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亲爱哒, 需要订购满80才可以跳着看喔,快去补订吧!! 她甚至唾弃自己,为何要在意这样的事?
从母亲去世后, 父亲宠爱王氏还让她大了肚子的那时候起, 她便清楚,这世间的婚姻只不过是一种生活形式罢了,所谓男女恩爱、秦晋之好,通通也只是镜花水月。
她知, 从小便知,也正清楚如此, 所以对以后嫁给谁人并无期待。
彼时听说她要跟璟国公府的世子联姻,她点头淡然地应了声好。嫁谁又不是嫁?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 左右不过是生活中多了个相敬如宾之人。
于是,就这么的, 她坦然地嫁过来了。
但是, 也许是这些日子尉迟瑾与她扮恩爱夫妻扮得太像,让她产生了错觉,以至于自己想给他生孩子。
想到此, 她自嘲一笑。
苏锦烟啊苏锦烟,可莫要如母亲那般栽了跟头,到死了还怨。
尽管极力排解, 可这股难受的情绪却一直扰着她, 哪怕回到府中也不得安宁。
丫鬟婆子们见她进门, 禀报道:“世子夫人,三小姐来了,正在花厅里坐等着呢。”
“什么时候来的?”她换下衣裳,穿了件日常衣裙。
“刚来没多久。”
“好, 我这就过去。”
走到花厅门口,她暗暗地调整情绪,见了尉迟雁扯了个笑:“你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了?”
尉迟雁正吃着桂花糕,口中囫囵不清地:“夫子回老家祭祖了,我便才得了空的。”
“嫂嫂去哪了?”她问。
“去婉仪公主那吃茶了。”
“茶好吃吗?”
“好吃。”
“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嫂嫂说来听听。”
闻言,苏锦烟顿了下,而后半是认真半是说笑地:“遇到有人说了你哥哥的坏话。”
尉迟雁黛眉一拧:“真讨厌,说我哥哥什么坏话呢?”
“说”她缓缓道:“你哥哥和表妹的事。”
她话音一落,尉迟雁忍不住大咳,口中的糕点碎屑也喷了些出来。平复片刻后,她瞪大眼睛问道:“嫂嫂都知道了?”
“知道了。”
“嫂嫂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苏锦烟说道:“那是以前的事不是吗?”
尉迟雁似乎没料到她能这般想得开,面色又放松起来:“也是。”
“嫂嫂,”尉迟雁迟疑道:“其实我还挺喜欢婧柔表姐的,最开始也是因为她不能嫁给哥哥,还埋怨了你一顿。”
听得此话,苏锦烟隐约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但还是问道:“已经谈婚论嫁了吗?”
“嗯,”尉迟雁点头,随后又摇头:“也不是,我只是有一次听母亲提起过,说婧柔表姐与哥哥关系好,日后做了夫妻说不定很和谐什么的。”
“关系有多好?”
苏锦烟脸上的笑容得宜,像是在听什么有趣的事似的,尉迟雁也没多想,她这般问,便如实答道:“婧柔表姐喜欢作诗和书法,还给哥哥送过诗集和许多孤本字帖呢。对了,婧柔表姐女红也很好,去年送了我一块绣帕,送了哥哥一个香囊。”
“那你哥哥呢。”
“哥哥啊,”尉迟雁摇头:“哥哥做事神神秘秘的,可没让我知道。”
送走尉迟雁,苏锦烟一个人在花厅里坐了许久,直到日落,直到掌灯。
婢女们过来请她:“世子夫人,世子爷回来了,该用晚饭了。”
“好。”苏锦烟淡淡地应声。
正屋,尉迟瑾一身玄色锦袍慵懒地靠在软塌上看书,见她进门,眉眼也没抬。
过了好半晌,他才笑着问:“为夫就这般好看?”
苏锦烟没心情:“夫君,用饭吧。”
“好。”
尉迟瑾放下书卷,拉着她去洗手,然后两人坐在饭桌前。
苏锦烟给他盛汤,给他布菜,一如往常那般将他服侍周到,但尉迟瑾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情绪。
“你今日不高兴?”他问道:“可是去吃茶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苏锦烟摇头:“就是有点累了。”
闻言,尉迟瑾也没多想,只隐约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
吃过饭后,尉迟瑾说有事去了趟书房,回来后身上起了点汗,叫人备水沐浴。
他喊苏锦烟:“过来。”
苏锦烟抬头:“夫君有何事?”
