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啪!
余思雅用力甩上了门。
他们说回就回, 多没面子。更何况,昨天他们才恨不得将她赶得远远的,今天却突然跑过来求她回去,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这妯娌俩没个好东西, 余思雅也懒得思考她们俩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 跟她们对着干, 不如她们的意就对了, 反正膝盖疼的又不是她, 爱跪多久都随便。
吴月和朱爱华一晚上没睡, 接到消息就过来求人,姿态已经摆得这么低了, 结果却被甩了脸子, 要不是闪得快, 估计脸还要挨门板一记。
两人都有些接受无能, 但自家的男人和儿子还吊在树上喂蚊子,她们这回是真的怕了,哪怕不满也生不出跟余思雅作对的心思。
“思雅, 大伯母知道错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你家的房子我们什么都没动,还是你走的时候的样子。以后你就是大伯母的亲闺女,我吃啥你吃, 绝不亏待你。”
朱爱华吃惊地看着吴月, 大嫂可真豁得出去,她可不能落后了:“思雅, 都是三婶的错,三婶以前糊涂, 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跟三婶说,三婶去帮你撕了他。”
“思雅,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过去的一切咱们都忘了,以后你想改嫁就改嫁,想留下就留下,大伯母绝不多说一个字。”
……
余思雅在屋子里听到两人的话,心道这两人是中邪了吧,这么口是心非,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她懒得搭理,重新躺回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
吴月和朱爱华还继续在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种忏悔讨好的话。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声音忽然停止了,紧接着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余思雅还是没搭理。
“小余同志,是我,周武。”外面的人等了几秒后说道。
听到来人的声音,余思雅连忙翻身爬了起来,打开了门:“周部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找我有事吗?”
周部长摇头,无奈地说:“你这姑娘,遇到事怎么不来找我,昨晚我们找了你一晚上。”
“啊?”余思雅非常不解,“为什么,好端端的,你们找我做什么?”
“这个事说来话长,走吧,冯书记想见你,咱们边走边说。”周部长道。
余思雅想了一下:“周部长你等我一会儿,我洗个脸。”
吴月妯娌俩堵在门口,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行,不着急,我等你。”周部长淡定地说。一个晚上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分钟。
余思雅赶紧拿着盆子去水龙头下洗脸刷牙。
这边,吴月和朱爱华见两人都没搭理她们的意思,急了:“周部长,你让思雅跟我们回去吧,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绝对不会再欺负她了,我们跟你保证,你就再相信我们一次吧。”
什么亲闺女,不过是被他整怕了。周部长自然不信两人的鬼话,不过这么热的天,将她们男人吊了十几个小时也差不多了,不然时间长了得出人命了。
“行了,我让人回去把你们男人放了,再有下次,你们的男人也别回去了。”周部长冷冷地说。
两人不住地摇头,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谢谢周部长,你放心,一定没下次了……”
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们以后会收敛了。周部长不耐烦应付她们:“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我只看你们怎么做的,赶紧回去吧。”
两人再次道了一番谢,这才离开。
全程目睹这一切,余思雅甚是无语,周部长把她们的男人吊在树上,她们不但不敢有一句怨言,反而感恩戴德,所以啊,无论哪个世界,还是靠实力说话。
想通这一切,她斗志昂扬,拎着盆子回来,说道:“周部长,我好了。”
“那走吧,边走边说。”周部长简单地概括了一下情况。
余思雅听后很不好意思:“抱歉,让周部长和冯书记担心了。”
周部长摆手:“你也不知道我们在找你。不过你一个姑娘在外面不安全,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来找我,当初是我把你们的男人送去参军的,他们回不来,我就有照应你们的义务。武装部就是你们的娘家人,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经过昨晚的事,余思雅也知道周部长说的不是客气话,她由衷地说:“谢谢周部长,我会的。”
