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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双眼


  睁开了双眼,却依然一片漆黑,若不是从眼皮上滑落的液体让我知道它还是有感觉的张合,还能体会到微弱的光晕,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瞎了。

  这液体我想是我的血吧。

  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与四肢,我动弹不了。

  身旁隔着不远有些许喘息声,但是似乎正在变弱。

  相反于身旁气若游丝并渐弱的声息,我麻木的躯体知觉似乎慢慢地寻回,从一开始一点点针刺的痛,逐渐扩大,我的感觉就像自己是个逐渐被穿满无数细绳的傀儡木偶,每个穿线处都是像正在缓慢穿刺一样锥心的痛,几乎让我又要晕死过去。

  干哑的鼻腔呼吸完全满足不了我对空气的需求,我张大了嘴,天啊!我好像撕裂了我的嘴唇!随着张大的嘴唇吸进来的不仅仅是空气,还有无数的尘土与湿粘?!

  久违的嗅觉也回来了,但是空气中除了满布的尘埃味,似乎带着腐烂的臭鸡蛋味。

  对了,是地震,地震把墙震垮了,我被埋在底下了!

  老公怎么了?天啊!旁边那渐弱的喘息声不会是他吧?!

  那是什么声音?是老公的手机声音吗?

  臭鸡蛋味是什么?

  煤气?

  轰!

  爆炸声与爆炸气流的袭击又来到!伴随的还有止不住地碎石与尘土!

  我又睁开了双眼!

  好亮!我什么都看不到!

  一股烧焦的味道窜入鼻腔!

  好香!这是什么肉的香味!我好饿!

  好痛!那是火!

  那是火焰在燃烧我的身体啊!

  又有什么东西扎到我了,脸颊好疼!

  视线从模糊开始清晰!

  眼前竟然是一个狰狞地半烧焦的头颅!吓得我差点又晕死过去!

  定神一看,这不是老公吗?

  阿弥陀佛,你一路走好!保佑我能活着!

  好痛!原来是一根钢筋穿刺着老公的头颅,并且那钢筋的一端开始刺进我的脸庞!

  随着倒塌墙体的重压,钢筋一点点刺进我的脸!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好想死!我好想死!

  听着燃烧的声音,不知哪里又发出爆裂的声音,原来水泥被烧是会有爆裂响声啊!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身躯了,全身的意识似乎只剩下面部的眼耳鼻口,还有那莫名其妙显得特别大声的心脏跳动声。

  水泥在哀嚎,它要倒塌了!

  天啊!它不是倒塌,是侧移!

  我闭上了双眼,天真地以为这样可以减少点疼痛,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依然是撕心裂肺!

  哦!谢天谢地!那张恐怖的脸被挪开了!虽然我的脸也因此被钢筋撕裂开,但是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像偶像小丑一样吧!

  唉!不知道新抵住我的物体是什么,希望张开眼不会都是渣滓!

  嗯,应该不会,因为鼻子和嘴没有呛到啊。

  我再次睁开了双眼!

  我的心跳声好大!好响!好大好响!

  然后它停止了!

  停止地就像那双黑洞洞的盯着我的深渊一样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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