尉迟瑾挑眉,张开手臂故作不悦。
苏锦烟这才放下东西,走过去帮他解衣袍。
男人的衣裳并不复杂,将腰带解开,再去外袍便是里衣。可这些平日里做惯了的事,今日苏锦烟却做得艰难。
原因无他,她盯着他腰间的那只宝蓝色香囊看了许久,上头的花纹别致,针脚细密,连香气也悠悠地。
“怎么了?”尉迟瑾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狐疑地问。
“夫君,”苏锦烟缓缓开口:“我身子不适,可否让丫鬟进来?”
她不想服侍他,不想去碰别的女人送他的东西。
怎么说呢,即便再想得开,但自己丈夫身上挂着别的女人送的香囊,她也觉得膈应。
“你哪里不适?”尉迟瑾追问:“可要叫大夫来看看?”
“不了,”苏锦烟转身:“我去歇息一会儿就好。”
“上哪歇息去?”
她明显走的是门口的方向。
但苏锦烟没再搭理,出门吩咐丫鬟们进去伺候,便径直去了西厢房。
从小她就有个习惯,但凡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看看账本,看看上头进账的银钱,心情就会好起来。
可她看了许久,直到夜幕深沉,依旧觉得憋闷得慌。
她将账本合上,放进抽屉。
霜凌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隐约猜到应该是与那个萧小姐说的话有关。但她家小姐有什么事向来都只是藏在肚子里,即便是问她也不会说。
心里无奈叹气:“小姐,夜深了,要回去歇息吗?”
苏锦烟的动作顿了片刻,忽然豁然开朗起来。
自己在这逃避半天,只是不想见到他罢了。可避得了一时又哪能避一世?
其实她早就打算好了不是吗?若是夫君珍爱她,那么她也珍爱夫君,若是夫君不贞,那就相敬如宾便是。
只是相敬如宾而已,又有何难呢?
“回吧。”她说道:“总是要回的。”
出了门槛,她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又说道:“你明日去药店买些药来。”
“什么药?”
她凑近霜凌耳边吩咐了一番,霜凌听后大惊:“您要这虎狼之药做什么?会伤身子的。”
“我自有分寸。”她说道:“只你一人去,莫要让别人知晓此事。”
“出去!”
尉迟瑾的声音犹如寒冰,冷得让人打颤。
霜凌顿时吓得不敢出声,慌慌张张地看了眼内室又战战兢兢看了眼尉迟瑾,犹豫着出门了。
尉迟瑾听见内室里窸窸窣窣的响动,径直转过屏风,便见苏锦烟正搭着件薄衫站在床榻边。
“夫君。”她盈盈欠身行礼,模样一如既往的恭顺温和。
不知为何,此时见了她这模样,之前堵在他胸口的怒气忽地消了大半。一路想好的质问之言,这会儿也难以再说出口。
“夫君为何恼怒?”倒是苏锦烟先问了他。
“不为何,”他说:“外边遇到了些棘手的事,吓着你了?”
“没有,”苏锦烟走到旁边,将烛火剪亮了些,说道:“夫君现在要沐浴吗?我让人抬水进来。”
“好。”
尉迟瑾面无表情地朝净室走去,苏锦烟则出门吩咐人抬水,另外安慰了下霜凌,叫她莫担心。
被他那么一踹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起来了,灯笼也陆续点亮。端水的端水,服侍的服侍,楞是忙活了许久,锦逸院才又安静下来。
尉迟瑾披衣出净室,胸膛略微敞着,发梢上的水滴下来,又打湿了衣襟。
丫鬟捧着长巾上前要帮他擦,尉迟瑾却是看了苏锦烟一眼。却见她没看这边,而是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在梳妆台前忙碌。
他涌到喉间的话又咽了下去,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由丫鬟擦头发。
但等他晾干头发,进入内室时,苏锦烟已经躺回床榻上去了。
“”
次日,是每月初一十五请安的日子,苏锦烟早早就已经醒来。她悄悄掀被褥准备起身,哪知尉迟瑾突然睁眼,而后伸手又将她捞了回去。
“夫君,”她推他:“我今日要去请安。”
尉迟瑾将她拢在怀中,声音带着点清晨的慵懒:“再睡会儿,我母亲不会起这般早,你去了也还得等。”
“做儿媳的等婆母自是应该的。”
“是么?”尉迟瑾扯了下唇:“你懂如何为人儿媳,那又为何不懂如何做妻子?”
