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青山遮不住
人们常说东北“春脖子短”,春天转瞬即逝,刚牵手就要走散。看到它,就必须大声的说一声再见。
东北的春天一直在急吼吼的赶路,就像唐辰一般。
没有从容的表情,更没有雍容华贵,让冬天压缩得看不到自己,让人误认为这里没有春天。
风雪中,唐辰面无表情,平静的呼吸着,微微颤抖的两只手掌掌心向天,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都在贪婪的吸取着天地间那一层淡淡的光芒,就这样覆盖在他的衣衫上。
山舞银蛇,北风呼啸,肃杀萧条,这里早春的寒冷常常超过平稳的冬天,乍暖还寒时节,最难将息。
天地间一如既往地寒冷和僵硬,大地上、河面上裂开长长的口子,呼出的气息有着厚重凝固的感觉。
“王爷,快就到山海关了。”
“嗯。”唐辰下马,钻进了陈圆圆的车中。
一路百余人护送。
这些人,都是唐辰的亲信。
“这是春天吗?”陈圆圆愤慨的惊叹。
东北有春天吗?一问几千年。
唐辰呵呵一笑,“这就是辽东的春天,它来得一点都不晚。”
东北的春天在极致的寒冷中诞生,凛冽的寒风中开始有一种异样的力量,短促、迅猛有力、时有时无,像一头小鹿撞击着,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能读懂的人,就会知道,这就是春风。
“少爷,这可比京城还冷了不少。”小桃在一旁瑟瑟发抖,身子蜷缩得似乎小了一圈,“我还以为京城就算是很冷的了。”
唐辰笑道:“你们可真是没见过世面,等到了辽东,我带你们好好转转看看。”
“好呀好呀!”小桃拍手叫好,暂时忘了寒冷。
说话间,车已经停了下来。
山海关的尤氏三雄早已出关迎接。
熟人相见,免不了又是大喝一顿。
在山海关呆了一日,才朝宁远驶去。
一路上,冻土层开始悄悄的融化,暗褐色的河冰颜色开始变浅,泥土中蛰伏的蚯蚓结束了冬眠,万物都在悄悄的萌动。
抗争是这里春天的主旋律。
就像一个冲锋的战士,感召和呼唤反抗力量的苏醒和集结,在它的呐喊声中,本能的反抗机体开始复苏,蠢蠢欲动。
还没到宁远城,祖大寿带人出城来迎接,告知了唐辰一个重要的消息:皇太极近来有些不老实。
“嗯。”唐辰淡淡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问祖大寿:“可在城中给我安排了住处?”
祖大寿答道:“早在城中给你准备了王府了。”
“不。”唐辰摇了摇头,“我在宁远只是暂住,我要去盛京,王府得设在盛京,就用皇太极之前的那个皇宫。”
“啊?”祖大寿皱眉,“只怕皇太极不会太欢迎你。”
“没事,过几日我亲自去盛京跟他说。”
要治理辽东,将王府选在宁远肯定是不行的。
一行便先进了宁远城,暂时住了下来。
安顿好了家人,唐辰才找来祖大寿,问道:“皇太极近来如何不老实了?”
祖大寿也算是唐辰的下属了,一五一十的将近来的情况向唐辰汇报了起来。
“禀王爷,皇太极近来在扩充兵马,还仿造咱们的大炮。”
“就这?”唐辰淡淡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祖大寿可急了:“可是……王爷,若是让他把咱们的大炮学会了去,那还不得将炮口对准咱们啊?”
唐辰说道:“没用的,他没钱,也没那个技术,顶多就是造些山寨货。”
“山寨货?”
唐辰想了想,“过两日我亲自去盛京看看,锦州、宁远这边情况怎么样?”
祖大寿高兴说道:“没了战事,这一带经商之人倒是多了不少,咱们也收了不少税收,如此下去,咱们倒是能攒够军费啊。”
唐辰表示嗤之以鼻:“都是些小钱,没什么可高兴的。”
隋唐两宋,甚至明初,商人的势力都非常弱小,一直作为门阀、豪门大户的附庸。
在明朝中后期开始,商人势力渐渐抬头,形成了横跨士、官、匪、强、民各行各业的综合势力。
唐辰如果是四五十岁的老叟,有可能是自己白手起家,建立的百万身家。
唐辰接着说道:“农业是农业,生意是生意,农本社会,农业还是不能落下,关外土地肥沃,只要稍加改进,一亩地的粮食,能顶别人种十几亩地,一年收成就能翻许多倍,哪怕是卖粮食,也能卖不少钱。”
祖大寿点了点头:“王爷说的有道理,粮草终归是重中之重。”
唐辰的计划中,先以农业为基础,再慢慢培养工业技术人才,从而实现长远发展。
但他首先要做的,还不是这个。
先前战争频繁,死伤太多,导致关外人太少了。
首先,得增加关外的人口。
这是个长期的事情,如果想马上解决,那就得移民。
这事情,先前唐辰跟朱由检汇报过,朱由检也同意了。
因为移民,对于大明来说,好处很多很多。
首先,最重要的,关外汉人不多,大批的移民进来,可以防止建奴兴起。
其次,关外的土壤肥沃,增加大量的劳动力,可以带动当地的农业,每年能为朝廷带来不少的粮食。
然后,还能解决中原地区的灾荒问题。
崇祯朝也是个不幸的年代,赶上小冰河时期,中原常年天灾人祸。
大明经过两百余年的统治,人口已经从明初的六千余万人发展到两亿。
崇祯统治的时期,大明的人口发展曲线正好处在巅峰状态,这也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巨大的人口数量,几乎占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一。
如此多的人口规模,自然也就需要同等的物质资源加以维持,说白了就是要百姓有饭吃。
然而从十四世纪开始我国的气候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天气逐渐由暖转寒,到了十七世纪刚好发展到顶点。
在以农为本的封建时代,极端气候的影响无疑是致命的。
据统计,当时江南一带的农作物生长期比现在要短半个月,北方则要短二十天。
这种严寒的气候对于农业,特别是粮食生产形成了巨大的危害。
除了严寒气候,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又刚好赶上了千年不遇的干旱气候,尤其是黄河流域,持续三次出现了百年未遇的大旱。
严寒加上大旱让农业生产雪上加霜,即便是在政治稳定时期,要想解决这个难题已经十分棘手。
面对如此严重的灾情,朝廷却还加税,至于赈灾什么的,官府没钱,根本做不起来。
明朝的税赋很不合理,主要集中在田税上,工商和采矿方面的税收都少得可怜。
把持朝政的东林党认为这些税都是与民争利,不应该收的。
有个南方富省,一年收上来的茶税只有八两银子,官员反而引以为傲,认为这是与民方便的仁政。
可是在这个事实的背后,经营工、商、矿业的富豪,如果不是重臣的亲戚,至少也有他们当靠山。
所以,东林党不愿意收这些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银子落到自己口袋才是最安稳的。
至于朝廷没钱,让皇帝自己想办法吧。
朱由检没办法,便将希望都寄托在了唐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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