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万人迷穿进恋爱游戏后(快穿) > 第108章 宫闱乱二十三

第108章 宫闱乱二十三


尉迟序是听雪阁身后的高官,  也是先皇后的弟弟,他身上有一种病症,与过量服用红蕊相似。

        鹰戈没有困意,  他睁开眼睛,  眸底在黑暗里皑皑,  他慢慢思索、消化今日所有得知的讯息。

        尤其是,尉迟序的病。

        红蕊本就是西北尤家发现后,  进献给当初是大将军的先皇后,  他也不清楚,它是如何成为一种控制人忠心的药物,只知道,  红蕊的解药,  尤家没有,当年只有先皇后有,  如今是在他身旁睡着的人手里。

        鹰戈无声翻身,  侧对着身侧宁姝黑影的轮廓。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手臂距离,  窗户外晕开微微月光,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鼻梁、睫毛的剪影。

        她睡得很沉,毫无防备,呼吸绵长宁静,一吸一吐之间,好似有种甜蜜的气息,越过檀香的掩饰,  萦绕着,  散发着。

        鹰戈出神片刻,  才摸到袖子里的东西,  是师父给的毒药,  这种药发作起来,和红蕊类似,它在他袖子里放了许久,从没有拆封过。

        从第一次的犹豫,到如今,已经不能用犹豫来形容。

        他按住毒药,神色莫变。

        宁姝决定去寻找能解密的人才,第二日就行动,除了红甲卫一起打听、寻找,她与紫玉鹰戈那晚商量的一样,三人分两路,一往东坊,一去西坊。

        如此过去几天,收获寥寥,偶尔找到的自称能解密之人,也不过是会猜灯谜那种水平,绝不可能解开听雪阁之密。

        眼看着到第五日,鹰戈眉宇间浮上焦躁之色。

        他习武之嗅觉,让他知道,东坊街道上,除了护佑宁姝的红甲卫,还有一股势力,人数越来越多,不用猜,那就是听雪阁。

        伺机暗杀宁姝的听雪阁。

        他们果然已成为听雪阁的目标。

        鹰戈握紧别在腰间的短刀,明明生死之中走过许多回,却是头一回,心里没有底。

        皆因面前女子。

        然而她优哉游哉,仿若出来玩闹,甚至有心思鉴赏街上所卖之画。

        鹰戈暗叹口气,眼珠子往左下一动,看向她。

        宁姝今日穿得很素——这是相对往日而言。

        她梳着双环髻,用蝴蝶蓝宝玉环形簪子固定住,垂下两根丝带,一件竹青水云半袖,着浅蓝襦裙,她往日常穿颜色明亮如大红大紫大绿,突然换这一身衣裳,衬少女青葱,肖绿萝舒展,清丽而鲜嫩。

        而鹰戈一反常态,穿的是深红色云蝠纹圆领袍。

        这是紫玉非要他们换的衣裳,他们身高相差并不多,这样假使有意外,听雪阁的人会下意识以为,穿大红色的是宁姝,分散他们注意力。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合适。

        鹰戈本只是浅浅扫过她一眼,这一打量,眼睛就忍不住,又往她那边过去。

        宁姝捻起桌上蛋黄酥,小咬一口,酥皮在她唇畔,留下一点碎渣。

        她看着窗外景色,浑然不察。

        鹰戈忽然记起,她也才二八年华。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下意识觉得,她比他大的可不止一岁,至少五六岁,而从阅历远见上来看,确实如此。

        可是这身衣裳,倏地把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平,甚至,如果他说自己是宁姝的兄长,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压过她了。

        鹰戈心情有点微妙,难以形容,他又看了眼宁姝。

        宁姝没发觉,她拍拍手上碎屑,刚想叫小厮过来,这副不设防的模样,就要被另一个男人看见,鹰戈不由自主地出声:“殿下,嘴角有碎屑……”

        他手指着宁姝的唇角,要倾身过去,宁姝已经拿起帕子擦掉碎屑,她微微扬起脸,对他一笑:“好了吗?”

