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2018/8/14
根据电话里的地址,司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巴黎近郊bologne森林里的法国餐厅。
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从1856年开业至今,已有一百十个年份了,极富传奇色彩。
位置极难预定。
韩运也不?知道这些,他让伏渊打电话预定一下,就预定到了。
餐厅有大大小小二十个餐室,这些餐室不是完全封闭的,而是半开放式的空间。他们进去后,就被侍者引领到了一间风景极好的二人餐室里。
韩运看不?懂菜单,故而看也没看就丢给伏渊了。其实进来的时候韩运就看见?了,《诗音》杂志他们一行十几?二十个人,在旁边一间大的餐室里,一席人坐满了一整张长桌。
肖铭出发来巴黎,带了一位经纪人,三位助理,还有两位保镖,派头十足。
两个餐室之间,仅有半墙之隔。
他假装没看见?,是诗音的编辑周纹发?现了他,很高兴地站起来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韩运颇为礼貌地回应:“太巧了,周编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了。”
周纹说:“是啊,没想到大家订的同一家餐厅。”说着话时,她却忍不?住看了坐在韩运对面的男人。
伏渊的长发没有束起,如?墨般披散在后背,他面如冠玉,进门时脱了外套,贴身的衬衫便勾勒出他挺拔的健硕身材。男人足有一米九,身材甚至比男模都还要好,气质像个绅士,却有带着几?分令人不?敢逼视的、仿佛上位者的气势。
周纹不?是第一次见韩运了,其实韩运身上也有这种久居上位的气质,不?过更像是养尊处优惯了,世家贵公子般,让人心?生好感。而长发男人则不?然,他气势太强,只让人觉得莫名有些恐惧。
周纹看得愣了几?秒,旋即才反应过来,站起来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韩运,你们应该都认识才对。”
“认识,”一位跟着来的杂志社摄影师道,“上次在杂志社见过呢。”
“在新闻上见?过。”
有小姑娘低声道:“我?是第一次见到韩运真人,没想到比电视上还帅。”嘴里这么说着,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点菜那人。
互相打过招呼后,有人提议:“今天这么巧在餐厅不?期而遇了,大家拼一桌,也好多聊会儿天。”
正在用英语点餐的肖铭,抬起头来瞥了隔壁桌,侧头跟自己经纪人说了句什么。
随后,他的经纪人女士,便如同肖铭的传话筒一般:“韩先生,铭铭说既然遇见?了,那就拼一桌吃吧,正好今天我们铭铭请客,他对法餐很有些研究,正好给你们推荐一些法餐的特色菜。今天呢,又是年三十,就当一块儿吃一顿年夜饭吧……哎呀,座位好像不够了,叫服务生加两个座位吧。”
她正准备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加餐椅,韩运打断道:“多谢你们主子好意了,不?过再加两个座位怕是坐不?下了,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太合适,还是免了吧。”
经纪人:“……”
他们家……“主子”???,这是什么年代的称呼!大清都亡了还有人这么说话呢?
不?过他这么说,也正合了肖铭的意,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听说韩先生,是mdc榜单上的一位五线模特?”
mdc榜单,在全世界知名度都非常高,知名度高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世界超模排行榜”的玩意儿。
自从前几?年国模走上国际t台,闪耀全球后,国内又出了几?款模特选秀真人秀比赛,带火了这个榜单。
不?过,由于大部分模特都比较低调,也只有每次榜单更新时,才会引起广大关注。
肖铭故意这么说完,没等韩运说话,便道:“噢,我?没别的意思,韩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韩运极有涵养地微微一笑,只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坐在他对面的伏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想吃什么?这上面的菜,你都不太吃得惯。”
韩运想了想说:“想吃奶皮……算了,我?在减肥。今天过年,吃点面食吧。酥油豆面这里有吗?”