“这是应该的,你还没吃饭吧,让刘师傅给你煮碗面。”到了公社门口,周部长脚步一拐,领着余思雅去了食堂。
余思雅有点踌躇:“可是冯书记还在等着我,先见冯书记再说吧。”
“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吃饭,吃过饭到办公室来找我们。”周部长吩咐了刘师傅后就走了。
余思雅又在食堂蹭了一顿饭,这才去了公社书记办公室。
冯书记四十来岁的样子,国字脸,皮肤黝黑,手上很多茧子,一看就是个经常干活的。看到余思雅进来,他一点架子都没有,马上站了起来:“你就是余思雅同志吧,我叫小余吧。”
“好的,冯书记,昨晚让你们担心了。”余思雅先诚恳地对冯书记表达了谢意。
冯书记摆手:“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坐,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周部长应该跟你说过了。”
余思雅大大方方地点头:“是的,他提过,好像是因为我写的那篇《一个烈属的来信》这篇文章在省报上发表了。”
“没错。”冯书记把报纸拿出来,递给了她,“你还没收到样刊吧,看看,自己的大作印刷成铅字是什么感觉。”
余思雅接过报纸,看到上面熟悉的字和自己的名字,感概良多,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终于在干部面前露了脸,踏出了她计划的第一步。
“我很开心。”她咧嘴笑道。
冯书记也笑了:“你这篇文章写得非常好,朴实动人,县委宣传部的孟部长都打电话来夸你。”
这就有点夸张了,余思雅露出几分讶异的神色:“领导过誉了,这只是我的有感而发。”
只这短短的几分钟,冯书记就看出来了,这姑娘说话做事,落落大方,不卑不亢,一点都不像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不错,难怪能写出这样动人的文章。
“小余同志很不错,你怎么上完初中就没上了?”冯书记平易近人地问道。
余思雅笑了一下说:“我理科不是很好,上面有个哥哥要说亲了,下面还有弟妹要上学,所以就没继续念了。不过我平时很喜欢看书读报,哪里看到一本书一张报纸都会捡起来看看。”
“难怪你看问题比较有深度,你写的文章逻辑性也很强,非常有条理。”冯书记赞道。她这个年龄,这样的成长环境,做到这样很不容易,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下了苦功夫。
余思雅大大方方地说:“谢谢冯书记夸奖,我还有很多进步的空间。”
既表达了自己的自信,又表达了她的进取心。
冯书记跟她越聊越欣赏她,觉得公社的秘书,从工农兵大学毕业回来参加工作三四年的小李同志都有所不及。这样的人才放在乡下种地太可惜了,不过公社的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目前没有空缺,即便冯书记有想法也不好操作。
思忖了一些,冯书记朝外面喊道:“小李过来一下。”
听到声音,小李马上过来,先跟冯书记问了好,然后朝余思雅笑了笑。
冯书记直接问道:“小李,查一查公社有没有什么空缺,如果公社没有,学校、供销社、粮站、邮局、肉联厂、棉纺厂呢,有没有岗位?”
小李非常吃惊,冯书记当着余思雅的面就这么问他,这是在表明态度,但凡有岗位,都会给余思雅。他来公社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看到冯书记这么重视一个人。
如果说昨天小李还觉得余思雅就是一个文章写得比较好的女人,那他这会儿已经不敢小觑余思雅了。很明显,只要余思雅懂得抓住机会,不犯错,她以后就很可能是冯书记面前的红人。小李虽然很羡慕,但不嫉妒,毕竟别人是凭真本事给公社扬名,得到冯书记的看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好的,冯书记你稍等,我去查一下。”小李连忙说道。
冯书记摆了摆手。
等他走后,冯书记也没提工作的事,而是指着茶杯说:“这是公社后山那棵茶树上结的茶,你尝尝。”
“好。”余思雅笑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仔细体会了一下茶水的滋味,最后说道,“我不懂茶,只觉得这茶有点苦。”
决口不提工作的事,哪怕她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
冯书记颔首:“这棵茶树跟咱们红云公社村里种的茶树品种……”
接下来冯书记就茶叶讲了很多。现代的年轻人喝茶的少,喝奶茶咖啡的多,余思雅也不例外,她上辈子都忙着生存生活,哪有闲心坐下来慢慢品尝一壶好茶。冯书记这番话真的是对牛弹琴,她一点都听不懂,也不感兴趣。
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冯书记没主动提工作是给她的,她还是别多话,免得说错了话,引得冯书记反感。所以她尽量撇去了小心思,将注意力放到冯书记说的茶叶上。
聊了十几分钟的茶叶,冯书记肚子里的那点货都掏光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小余同志,听我说这个会不会觉得无聊啊。”
“没有,我对茶叶一窍不通,今天跟着冯书记长了不少见识。”余思雅实诚地说。
冯书记又笑了:“你这孩子倒是不会撒谎。昨天我听村里人说,你最近没上工,是身体不舒服吗?”