        鹰戈顿了顿,收回手指,道:“可以了。”

        宁姝叫小厮,是去拿一个书生卖的两幅画,一幅春江月宴,一幅秋日山居图,她观摩半晌,对那小厮说:“都买了。”

        小厮“欸”一声,把一小袋银子递给书生,书生感恩地揖手,主动道:“不知小姐贵姓?”

        他有结交之意,宁姝没拂他的意思,只示意小厮说:“我家小姐姓宁,见公子的画好看,望公子好好备考,以期秋闱榜上有名。”

        书生又是作揖又是感谢。

        公主府马车经过伪装,停在路边,并不起眼,这条街多得是落魄文人贩字卖画,也有许多商户女穿梭其间,寻找佳婿。

        宁姝身边已经放了十几张画,良莠不齐,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摊开两张画,比对起来,目光就没离开过那画。

        鹰戈轻抿了下嘴唇,道:“殿下,我们是来找人。”

        宁姝说:“不急。”

        她没有抬头,慢慢说:“看画也是为了找人。”

        鹰戈探过身,和她一起看画,宁姝摊开秋日山居图,解释:“你看这里的笔法,这个角度的亭子的碎瓦,还有山上树枝的烂果子,都画得很好,说明这人的观察能力很强,咱们或许可以找他,密信那些符号也是某种程度的画,看他能观察出什么。”

        鹰戈豁然开朗,却又奇怪:“既如此,殿下刚刚为什么不叫住他,让他这就和我们去公主府呢?”

        宁姝说:“那你看这幅春江月宴,如何?”

        鹰戈看不太出所以然,凭感觉说:“没有那幅秋日山居图好。”

        “是的,完成度是比不上前者,更重要的,从笔法、笔势、习惯上来看,这两幅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但为何不叫住书生,直接问秋日山居图是谁画的?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宁姝小声笑了:“这自然是因为,秋日山居的作者,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他不是寄卖,是把画送给别人,落款都是那人的,任由处理。”

        鹰戈这才发现两幅画落款都一样。

        “咱们去问刚刚那书生,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原作者,与其费力周旋,不如直接让红甲卫调查跟踪,明白了么,呆子?”

        鹰戈:“唔。”

        她叫他呆子时,声音难掩笑意,不是损人,是调戏。

        听得人耳廓有点发麻。

        鹰戈刚觉得自己比宁姝要大,这一下,东风又被西风压倒,他轻捏自己耳垂。

        车轮碌碌,又一次动起来,他们今日有所收获,天色渐晚,是时候折回公主府。

        却也在这时,变故突生。

        远处马蹄橐橐震地,有人大喊:“驾!”

        “让开!”

        街坊中纵马者,非富即贵,惹不起,行走的百姓连忙避开。

        只是,还不等公主府马车位置调好,那几匹马已近身!

        这极有可能是听雪阁的干扰,鹰戈忙握住剑柄,他挑开帘子观察形势,下一刻,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公主府马车的马竟然受惊,马夫小厮摔下车辕,哎哟叫唤。

        鹰戈暗道不好。

        公主府的马踏开蹄子乱闯,车内即翻天覆地,宁姝和鹰戈抓紧车壁,才没有被甩出去。

        “没事吧?”鹰戈扶住宁姝,问。

        宁姝摇摇头。

        鹰戈又说:“我们得出去。”

        这马疯得不寻常,不是普通惊马。

        鹰戈将剑插进车壁内,稳住身形,他一手揽住宁姝的腰,他屏息用力,一脚踹开马车车壁,带着宁姝滚落地上。

        因有人纵马过市,且出现惊马事故,四周行人怕遭殃,皆散开,只剩远处寥寥几人。

        霎时间,从街头巷尾,出现身着暗色衣裳用布巾掩面之人,身着红衣黑色锁边的红甲卫,也皆出场。

        双方交手,刀剑铮铮。

        鹰戈牵着宁姝的手:“殿下,走这边!”

