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水与火 第八章 连环扣 十二
十二
凯米尔他们匆匆回到剑门酒店，却见洛浩雄眼睛红肿得足有核桃大，藤惠子更是就跟着了魔似的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着，两只眼睛通红的，看来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我们回来了！”
一听到他们的声音，藤惠子就跟一头疯牛般地扑了过来，猛一下竟将凯米尔扑倒在地上，她却不但不把他拉起来，反而凑到他身上凶巴巴地问道，“这么多天你们都跑哪儿去了，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女王陛下都让人来问过无数次，你们要再不回来，我都快被逼疯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没人能说得清。”凯米尔一把推开她坐了起来，“快走吧，别把女王陛下给急坏了！”
……
跟歌利亚女王辞别的时候，女王万分的不舍，死活又留他们住了两天，不但以私人的名义送给他们许多贵重礼物，甚至还有五匹特意从卡戎国进的纯种绝影宝马，这令他们感动不已，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歌利亚女王竟然坚持骑着马，和藤惠子一起带着卫队一直把他们送到了西城门外才依依惜别，蜜雪儿和席琳向她跪别时，她又亲手将她们扶了起来。
直到他们五人八骑都走出很远了回头去看时，却见女王还默默地伫立在那儿向他们挥手告别，直让他们心里沉甸甸的鼻子酸酸的，蜜雪儿和席琳更是忍不住泪眼迷离几欲哭出声来。
霍克忍不住频频回首，“女王陛下她……”
“现在这个世界上，女王陛下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孑然一身，高处不胜寒啊！”凯米尔长长地叹了口气，“这西王，唉……”
他们勒转马头没走出多远，洛浩雄便追上凯米尔，“凯米尔，你干吗要把皮皮也送走啊？”
“这儿过去再有几天路程就是西夷国的地界了，离不死之王的地盘也越来越近，很可能会遭遇大规模混战，皮皮很容易在混战中发生意外，这是为了它的安全。”凯米尔看着他说，“其实就是你本来也不应该跟着我们去的，可是我知道就算勉强把你留下，你也一定会偷偷跑出来找我们，与其让大家都为你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干脆带上你省事点。”
洛浩雄咧嘴笑道，“还是你了解我。”
离开了蓝水河，他们一行便是晓行夜宿争分夺秒一路疾行，第四天傍晌就来到了西崤关前。
虽然守关的卫队已经从他们的徽章上认出了他们的特殊身份，连连说他们不用下马，凯米尔还是坚持带头下了马牵马而行，还和每个人都握了握手，这让那些卫兵很感动，在验过通关牒文之后，所有的卫兵连在休息的都跑了出来，自动列队敬礼给他们送行，守卫队长还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关外，看着他们上了马疾驰而去。
他们出了关口没走多远，便看到前边有个流浪法师左摇右晃地走在路中间，听到马蹄声也不让道，反而左右踉跄着挡着去路，嘴里还在时而大声时而低语地唱着一首莫明其妙的歌。
凯米尔下了马牵着走过去一看，不由愣了一下，忙问道，“大师，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凯米尔被噎住了，转念一想又问道，“大师，我们此去羊见愁，不知有何见教？”
疯颠法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霍克，用法杖在石头路面狂画了一通，那路面竟然就显出了一行奔蛇走虺般的字来，凯米尔和霍克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认出了“疯神魔咒”四个字。
“疯神魔咒？”凯米尔诧异地，“这……这是什么意思？”
霍克疑惑地看着疯颠法师，“这怪老头是谁？”
“我是我，我不是我；我是你，我是他，我是你们的影子，我一直在你们的意识深处，不召而来，挥之不去……”
疯颠法师说完大笑一声，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拔腿长吟狂奔而去，仔细听去，他唱的却是“起点即终点，洞中日月长，总有一种感觉令我不安，如果相遇是不散的缘，你可愿意为我万水千山？”
霍克看着凯米尔道，“他……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懂，”凯米尔摇了摇头，“咱们还是走吧，这疯言疯语的想多了，咱们也得疯掉。”
大家上了马，霍克又看了看那疯颠法师远去的背影，“他到底是谁？”
“不知道，当初让我们挖开崎山古墓的就是他。”凯米尔摇头道，“看他涂抹的那些东西像是某种神谕，可他的举动却是怪怪的，当初就差点把凌霄宫都点着了，戈总管就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洛浩雄追着问道，“这疯神又是什么？”
“据书上说的，疯神叫安基拉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把神、魔、人三界都搞得鸡飞狗跳的混世魔王，也是唯一一个经常在凡间晃荡的魔神，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长啥模样。”霍克道，“据说任何事情让他一掺乎都会变得不可预期，偏偏他又什么事都喜欢横插一脚，所以神、魔、人对他都是头痛不已，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洛浩雄忍不住道，“这疯神肯定挺好玩的。”
“好玩？他要是玩你一把，你连哭都来不及了。”
“为什么？”
凯米尔把话接了过来说，“因为他行事完全不可预料，很可能会在前一分钟给你很大的帮助，后一分钟却又给你制造许多麻烦，据说跟他玩过的神、魔神和人没一个不吃过他的亏的，所谓的疯神魔咒大概也就是这样传开来的吧。”
“大人，”蜜雪儿策马追上了他，“难道我们就带着这么多的马走？”
“这一带是西夷国古乐邦的属地，再过去就是离羊见愁峡谷很近的延方邦了。”凯米尔放慢了速度说，“这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可以把马和多余的东西暂时寄存在那儿。”
“那地方安全吗？”
“等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了。”凯米尔顿了顿，接着说道，“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把你们也卷进这充满了危险的旅程。
“我们这次任务实际上无异于以卵击石，随时都有可能曝尸荒野，我和霍克是使命在身责无旁贷，你们却不必非得跟着我们去冒这个险，也可以先留在那儿，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再带你们一起回月河，如果……”
“你在说什么呢！”凯米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蜜雪儿打断了，“我们已经发誓要与二位侯爵同生死共进退，为你们分担一切，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岂能贪生怕死半路当逃兵！”
“曝尸荒野怕什么，要死大家死在一起，冥域路上还可以作个伴，”席琳也慨然说道，“我们誓死追随二位大人，你们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
“谢谢！”凯米尔看着她们说，“我想你们已经听说了，西疆遭遇了连续三年多的大旱，上百万灾民现在还挣扎在生死线上，月河也成了一座垂死之城，现在他们所有的希望都系于我们一身，所以哪怕是再苦再难我们都得咬紧牙关，再大的凶险我们都得逆流而上！”
蜜雪儿和席琳异口同声地，“明白！”
“这场旱灾的罪魁恶首，也就是这次策动西王叛乱的幕后黑手。他自称不死之王，就盘踞在羊见愁峡谷，不仅兵强马壮，很可能还有魔族背景，就凭我们要想打败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我们就是要从这不可能中闯出一条路来，否则长原郡的今天很可能就是整个寒武大陆的明天，所以我们不仅要比狼群更团结，比剑齿虎更凶猛，还要比狐狸更狡猾，比兔子更机警，要像水银泻地一样无孔不入。
“我们不怕冒任何凶险，但决不能鲁莽行事，不能作无谓的牺牲，明白吗？”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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