苏锦烟的动作顿了下,抬眼去瞧他,却见他闭着眼睛,只唇角勾着抹冷淡的笑。
“妾身不懂夫君是何意。”
尉迟瑾睁开眼睛,迎上她的视线:“丈夫未回,做妻子的便早早入睡,这也是做妻子的本分?”
闻言,苏锦烟叹息一声:“原来夫君是在意这个。”
“夫君若是不悦,”她说道:“那日后妾身便每晚等着夫君归来再歇息。”
她依旧温温柔柔,依旧笑容得体,可尉迟瑾却总觉得她这两日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责备,她就道歉,且态度诚恳。可就是太诚恳了,郑重得一板一眼的,反倒让他心里又不舒坦起来。
尉迟瑾垂下眼,敛住眸中神色,将她又往怀中拢了拢,淡声道:“好。”
这日,从东宫议事出来已经是未时了,尉迟瑾正要上马车,便见随从递了张帖子过来。
他看了眼,无奈地笑了下:“这个晁韶,死到临头还这般风花雪月。”
“世子爷,可要过去?”
他摆摆手:“不了,回府便是。”
然而刚坐下来,又突然转了念头,对着窗外道:“耿青,不回府,直接去赴宴。”
晁韶即将离开上京,美其名曰出门游历,可谁都知晓,他这是躲婚事去了。
但在临别之前,他设了个宴,邀了几个知己好友,以作辞别,地点便设在城外的晓枫湖畔。
晓枫湖畔一到夜里便繁华热闹,湖上坐落许多大大小小的画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上京许多有钱的公子哥都爱往这凑,点上几壶美酒,在叫上两个歌姬唱曲,湖水幽幽,情趣撩人。
若是兴致好,留下佳人在船上过夜,也不枉一桩风流韵事。
尉迟瑾到的时候,晁韶已经喝得半醉不醉,怀里搂着醉花楼的头牌玥婷姑娘。见他来了,“哟嚯”一声。
“没想到你真敢来。”
尉迟瑾不以为然:“为何不敢?”
“你自己想想,”晁韶控诉:“自从你成亲后,兄弟们邀你的宴席,十之有九被你推脱了。”
他幽幽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小嫂嫂管得死死的。”
闻言,尉迟瑾冷笑,边给自己斟了杯酒,遥遥敬道:“何时出发?”
“明日一早。”
“好,”尉迟瑾一杯饮尽:“走好。”
话音一落,晁韶一口酒喷出来,差点就要喷到了玥婷姑娘的身上,玥婷赶紧那帕子给他擦。
“你这是送行还是送魂?”晁韶没好气,然后又指着一旁抚琴的女子:“不用不用,让蓉儿来。”
他推了玥婷一把:“今日,你便去伺候尉迟世子,务必让他不醉不休。”
“是,晁公子。”
玥婷起身,端着酒壶款款走到尉迟瑾身边行了一礼:“世子爷,奴家给您倒酒。”
她身上香气过浓,令尉迟瑾微微不适,淡漠道:“不必了。”
玥婷姑娘站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颇有些尴尬。
倒是晁韶笑出声:“之逸兄莫不是怕小嫂嫂知道?”
话音刚落,席间另外一人便附和起来:“想必是世子舍不得新婚妻子罢了。”
“我跟你说,”那人又道:“女人可不能惯着,你就得晾着些,好让她在乎你。”
“哦?”莫名地,尉迟瑾来了点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世子今日在画舫喝花酒,即便让嫂嫂知道了又何妨?”那人继续道:“嫂嫂若是在意此事,定然会让人来请你早回。”
他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届时你再回府,小弟保证,嫂嫂定会待你热情百倍。”
“若是没让人来请,又当如何?”
然而话刚问出口,尉迟瑾又觉得有点傻,便举杯遥遥敬了那人一杯,而后看向还站在一旁的玥婷姑娘。
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倒酒。”
玥婷脸上这才露了笑,赶紧在他身边坐下来。
于是,这些上京城的富贵公子哥们醉酒当歌、吟诗抚琴,一直到夜幕降临。
随从耿青过来问:“世子爷,可要回府用饭?”
