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正的逻辑
孟方在酒吧鏖战的同时,莫笑来到冥界寒冰地狱。
冥界有十八狱,只有寒冰狱与火山狱,血池狱是监牢狱,其中寒冰狱是长期性监牢狱,大部分囚犯都关在这里,而火山狱与血池狱更接近惩罚狱,罪恶太深,千死不足以泄众愤的那种,会送往这两狱,日日在里面哀号哭喊。
除了这三个,其他十五狱都是惩罚狱,有罪有恶的鬼魂,依罪名送到这些惩罚狱中关上几周,然后再依罪大小送到寒冰狱或火山血池狱去。有些传说中,这些地狱惩罚是按亿年来计算的,这就是个传说,人类自有文明到现在,也不过数千年,再过数千年,人类都可能变成其他新物种了,哪来的亿年文明史等着你慢慢罚?
十五个惩罚狱,现在只有十四个还在运作,而且生意惨淡。自从人间界各种人权改革后,冥界也不得不随着改了好多,毕竟这是一脉相承的东西,人变鬼,只是状态变了,思想没变,文明也没变,比如南丁格尔进了冥界,也是有爱心的南丁格尔,见到各狱惨状她就会流泪,会抗议,绝不会变成见人就杀的恶鬼。
最特殊的是已不运作的刀山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数百年前被当时的十殿阎罗下令永久关闭,不仅是关闭,连整个刀山狱的空间都被隔绝开来,从关闭起,再没有人进去过。
此刻莫笑跟着鬼差坐在寒冰狱冰山间的缆车上。缆车外,是延绵不尽的各式冰锥,大小粗细不一,山般高大的有,幼童手指粗细的也有,群锥没有阳光照耀,仍明晃晃的刺眼。
高大的冰锥间,都有窄窄的悬空冰路上下错落相连,不过早就不再使用,现在的鬼差与鬼囚都是用缆车出进。那些窄路实在太危险,摔几个鬼囚下去还没事,可以谎报越狱死亡,要是摔几个鬼差下去,还得出去招聘新人,偏偏现在的人界形势一片大好,除去空气质量不断下降,房子越住越小以外,别的还是很给力,这让愿意留在冥界长期不转世的鬼越来越少,最后招工都成了难事,特别是这种高危险又枯燥的工作。
牢房建在那些高大如山的冰锥锥体上,锥体被挖出一个个的冰窟,不过两张床大小的面积,普通人高度,身材稍长大一些的,只能弯腰站着或蹲着。也不用建牢门,出了冰窟,往下看就是一片片的小型冰锥山,冰锥虽不是灵魂武器,可这里是监牢,无数鬼魂消散在这里,长期不得发散出去的散余能量久浸其中,让这些冰锥也带着杀伤力。如果有鬼胆敢越狱,不摔成星星也会扎成星星。
中间转了几次缆车,终于在一个洞口前停下。
“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我这可是违规带你进来的。”鬼差说着打开缆车门,门外一步多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小冰窟。莫笑对鬼差说了声感谢,往外踏出,走进冰窟之内。
那鬼差等他进了冰窟,自己关上缆车门,把缆车倒回去一段距离,做这行久了,他自然知道应该少看少听。
冰窟的角落里,踡躺着一个白发的鬼魂,听到声响,他仰起头看看,然后笑了一下。
“果然只有你会来看我。”白狼从地上翻起身,盘腿坐在地上。
“那天我没想到会突然出现鬼差,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期盼的和你正相反,与其让别人抓住我,不如你来抓。”
莫笑也盘腿在他面前坐下,“你为什么要投靠玄杀?”
“你为什么从来不笑?不要对我说你面部神经瘫痪,你又不是三无。”白狼不答,却盯着眼前的莫笑,笑着反问了一句。
莫笑沉默片刻,将话题扯开去,“前两天的事,多谢你手下留情。否则,那个新人早就死了。”
“你根本不明白,我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杀你们。”白狼收起笑脸,很严肃地说。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个姓孟的小子,应该已经来冥界了吧,他可能会遭遇袭击,时间差不多……就是现在。”
莫笑霍然从地上站起,转身就想去把缆车叫回来。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我们的任务,本来就不是杀你们。”
“玄杀究竟想得到什么?”