来了!这些当一把手的就没有一个缺心眼的。余思雅琢磨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没有,就是我力气小,手脚慢,身体比较弱,干活不如大家,上工一天就要回去躺一天。”就差直说她不是干农活的料了。
冯书记点点头,没说其他的,只拿起茶杯:“喝茶。”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余思雅只好跟着闷头喝茶。
一壶茶喝完,小李同志总算回来了,他拿了本子进来说:“冯书记,清河村小学那边有个老师今年退休了,刚好有个空缺。”
冯书记颔首,然后问余思雅:“你觉得小学老师怎么样?”
“教书育人,自然很好。”余思雅回答得很中庸。
冯书记又问:“那让你去,你愿意吗?”
余思雅错愕地看着他:“冯书记说笑了,这样的好事没人会不乐意的。不过我没教过孩子,恐怕会误人子弟。”
冯书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挥了挥手,让小李出去,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就只有这么个空缺,你想不想去?你的这文化水平,教小学够了。”
余思雅也摸不准他到底几个意思,但上辈子的职场经历告诉她,想要什么就要去争取,指望别人送到你嘴边来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去小学,一是对教育一窍不通,不想误人子弟,二来嘛当老师也是要下地的,农忙寒暑假老师也要回去挣工分,她实在不是干这块的料。
“冯书记,比起做老师,我更想去妇联。”余思雅认真地说。
这个选择,冯书记非常意外。余思雅应该清楚,他欣赏的是她的笔杆子,她顺杆子爬,留在公社办公室做宣传委员,过两年顶替小李是最好的选择,怎么都比去妇联这样的边缘部门强。
见冯书记不说话,为表明自己的认真,余思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了过去:“冯书记,这是我的计划书,你看看。”她可不是想去妇联喝茶聊天看报纸,她是真有想法,也有计划。
冯书记瞅了她一眼,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就写着“清河鸭养殖计划书”。
计划书的内容简明扼要,条理分明,从养殖的优点,可行性到成本,成长大致周期,销路都做了详细的阐述,一条接一条,阐述得明明白白。
冯书记花了十分钟看完,心情十分复杂,既欣赏这姑娘的行动力和执行力,又觉得这姑娘太大胆了,还没上岗呢就憋着放大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不知怎么长成了这样的性子。
“你这里写着第一阶段鸭苗,饲养成本都靠借贷?”冯书记指着本子问道。这姑娘是真大胆,一分钱都没有就想着向银行借钱。
余思雅点头:“没错,我计划第一阶段向银行贷款三百元来购买鸭苗和喂养的食物,作为第一期试验,摊子不要铺得太大,所以先少贷一些,等咱们有了经验,可以再贷款扩大规模。如果冯书记担心,可以由我个人来贷这笔款,如果养殖计划成功,赚了钱再从养殖场里还这笔钱,要是计划失败,这笔钱由我个人来还,不会让公社蒙受损失。”
三百块钱而已,现在利息这么低,而且可以一次性贷个五年十年,即便计划失败,她现在还不起,五年十年后还还不上吗?那时候改革开放了,要挣个千儿八百还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所以对于借未来的钱这件事,余思雅是一点都不愁。
冯书记真没想到她有这个胆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这跟你去妇联有什么关系?养殖场可跟妇联不搭边。”这工作完全不用去妇联。
余思雅当然不会说她是为了给妇女同志们谋福利。
“冯书记,家里养鸡养鸭养猪通常都是女人们的事,通常来讲,女人更细心,更有耐心,以后咱们养殖场最主要的饲养人员肯定是妇女同志。所以我觉得这个养殖场挂在妇联名下,由妇联来统领更合适,毕竟魏主任跟各个村的妇女同志打交道最多,她来管理也好沟通。”
扯淡,后世多少养殖场的技术人员和骨干是男人,其实女人更少。余思雅是故意这么说的,免得男人跟女人竞争工作岗位。而且她资历浅,不可能让她来当养殖场的一把手,把魏主任推出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公社妇联总共就三个人,一个主任,两个干事,魏主任忙不过来,另外一个人估计不懂,最后还不是她说了算。要是重新组个班子,她很难拿到话语权。
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冯书记想了一下说:“把你的计划书留下,我得跟公社的干部们商量商量。”
余思雅笑道:“嗯,那我等冯书记的好消息。现在天气炎热,芦苇丛里鱼虫浮藻蜗牛多,而且地里的红薯叶子之类的也能做鸭子的食物。如果能尽快定下来,咱们能赶走入冬之前就养成一批鸭子,这样大家也能过个丰盛的年。”
冯书记好笑:“你变着法子催我呢?耐心点,我们研究一下,只要是对公社有利,对人民百姓的生活有好处,咱们公社就会大力支持。”
“好,那我就不打扰冯书记了,等有消息了你派个人来通知我。”已经在冯书记这儿呆得够久了,余思雅站了起来,主动告辞。
冯书记这会儿的心思都在养殖场计划书上,没留她,摆了摆手:“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余思雅点点头,踏着轻快的步子出了公社。
到了门口就看到沈建东和沈红英眼巴巴地站在路边,看到她,两个孩子两眼放光,立马扑了过来:“嫂子!”
