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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


  我无法容忍有人将怪人之类的说辞强加于娇儿身上,我从不在乎那人是谁。我只知道我的声音要绝对盖过他们,声嘶力竭直至娇儿能独当一面的那天。——赵伯

  我想得到小姐那样的待遇,甚至将小姐取而代之。可每当我对欲望垂涎不止时,总有一盆冷水泼来,以炽红烙铁刺痛我,逼供我承认,丫鬟就是丫鬟。——燕儿

  牛二面馆内。

  雷天娇与湘君相对而坐;燕儿坐旁桌,埋头吃面。

  雷天娇没什么心思吃面,一手拿着一根筷子,百无聊赖地将它们互相拨来拨去,灵动的双眼盯着湘君的眉眼,一时间竟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湘君心中惦念湘夫人,虽说雷天娇倒也可爱,但以当前的处境并不合适结交朋友,便想着尽快吃完面了去找寻东方家族的小公子,只是看着雷天娇现在这副模样又觉得尴尬不已,还是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为好。

  “那一掌的事我们俩互不相欠了,对吧?”湘君问雷天娇,心里想着反正“受伤”的是自己,她不过帮自己圆了个场,应当也不会一直纠缠下去。

  “才不对呢,我劈了你一掌你没事,你却掳走了我的心使我心空,所以你得补偿我一下,做我夫君吧?”雷天娇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第一次说情话,一直以来,也无人可说,无人可喜欢。

  情话是在进门前就酝酿好了的,现在终于说出了口,反而紧张得不行,可即便不说,雷天娇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懵懂的情感。

  这时,两根筷子被雷天娇拨出了奇怪的声响,惊得燕儿望了过来;牛二睡得正鼾,翻动了下身子,没醒过来。

  “不行不行,你要补偿,我也算认了栽,可这样的补偿真的办不到啊!”湘君从没想过,这个浑身带电的女孩怎么会像个花痴一样,便连忙开口拒绝。

  雷天娇失望极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排斥电弧的男人,他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好气啊,他怎么净说“不行不行”“认了栽”“办不到”这样伤人的话。

  “你怎么拒绝得这么坚决啊?你有喜欢的人了?”雷天娇终于止住了内心的躁动,冷静下来问道。

  “对啊!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嘛,我喜欢的人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所以我得赶紧办完要事再去帮她。”湘君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刚才雷天娇那失望的神情,真怕她突然又劈过来一掌。

  “那你要做什么事,方便透露的话,我可以帮你,雷府的能力你应该是知道的。”雷天娇关切地问,虽说湘君拒绝了自己,但也不知是出于爱意还是歉意,并不想让湘君冒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事而不顾他人的安危。”湘君义正辞严地说,“走了,还是即刻启程为好,我担心她。”

  “她也如你待她这般喜欢你吗?”雷天娇想说挽留的话,但知道留不住。

  “也许如此吧!”湘君笑了笑。

  “你还会回来看我吧?”雷天娇其实想要的更多,却不敢再开口说太过奢侈的话。

  “我想带她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她若不肯去,我便回来找你,告辞了。”湘君小鞠一躬,起身离开了面馆。

  “可是,雨还在下。”不知怎的,雷天娇感觉此生与湘君只会有这一面之缘,像极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从未有过的伤痛在心口犹如刀割。

  “不碍事的。”湘君应声答道,人已渐行渐远,徒留下淅淅沥沥的雨水。

  一瞬之间,雷天娇想象出许多有关湘君的画面,不禁地,眼中潸然落下一滴泪来。

  “小姐,你怎么了?”燕儿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面里辣子熏的。”雷天娇拭去了这一滴泪。

  雨势很大,早已不见湘君的身影,雷天娇与燕儿也吃得饱饱的了。

  “燕儿,我们回府吧!”

  “好的,小姐。”

  “牛二,你这儿有雨伞吗?我们要走了的哦!”雷天娇问牛二,见牛二没什么动静,碍于电弧,便准备使唤燕儿去拍醒他。

  “二位小姐慢走,雨伞我马上去拿,只是九文钱的面钱还没结呢!”突然,牛二很灵敏似的醒了过来。

  “刚才那位公子没结账?”燕儿问牛二。

  “我见他自打进门来就一脸急匆匆的样子,现在人也离去了,兴许是忘了,我懂规矩的,不然哪会找二位小姐开口要钱啊!”牛二解释道。

  燕儿递给牛二九文钱,只觉无语。雷天娇想着湘君倒还真是个傻瓜,说好请客的,他自己倒先溜了。

  牛二很快找来了两把雨伞,伞有些陈旧,雷天娇与燕儿取了伞便离开了,临走之时,牛二贴着门檐多看了燕儿几眼。

  “燕儿,我的零用钱一直交由你保管,告诉我,你有没有瞒着老爷夫人私藏啊?”

  “小姐,老爷夫人待燕儿已经很好了,燕儿没这心思。”

  “刚才见你一直都没说话,你是不是也喜欢湘君,不好意思开口呢?”

  “没,没,燕儿不敢!”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啦!那你觉得湘君他这人怎样啊?”

  “他嘛,长得真不赖,可是说话带刺,而且他也有喜欢的人了呀!小姐,我倒觉得你该多考虑刘公子,那可真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臭燕儿,别提刘公子了。我跟你讲,他还为我的容貌作过一首诗,巴拉巴拉的,这可不是阴阳怪气的好色嘛,反正我不喜欢他。”

  “若是换作湘君为小姐的面容写诗,那就不一样了吧?”

  “湘君写诗?说个话净埋汰人,他写个大头鬼哟!不过燕儿你嘴倒是越来越贫了,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别吧,我嘴贫可是跟着湘君学的。”

  “还贫,看掌!”

  “不要啊,我害怕!”

  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有闹,衣角上皆沾染了雨水由地面挟裹来的污渍,却像似忘身在这瓢泼大雨中。其实又都清醒得很,雷天娇在用笑声掩饰莫名的疼痛,燕儿在用笑声压抑真实的自我。

  “啊切。”湘君不禁打了一个喷嚏,想着应当是雷天娇说了自己坏话。不过自己确实也挺白痴的,说请人吃面的,走得匆忙,面钱没结,虽说人家有钱不碍事,但实在有损形象了。

  湘君看了看湿透的衣衫,无力地摇了摇头。剑术平庸,轻功不行,说话还讨打,这样的自己尚且不能自救,怎么能护全湘夫人呢?

  暂且不想太多了,不远处就是东方大宅,先用内力烘干衣服再说。湘君便开始调动内力,湿气渐渐散了出去。

  火城东方大宅

  李氏建立帝城基业(火城为帝城),东方家族功不可没,上任火城城主李悬赐予了东方家族东方大宅。东方大宅位于火城城东,虽然花都以南为尊(依次是南、东、西、北),但是得以李氏的庇护,有着不亚于城南雷府的地位。

  十五年来,东方家族明面上退出了各城之间的尔虞我诈,暗地里却极为隐秘地监视着各城异党的动向,故而火城总能在频繁的争斗之中掌控先机。

  东方家族的命运亦是整个火城的命脉所在,日出东方是为兴,云遮天日是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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