对韩运而言,每年春节,是他不?可多得的假期,可以连休十日,每天赖床不?必上朝听天书。而且每年春节,他吃的也会比平日更奢侈,满桌上百道小菜,供他一个人吃,说是奢靡也不?为过——他山珍海味都尝遍了,来到现代后极不?适应,好在有伏渊替他操持这些琐事,吃的比从前简陋,但不?会浪费,味道上差距也并不大。
伏渊道:“我?问问。”接着,他便招手唤来侍应生。
两桌隔得近,韩运说的话,全被肖铭听见了,他虽然脸上还有着笑,但眼底全是讥讽,似乎极为瞧不起韩运:“韩先生不?怎么吃法国菜吧,这家餐厅从不做菜单外的食物,更是从不?接受食客的任性要求,无论是谁。你们既然不知道在怎么点,那我给你们推荐几?道菜式吧。”
他自顾自地道:“这吃法餐,那一定要吃鹅肝、蜗牛、鱼子酱,还有菜单上这道招牌南极深海螯虾,以及这道甜品……”他洋洋洒洒说了几?个法语菜名,“这前菜主菜甜食,都有讲究。你要是想吃饺子,吃面食,还是等回家吃吧,这家餐厅不?做餐。”
韩运点头:“那个什么虾,听起来不错,那就点这个虾。”
坐在对面的伏渊,正在用法语跟侍应生交流些什么。
“先生,我?们主厨不做菜单以外的餐食。”侍应生表情也有些错愕、为难。
瞥见这侍应生的表情,肖铭嘲笑般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不?可闻:“摆阔摆到老子头上来了,呵呵,这下出洋相了吧。”
他声音尽管放得小,但大家隔这么近,谁都能听见他的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周纹知道肖铭就这种讨人厌的性格,赶紧转移了话题:“我?要个松露烤乳鸽吧。”
这边,伏渊还在跟侍应生交涉,他从怀掏出一张卡片来,放在托盘说,慢条斯理地道:“你把这个交给杜卡斯,他曾经给我?做过餐,你们的主厨,餐做得很好。”
餐厅并非会员制,也就没有会员卡一说,这张卡片不?知是何物,轻飘飘的,毫无重量。侍应生一天雾水地端着托盘进了厨房:“主厨,外面有个客人点了几?道餐。”
戴着一顶雪白厨师帽的老人,看起来起码有五十岁了,他两鬓斑白,额头布满皱纹,正低头在盘点缀一小片香草叶:“告诉他,我?没空,请客人按照菜单点食。”
“主厨,外面那位客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什么?”杜卡斯瞥过去一眼,目光扫到这张卡片,整个人都僵住,他擦了擦手,手掌微微颤抖地拿起这张折叠的卡片,“这是……”
杜卡斯出生时,正值战乱,整个村庄都被炸`弹夷为平地,在当时,有个东方人,救了大量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办了学校和宿舍,给了他们家。
每年感恩节、圣诞节,全校的孩子都会给这位好心的先生写贺卡,准备礼物。
他有幸见过这位先生,后来他长大了,成为了厨师,又见?到了他,并且还成为他的私人厨师。在杜卡斯的记忆,这位先生样貌惊人,而且几?十年来,仿佛一点变化也没有,他小的时候看见?他是二三十的年轻模样,等他生儿育女了,开始变老,再见?到他,这位好心人先生仍旧是年轻的模样。
杜卡斯给他做了几?年的厨师,后来先生又离开了,杜卡斯就进了lepre餐厅做学徒,第二年就凭借高超的厨艺,征服了挑剔的客人,成为了主厨,后来还买下了餐厅的股份,并且一做就是二十年。而当年与他同窗过的同学们,如?今都已老去,成为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他一直没忘记这位恩人,还常常对子女说起:“他容颜不?老,是上帝的恩赐。”
在侍应生震惊的目光,年迈的主厨攥着卡片,快步朝餐厅走去。
当他看见?坐在餐厅里,沐浴在餐厅温柔昏黄的灯光下的男人,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没人能懂他的心?情,面前这位先生,从他小时候起,就是这副模样,他这一生,在三个人生最重要的时期见?过男人,男人面孔上一丝皱纹也没多,反而比当时更年轻了!
这种震惊是很难形容的。
伏渊记性很好,他看见?蹒跚走到自己面前主厨,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杜卡斯,又见?面了。”
他说话用法语,旁人一句也听不懂。
杜卡斯热泪盈眶,嘴唇抖了抖,感?动地笑起来:“先生,您……一点也没有发?生变化。”
伏渊并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今天想吃餐,你能做吗?”
