个脑袋还多的男人突然弯腰凑向她。
“还真是很神奇啊~”
“？”
“就是那个‘咻’一下……”
话还没说完便被少女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嗯嗯~”白发男人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下文。
“首先，那个不是超能力，是异能力。”天道未来严肃的纠正。
“其次，还请你忘掉今天看到的东西。”
然而对面的白毛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捧着脸颊，像jk一样兴奋的扭来扭去，“好厉害啊，这个世上竟然真的有超能力，真是太神奇了。”
“都说了是异能力了。”
“啊啊啊~果然超能力者就是与众不同，明明没有一点咒力，却还能祓除诅咒。”
在不听人话这一点，和某人的既视感更强了。
天道未来：硬了，拳头又硬了。
……等等！！！
“咒力？诅咒？你知道刚刚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
“知道哦。”五条悟歪了歪脑袋，满脸无辜，“我没告诉你吗？我是咒术师哦。”
“咒术师？”
“就是专门处理诅咒的人。”
“至于诅咒——”
“咳咳~”五条悟清了清喉咙，“五条老师小课堂开课了，这位同学要认真听讲哦。”
他话音落，就看到面前的黑发少女神色瞬间严肃了下来，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头一次遇到不仅不吐槽，反而还配合他的人，五条悟瞬间支棱了起来。
“嗯~让我想想，先从哪里说好呢。”
天道未来举了举手。
“这位同学请说。”
“老师，诅咒是什么？是指刚刚那个怪物吗？这种存在多吗？还有，一般人是不是无法看到它存在，就算突然能看到了，普通攻击是不是也无法对它起到作用？”
她之前和那个蟾蜍怪物战斗时之所以会这么惨烈，就是因为以上原因。
一开始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她只能和空气斗智斗勇，后来好不容易能看到了，她的攻击又无法伤到它。
确切的说，是对方一受到伤害就立刻自愈了，这也代表着她给对方造成的伤害还没有它愈合的快，这还怎么打？
“这位同学你的问题很犀利嘛，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不错，五条老师就喜欢这种聪明的学生，继续保持。”白发的男人赞赏的揉了揉她的头毛，这才正了正神色解释道。
“你刚刚遇到的那只咒灵——也就是诅咒，是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之中，无论是耻辱、愤怒、恐惧或者怨恨……只要是负面情绪都会成为滋养诅咒的养料。”
天道未来顿时就惊了，这岂不是说这个世上到处都是这种怪物？
那她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才遇到了一次，是不是已经算得上是幸运了？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五条悟继续道：“安心，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严峻，这世上最多的还是低级咒灵，咒力低下，几乎威胁不到人类，就算放着不管也没问题。”
“那能威胁到人类的呢？”
“嗯~~~日本国内非正常死亡、失踪的人数平均每年都在一万以上，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被‘诅咒’所害，你觉得呢？”白发的男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能干活的咒术师实在是太少了嘛~”
——被他这么一说，更不放心了好吗？
“诅咒只能由诅咒祓除，同理和诅咒来源相同的咒力在今天之前都是唯一祓除诅咒的手段。”
而眼前的少女就是绝无仅有的例外。
“这个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拥有咒力，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成为咒术师的潜力，大多数普通人由于体内的咒力稀薄，并且无法做到像咒术师一样自如的操控自己体内的咒力，别说祓除诅咒了，一般情况下甚至是看不到诅咒的，当然，濒死和特殊情况除外。”
天道未来恍然大悟，所以当时她才能突然看到那个蟾蜍怪物？又因为她不是咒术师，甚至很大概率没有那什么咒力，所以她才无法杀死那只怪物。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可以了？别问，问就是因为她是异能力者。
“好了，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了我。”
“？”
五条悟突然凑近她，露出一抹灿烂至极的笑容，尖锐的虎牙若隐若现，像极了在幼稚园门口诱拐小孩子的人贩子。
“你拥有得天独厚的才能，为了不浪费你的天赋，所以——少女，来高专和五条老师一起拯救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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