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8 接通了
“接通了。”阳顶天点头:“岔道口里面的风筒没坏,我就接了三节,本来第二次喷,我还以为又打烂了,还好,没送风,风筒没鼓起来,没打坏,要不要重接就麻烦了。”
说着话,他到井口的风机前面,开机送风,很多人围着,顾雪姿也不好过去,只见他按一下,嗡的一下风机开启,却又突地停止,再又按下,再又停止,顾雪姿不明白,暗叫一声:“糟糕,风机给打坏了。”
却再听得嗡的一声,风机开通了,且再没停止,后来阳顶天解释了她才知道,因为风筒长,所以不能一次把风送进去。
一次进去,一些没接好的地方,因为风急了就有可能脱节,所以要先送两次风,送一下关一下,让小风先把风筒鼓一下,第三次才全送。
这就好比一个饿久了的人,第一餐是不能让他吃太多的,得少食多餐,一个道理。
风送进去,瓦斯从井口鼓出来,这没办法,村办小煤矿,就一条主巷子,不象正规大矿有专门的回风巷的。
感觉到风回出来,阳顶天立刻后退,周围的人也全都退开,村里人大部份是矿工家属,真正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有人都知道,瓦斯回出来,吸多了可是能毒死人的。
梆子白菜几个则围着阳顶天,问东问西。
主要问的,当然是第二次瓦斯喷出,阳顶天是怎么躲过的。
阳顶天先找了水漱了口再醒了鼻子,而顾雪姿给他的太阳镜推到了头顶,可惜那个黑啊,一副时尚的太阳镜成了一副名符其实的墨镜。
不过顾雪姿一点儿也不在乎,一副太阳镜算什么,当然,如果阳顶天要还给她,她也不会丢掉,而是会好好的保存起来,太有纪念意义了啊。
不过阳顶天这时候根本没想到她,而是边洗边吹牛皮:“我是谁,教主啊,九阳神功护体,区区瓦斯算个屁啊,老毒物瓦斯一来,我一招如封似闭,再一招乾坤大挪移,直接就给他送了回去-----。”
他手舞足蹈,口沫横飞,边上白菜等人几乎笑颠了,顾雪姿也笑得摇头:“这个人,真的是-----。”
虽然风筒接了进去,但一号井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还是不知道,尤其那些家属,还是担心,有个中年妇女,胆子奇大,看着瓦斯小些了,居然说也要含着管子,自己爬进去看她崽。
女人是柔弱的,但母亲,却是坚强的。
阳顶天一听叫了起来:“你不行,还是我去。”
张矿长其实就盼着阳顶天出头呢,到还问了一句:“何伢子,你身体吃得消不,要不我进去。”
“行了,我去吧。”阳顶天摇头,梆子在一边叫:“就是啊张矿长,凭你那水桶腰,爬得进去不?”
白菜叫:“爬不爬得进不说,关健是,你有没有教主的神功,乾坤大挪移你会不会,要是再来一次瓦斯----。”
“你放屁。”不等他说完,边上一片呸声,就顾雪姿也觉得他说得不吉利,阳顶天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又引起一片大笑,顾雪姿也笑了,这会儿她觉得,何无忌真的很可爱。
当然,这种可爱,不是一种小孩子的可爱,而是一种男人的可爱:勇敢而有担当,直面一切而不怪罪他人。
这一刻,她承认他是一条汉子。
阳顶天不用再背根软管了,但他得瞒人啊,所以还是把软管含在了嘴里,不过一下到井里,他就吐了出来,抓在了手上,一路爬进去。
过了分岔口,里面就没什么煤了,可以走进去,一号井要深些,还有近两百米,中间还有一个弯,阳顶天一路进去,一拐弯他就看到了灯光,而且灯光在动。
“猪脑壳,死了没有,你家教主爷爷来了,快快跪迎。”
猪脑壳,白菜,梆子,这些人,都是跟何无忌一起长大的,不过都读不得书,读了初中,没考上高中,而且下井的收入也相当不错,所以就都下井挖煤了。
何无忌跟他们的关系非常好,平日都是叫外号,开玩笑开惯了的。
当然,这会儿这么叫,也有两分故意的成份,一号井的人,即便没事,也一定给吓坏了,开个坏笑,可以消解紧张气氛。
果然他这一叫,里面就乱了套,本来所有人都坐在避灾洞里,没人敢出来,刹时间就灯光乱晃,全跑了出来,一片声叫:“何伢子真的是你。”
“果然是教主。”
“教主你怎么进来的,没瓦斯了吗?”
“巷道好象不是堵起了吗?”