“当然!”实?际上,在伏渊那里做厨师的几?年,他听不见?一句赞美,伏渊就像是传说的吸血鬼一样,人类的食物并非他的主食,他常常都很阴郁的一个人坐着吃完一顿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杜卡斯经常听见他喊饿。
主厨出现时,肖铭脸上的表情都变了:“他认识餐厅厨师?”
他的经纪人女士替肖铭问了句:“你们跟主厨认识吗?”
韩运看那主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知道肯定认识,不?过人这么多,他才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
所?以他信口胡诌:“不?熟,我?们告诉厨师说今天是国人的春节,是很重要的节日,他就同意给我?们做餐啦。”
“真的啊?”经纪人女士有点不信,“厨师人这么好?”
肖铭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位主厨,连国家首脑来了都不破例,你胡说些什么呢。”
韩运悠然自在地道:“你没听懂他刚才说的话吗?你不?懂法语吗?”
肖铭立刻不说话了,他的确是不懂法语,但是餐厅从未破例过,怎么可能给人做餐呢?主厨真的会?
他不?信。
可是当一盘盘精致的面点、餐端上隔壁桌时,肖铭这一桌的人,面对着面前昂贵的法餐,鱼子酱鹅肝,竟然提不起一点食欲。
原本年夜饭,他们就该在家里跟家人一起吃,被工作拖累,在春节时漂洋过海到国外过年,大家其实都很想家,很想回家过年。
尤其是刷了朋友圈,无论是平日里多忙碌的人,现在都回了家,在家里准备年夜饭了。
一个小编辑吃了口乳鸽肉,但却味同嚼蜡,侧头看了眼隔壁桌上,忍不?住道:“肖老师,我?们能点份饺子吗?”
“他们的面点闻起来好香。”
由于方才伏渊跟主厨说话,用的是法,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以为是认识,加上韩运解释说是特意告诉主厨今天过年,主厨才准备的餐,所?以就以为真的可以破格点餐。
不?过今天是肖铭请客,大家也不?好得寸进尺,所?以一个个的咽口水,什么也没说。
肖铭自己却憋不?住了,唤来侍应生,大摇大摆地道:“他们那桌的菜,照着给我?来一份。”
侍应生歉疚地道:“对不起先生,那两位是主厨特别招待的客人。”
肖铭不会法语,所?以使用的英,侍应生的英也很好,他说的话,在座所?有人都听得懂。
肖铭脸上挂不?住了:“你们是餐厅,我?们是顾客,顾客是上帝,难道你们连顾客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了吗?”
侍应生再次道歉,说对不?起,餐厅有餐厅的规矩。
肖铭不是那种拉下脸在餐厅跟侍应生吵架的人,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挥手让侍应生离开,桌上的氛围尴尬的凝固住了。
他们方才说话声音不算小,韩运虽然听见了,可他英语不?好,基本是听不懂的,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特别郁闷:“玄著,晚上回去,你得跟我?练习一下英语了。”
说话时,他的脚不?小心在桌下,跟伏渊互相碰在了一起,伏渊便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韩运也看着他,而桌下,他的小腿,再次磨磨蹭蹭地蹭了伏渊几?下,面上却很正直:“你英语说的好,法语也会讲,你告诉我?,你还会说什么语言?”
“也不?多,就几种。”伏渊吃饭的动作也顿了顿,韩运似乎发?现他身体的僵硬,蹭得更带劲的,腿甚至抬了起来,往更上面去蹭。
他心?里记着自己要减肥的,所?以吃的很慢,夜晚的法式餐厅,灯光很暗,所?以没人看见?他桌下的动作。
他慢慢吃着:“没想到法国人做餐,做得还挺像模像样的,那主厨看着都快当你爷爷了,他怎么对你像对爷爷似的……”
韩运嘴里嘀咕着,桌下却十分不?老实?。他腿长,而圆桌不?大,他的腿翘起来,直接穿着鞋抬到了伏渊的腿上,摇来摇去,鞋都把伏渊的衣服给弄脏了。
伏渊忍耐力一向极好,但再怎么好,也没法这么忍,他抿了抿唇,手往桌下一放,手掌按在韩运的脚踝处,似是提醒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小九。”
韩运扬唇一笑,他趴在桌上,勾了勾手指,示意伏渊过来点。
伏渊依言垂首,韩运便凑近他耳朵,低哑着声音说:“像不像偷`情?刺不刺激?”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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