“莫笑,听我一句劝,离开H市,如果上面命令你留在H市,你千万不要答应。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你申请离职也好,你自残装病也好,甚至你去喝孟婆汤转世也好,总之,别留在H市,别留在那个姓孟的小子身边,还有,别去彼岸。”
“你与其遮遮掩掩的劝告,不如开门见山的直言。”
白狼缄默良久,又面朝里踡回地上,“算了,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看我,我不值得你来探望。如果最后你不得不留在孟方身边,那就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肩上扛,不要遇到危险就想着保护他这个新手,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他需要的是激发与磨练,这句话,你很快就会明白。”
莫笑又等了一会,看白狼不再说话,朝缆车招招手,鬼差开着缆车把他送出地狱不提。
另一边,在白狼已经猜到的这场袭击遭遇战中,孟方正抡了个板凳打的起劲。
本来以为有了灵魂武器,就可以见人杀人,见鬼杀鬼,上手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匕首太短,对面只要拿着长大一点的武器,他根本近不了身,而且他只会天生王八拳,和张辉那样的打打还可以,舞刀弄枪这类事,确实是在难为他。最后只能学着杨七宝的做法,拿起个独圆凳,开干。
杨柳当然很厉害,这种杂草乱叶她可以一个打三个,一条长鞭在她手中,甩得如真龙出水,毒蛇乱舞,夹着凌厉的劲风抽向四周,蓝紫色长鞭到处,“噼啪”声夹杂着呼呼风声,真真的气势逼人。
杨七宝也不赖,手中舞的虽然是独凳,却有板有眼,能攻能守,丝毫不乱章法,一看就是练家子。
到了孟方这边,就只能用“恐怖如斯”来形容了。一招之间,乾坤倒转,空间破碎,时间停顿……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实是,他脚下打着绊,随时会闪腰,凳子会打自己的脸,“恐怖如斯”到如此!到了后来,与他对战的两个小鬼都不好意思再和他打,只是提着木棍追着他跑。
孟方在两条木棍的追赶下,且战且退,突然背后一硌,转头一瞅,原来是冷大空藏身的那个大酒缸。这个酒缸肚大两头小,缸口正好容一个人钻进去,孟方瞅到酒缸里面,先看到冷大空的屁股,看来这个无赖也知道保命要先保头,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是怎么转身让头朝下的。
孟方把手中的凳子一扔,绕到缸后,手脚齐用,把大缸扳倒,然后推着缸一路欢快地朝那两个小鬼碾压。那口缸看来非常皮实,两个小鬼几棍抽下去,纹丝不动,乐得孟方边推边傻笑。
正眉飞色舞推得高兴,吕思思在吧台后大声呼喊起来,“杨柳姐姐,快救我。”
孟方听到喊声回头,只见躲在柜台下的吕思思被个身材短小的鬼魂拉了出来。从三生石离开后,就一直呆头呆脑傻不拉叽的吕思思,此时在利刃的威逼下,终于醒过神来。
那个鬼魂身量比吕思思还矮一点,左手拎着吕思思的前衣领,右手拿着把砍刀,正盯着吕思思的脖子,举着刀试了两试,好象在比量角度。
“那个矮东瓜,你快放开她,有对着女人动手的男人么?你有本事朝我来。”孟方看到这场景,惊得手脚一颤,也顾不得再推动大缸,朝那个鬼魂大叫。
矮个鬼魂冲着他一笑,“我就喜欢欺负女人,反正我又不是人。”说着拿砍刀刀身抽了吕思思一耳光,“小美女,爽不爽,最喜欢听你们的尖叫了。”
“三寸丁,我叫你住手!”
“小美女,我这一刀下去,你可就永远看不到这个世界了,你会化为美丽的星尘,想想就美妙啊……”矮个鬼魂说着举着刀,全场人都莫名停下手,看着那把刀。吕思思已紧紧闭住了眼睛。
“我叫你住手啊!————”孟方狂吼,在全身的燥热不安中,有什么东西萌发了,并飞快的成长,先是一棵草,转瞬长成一根树苗,然后是一棵树……随着矮个鬼魂的刀挥动,孟方体内的那棵树也划破长空,冲破天际,这撑破一切的力量,让孟方一拳朝着那鬼魂发出。
时间似乎停顿了。他终于做到了恐怖如斯,在这一刻,他战神附体,他的临空一拳,不仅击飞了矮个鬼魂,还在他胸前击出一个洞。嗯,不太大,不过拳头般,但至少是个洞。
那把刀终于没砍在吕思思脖子上。
……
“喂,你们不要跑啊,你们有没有鬼要做我的跟班小弟啊!你们等等啊……”孟方追着那些小鬼,一路赶出门去。
“看来他们是来找你们的,我这酒吧遭遇的是无妄之灾。”杨七宝边收拾酒吧,边对杨柳埋怨。
“回头我赔钱给你。”
“这不科学。”孟方从酒吧外进来,说了一句无头无脑的话。
“什么地方不科学?”杨柳问。
“所有的事,全都不合逻辑。为什么他们一进来,没和我们起任何冲突就来砍人?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调戏你们两个美女,才会起冲突吗?”
“嗯……就这个啊?可能他们是想来抢劫……”
“还有,为什么我只是击穿一个小洞,他们就全跑了?难道不应该是他们杀急了眼,要和我们拼命吗?”
“可能他们发现打不赢你。”
“我追出去,发现这条小街连巡逻的都消失了,你觉得这合逻辑?”
“……还有吗?”
“有,最离谱的是,他们说跑就跑,居然不给我装比的机会!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跪下来求着要当我小弟吗,这太不合逻辑了……”
“真正的逻辑,从来都只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杨柳打断他的话,“这样,下一秒才会出现惊喜。”
“对啊对啊,您不是要收小弟吗?就收我吧!这个惊喜够大吧?”不够什么时候从缸里钻出来的冷大空嘻皮笑脸凑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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