余思雅笑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你在公社,就在这里等你,嫂子咱们回家吧,昨天周部长和冯书记带着好多民兵来把沈大江他们收拾了一顿,他们以后不敢再欺负我们了。”沈建东连大伯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余思雅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叫大伯,沈大江是你喊的吗?我知道你们讨厌他们,我也一样,但面子功夫要做好,叫他大伯也没关系,喊死了又不要咱们埋,嘴上说得好听不吃亏,不要让他们抓住了把柄,明白吗?”
“明白。”沈建东行了个军礼。
沈红英星星眼,崇拜地看着余思雅:“嫂子,你真厉害,文章都登在省报上了。“
“还有更厉害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余思雅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
以后怎样,沈红英不知道,她只惦记着眼前:“嫂子,我能看看报纸吗?”
余思雅点头:“当然可以,不过我还没收到样刊,再等等吧。”
“好,等看完了咱们用玻璃瓶子装起来,放在柜子里,免得弄坏了。”沈红英郑重其事地说。
搞得余思雅哭笑不得,一份报纸而已,弄得跟传家宝似的。
“走了,这事以后再说,先回家。”余思雅抬起手背挡住刺眼的阳光,招呼他们。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村里。
一进村,余思雅就发现村里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的轻视和嫉妒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恐惧。
看来昨天周部长那一通发作把这些人吓得不轻。
他们怎么想,余思雅不关心,只要他们不来惹她,找她麻烦就行。
三人在村民们复杂的目光下,高兴地回了家。等吃过午饭,沈红英缠着余思雅讲写作的过程和经验,沈建东则讲昨天沈大江沈老三哭爹喊娘的狼狈样子,还学沈老三求饶的哭喊,学得惟妙惟肖,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二天,余思雅照旧没去上工,而且还带着沈红英和沈建东去了县城。
她打算去县城的书店找找有没有养殖方面的书。虽然她翻了不少报纸,也问养过鸭子的村民了解过养鸭的一些常识,但她到底没经验,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
沈红英和沈建东长这么大,只去过县城一次,这次听说能去,两人都高兴极了。
三人早早出发去公社搭上唯一的一趟客车去了县里,下车后直奔新华书店。余思雅让沈红英和沈建东各挑一本喜欢的书,她则直奔农林牧渔区域去了。
找了半天,可惜店里没有专门养鸭的科学书,余思雅最后只好买了一本家禽养殖办法。
买好书后,他们也没逗留,因为没票,在县里也买不了什么东西,饿着肚子逛街没意思,出了新华书店,在路边买了三根冰棍一人一根后,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余思雅开始啃这本书,重点的地方做笔记。她打算以后请教一下有经验的村民,土办法跟科学办法相结合试试,路是人走出来的,养鸭的办法也是慢慢探索出来嘛。
于是清河村一队的村民们发现,余思雅自打从公社回来后,又开始整天闷在家里,都不出家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莫非又是在写文章,打算投到报纸上?
就在大家私底下众说纷纭,胡乱猜测的时候,妇联的魏主任来了,并且带来了个惊人的消息:余思雅被调去妇联做干事,而且妇联准备贷款办个养殖场,在清河边养鸭,余思雅是负责人之一。
听到这个消息,村民们恍恍惚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8岁的小寡妇一下子端上了铁饭碗,太出人意料了。
沈家和余家的人知道这个事,又是高兴又是忧愁。好消息是办养殖场肯定要请人,要是能进去,以后就是工人了,哪怕只是村办企业的工人好歹也是吃公粮,比当农民强啊。坏消息是他们本来是余思雅的娘家人、婆家人,比旁人有优势,可他们先前却把余思雅给得罪惨了。
现在别说指望余思雅给他们开后门,她能不给他们穿小鞋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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