他记得他家主子今日出门前可是跟世子夫人说过,要她等他回去用饭的。
尉迟瑾醉眼迷离,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偏头问:“夫人派人来请了?”
耿青摇头:“世子爷忘了?您答应了今晚回去用饭。”
“哦,”他拖着嗓音说了句:“确实忘了,那就等着吧。”
“等、等什么?”耿青不懂,但也不敢多问。
又过了一会儿,丫鬟小厮们鱼贯而入,端着美酒佳肴摆上桌。晁韶摇摇晃晃地撑着起身率先入座,忽而想到什么,转头问尉迟瑾:“之逸兄今日不用回府陪小嫂嫂用饭?”
尉迟瑾不悦地斜睨他,晁韶赶紧改口:“我说错了,之逸兄想在哪用饭是自由,可由不得别人管。”
“既如此,”他招呼道:“今晚咱们哥俩不醉不归如何?”
尉迟瑾没应话,兀自转着手上的青花瓷靛蓝酒杯,面色不大好看。
片刻后,他才起身入座。
一顿饭众人吃到月色阑珊,灯光在湖面影影绰绰,夜风吹来,有人兴致上头,开始行酒令。
尉迟瑾没多大兴致,心不在焉地被罚了好几杯,越喝越有些头重脚轻。已是该归家之时,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较了股劲。
想了想,他沉着脸走出画舫,吩咐耿青道:“你回去与她说一声,就说我在晓枫湖畔画舫喝酒,今晚不回了。”
耿青为难:“世子爷,真要跟世子夫人说您在这?”
“昂,”尉迟瑾散漫道:“有何不妥吗?你大可告诉她,我还邀了醉花楼头牌玥笙姑娘喝酒。”
“是玥婷姑娘。”
“嗯,快去。”
但转念一想这都才半个月,应该是没这么快的,于是又按捺下心思,嘱咐道:“也好,我见你这两日精神不济,兴许是水土还未适应完好,过些日子再吃也不打紧。”
想了想,她又说道:“锦烟,你也莫怪娘着急,只是国公府里头的情况,你恐怕也知晓。国公府虽大,但嫡出的孩子甚少,儿子更是少之又少了。瑾儿是世子,担着的责任更大。”
“反正,你们早晚都要有孩子,晚些还不如早些。”
苏锦烟点头:“是,儿媳晓得的。”
薛氏呷了口茶,又温声说道:“我听说大安寺的送子观音最是灵验,所以今日便带你一同去拜拜。你也莫要有压力,心诚则灵,菩萨自然会保佑你们的。”
“嗯。”
过了片刻,薛氏放下茶盏,面色犹豫,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苏锦烟抬头:“娘想说什么?”
“是有一事,”薛氏迟疑了下,便低声问道:“你跟瑾儿,床笫之间可还和谐。”
骤然被婆母问这个,饶是苏锦烟再镇定,也难免脸颊发烫。
她蓦地想起昨日两人在净室的情况,彼时水都被洒了半桶,她是真真被他折腾得手指都没力气了,可他仍旧不罢休,一下又一下地跟她掰扯旧账。而那所谓的旧账,也实在是冠冕堂皇得很。
凝噎了半晌,她脸红红地答道:“和谐。”
苏锦烟脸红,薛氏也不好意思。若不是没其他法子,她也不想问儿媳这样的事。这种事向来是由儿媳身边的嬷嬷提点的,但也不知为何儿媳嫁过来没带嬷嬷,于是便只有她亲自来提点了。
但接下来的话她实在是不好亲自说了,便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嬷嬷。
嬷嬷会意,直接问道:“世子妃,那事情过后,你是如何处理的?”
“啊?”苏锦烟不大明白地看向她。
嬷嬷笑道:“你们完事后可先别急着沐浴。”
她凑近了几分,在苏锦烟耳畔提点了一番,听得苏锦烟面红耳赤,简直想就地死亡。所幸大安寺很快就到了,苏锦烟扶着薛氏赶紧下车。
拜过送子观音,苏锦烟又捐了些香火钱,得了个多子多福符,还喝了灵泉水,总之万事妥妥当当。
薛氏很满意,嘱咐她先去后院厢房歇息,自己则去慈恩殿听住持讲经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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