“是堵起了。”阳顶天解释:“不过本教主神功无敌,加上猪脑壳他家小娘哭哭嘀嘀的,所以爬进来看看。”
猪脑壳是个中等个头的小胖子,脑袋特别大,自己还迷糊:“什么小娘,我娘吗?她不是去我舅舅家里吃酒去了吗?”
“不是你娘,是你昨晚上含着奈子的那个,那不是你小娘吗?”猪脑壳是一伙玩伴中年纪最大的,过二十了,年前订了婚,农村里嘛,订了婚,也就跟结婚差不多了,是公开同居的。
“对,对。”众人齐声赞同,一片哄笑。
猪脑壳到也不恼,开惯玩笑的嘛,反而抱拳做拜伏状:“教主就是教主,千秋万载,一桶浆糊。”
随后说正经的,猪脑壳等人听说岔道口还是给堵着,虽然人能爬进爬出,但含着软管爬也不方便。
而且也没那多软管,不过即然风筒接了进来,送了风,也就不怎么害怕了,那就先呆着,等瓦斯彻底吹散了,再出去。
阳顶天安抚了人心,再又爬出去,当他把一号井所有人都安全的消息报出来时,井口顿时一片欢呼之声。
便是顾雪姿,也忍不住跟着叫了起来,所有人都谢阳顶天,那个张矿长也一片连声的谢,白菜可就怪叫了:“张矿长,你这谢,光一张嘴可不行啊。”
“就是就是。”
“今天可全亏了何伢子。”
一众家属也连声赞同。
张矿长忙表态:“怎么会是一张嘴呢,一万奖金,不,两万,马上提现。”
“两万?亏你说得出口。”众人一片哄声,梆子更大声抗议:“张矿长你去算,现在死一个人,规定是要赔二十万,井底加瓦斯员,一共十四个人,这是多少,二百八十万,然后还有罚款,然后你这矿不要开了吧,再然后,你至少至少,三年牢要坐吧?两万,你真好意思哦。”
“五万。”张矿长也觉得下不来台,张开五指,又可怜巴巴的看着阳顶天:“何伢子,这次是真的亏了你,本来是不够的,不过你也知道,还有十好几个股东,我能做主的,只能是这个数了。”
“行了行了。”阳顶天挥手:“乡里乡亲的,不说这个了,而且本教主神功无敌,这个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随口乱吹,满煤坪一片乱笑。
为了安抚下面的人心,张矿长又专门让村里的小饭店做了饭菜,当然还是阳顶天给送下去。
然后矿上当班出了力的,也都订了饭菜,就顾雪姿也有一份。
顾雪姿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盒饭,很新奇,阳顶天到她身边道:“顾老师,对不起,要不你先去我家吧,我让外婆给你做饭。”
“不要了不要了。”顾雪姿连忙摇头:“这样很好,我还是第一次吃呢,蛮香的。”
“这老师还不错。”阳顶天暗想。
他随时都有可能还要下井的,所以即没换衣服也没洗澡,只是勉强洗了个脸,也没洗干净,鼻沿缝里,耳朵后面,下巴处,到处是黑乎乎,偏生笑得一嘴白牙,看得顾雪姿只想笑,却又觉得阳顶天特别可爱。
吃了饭,梆子白菜几个凑到阳顶天面前,发了烟,白菜道:“你女朋友啊,叫什么名字?真漂亮啊,不会是电影明星吧?我好象在哪部电视剧里看见过一样。”
“你见了鬼差不多。”阳顶天偷看一眼顾雪姿,把声音放低:“是我学校的老师。”
“不愧是教主,果然牛叉,居然把老师都泡到了手。”梆子顶礼膜拜:“说说你都用的什么功夫,是九阳神功还是乾坤大挪移,要不就是抓奈龙爪手?”
阳顶天不好承认:“说了不是我女朋友,爱信不信。”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左右,主巷道里的瓦斯才降下来,阳顶天爬进去,举着瓦斯仪带路,把猪脑壳等十三个人接了出来。
所人出了井,众人一颗心才终于落到了肚子里,不但一片欢呼,甚至几个家属还放起了鞭炮。
然后阳顶天才正式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张矿长早订了酒席,一号井被关的,救人出了力的,全都去吃席。
这中间自然少不了阳顶天,顾雪姿并不想吃什么席,但她不能拦着众人对阳顶天的感激啊,也只好跟着去。
到一席酒吃完,五点多了,但即然来了,不能就这么回去啊,至少还得到阳顶天家里走一趟才行。
阳顶天带顾雪姿回家,梆子没眼色还跟着呢,给白菜一把揪了回去:“你个大日光灯,大白天你晃什么晃啊。”
猪脑壳几个笑,顾雪姿又胀红了脸,不过心里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
开玩笑要看人,跟有些人在一起,是可以开开玩笑的,而现在的阳顶天在顾雪姿心里,可亲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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