        宁姝毫不迟疑,立刻迈开步伐。

        妈耶,刺激,一个不小心又是be线吧。她默默数了下,目前为止,自己至少触发三次be线了。

        他们早规划好出现意外的撤离路线,鹰戈和几个红甲卫护着宁姝跑,意料之外,撤离路线,竟也有埋伏!

        两旁高墙上,听雪阁的影卫拉开弓箭,迅速对准人群中那抹红色,发箭刹那,影卫方才反应过来,红衣人并非目标,青衣人才是。

        此刻,目标已经跑出射程。

        “追!”

        鹰戈砍下箭矢,拦住他们。

        宁姝对鹰戈和红甲卫很有信心,主要是,她自己不能做那个拖后腿的。

        快跑到准备好的马车时,又有听雪阁影卫追上来,护在她身侧的红甲卫,不得不对抗。

        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冲出人群,下一刻,一只箭朝她心□□过来,与此同时,两声“小心”前后叠到一起,其中一声是鹰戈的,另一声——

        宁姝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抱住,往一旁倒去,两人在地上滚两圈才停下,那高瘦男人拉起宁姝,立刻起身。

        他双眸沉沉,急促道:“殿下,走!”

        宁姝记得他,好像是叫薛茕晗,江州举子。

        她落下两个字:“多谢。”

        可是,又一支箭矢携风迅疾过来,这个角度,薛茕晗再如何,也不过一个书生。

        这个时间卡得极紧,就算他没有动,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眼看着就要躲不过,他垂了垂眼眸,几乎是眨眼的刹那,本来已经跑出两步的女子,突然反过来,扑开他。

        薛茕晗猛地一怔。

        “砰”,两人齐齐摔倒,他又当回肉垫,却比被箭射中的结果好多了,只因宁姝这一推,箭矢擦着薛茕晗的衣服,射到地上,但凡她反应再慢一点,这支箭就会直直戳进薛茕晗的手臂里,血流成注。

        她伏在他上方,双膝卡着夹住他的腰,因低着头,头发上的蓝色丝带,掠过薛茕晗的脖颈。

        凉飕飕的。

        下一瞬,她刷的站起来,这回换她把他拉起:“没事吧?”

        薛茕晗低声说:“无碍。”

        听雪阁的影卫没讨到好,红甲卫增援、长安守备已经赶过来了,他们迅速判断风向,消失在建筑之间。

        这场刺杀,不过一刻钟。

        鹰戈朝宁姝冲过来,仔细查看她全身,还好,除了手臂上一点擦伤,并没有别的伤口。

        他松了口气。

        薛茕晗倒没那么好运,即使隔着衣裳,手臂也破了不少皮,有点血肉模糊。

        宁姝手上有伤口,很快就有红甲卫拿来清创药和金疮药来,宁姝擦过药,指着不远处的薛茕晗,说:“也给他用吧。”

        薛茕晗神色微动,作揖道:“殿下,草民无碍。”

        这一揖,却露出他手背血淋淋的伤口,宁姝不忍见,有点严肃道:“这算什么无碍,很快就要秋闱了,你的手还要执笔。”

        听罢宁姝的话,薛茕晗抬起头来,他脸色有点苍白,衣裳松动,些微狼狈,那张脸线条干净,眼神如湖水粼粼,有种温柔的书生气。

        这场刺杀确实是听雪阁策划的,他也还没打算那么快要她的命,红蕊解药,尚未到手。虽然最后出了点意外,箭矢没有射中他的手,结果只是皮肉伤。

        但他笃信,她会有所震动。

        只看宁姝皱了皱眉,薛茕晗正等着宁姝请他去公主府,再不济也该送他回居所,却听她语重心长:

        “年轻人,不能只顾着读书,要多加锻炼。”

        薛茕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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