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章 门外汉
父子俩不欢而散,宋赤诚悻悻的回到房中。
一夜翻来覆去,想着自己既无法摆脱西太后,又无法忘记玉贞,虽然两个女人一个天涯一个海角,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大清现在的王,就是西太后,即便玉贞是犄角旮旯的一只蚂蚁,慈禧若想捻死,那也是轻而易举,所以他怕。
忽然又想起,方小姐遇害,他只是微微吃惊,并没有怎么难过,同杨侍郎的女儿解除婚约,他也没觉着不舍,可是对玉贞,他自问,为何这么怕呢?
第二天早起即收到了来自于京城的信函,不是慈禧写的,而是一个莫逆之交,告诉他乔广元在南边势如破竹节节胜利,眼看就要打赢了这场仗,按规矩,班师回朝,不仅能官复原职,说不定朝廷还能给嘉奖,问他应对此事。
说起乔广元和他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一个是老树根深蒂固,一个是新秀勃勃生机,又兼年龄差距大,不在同一个部门,没太多的交集,偏偏某一天,因为某件事,宋赤诚向慈禧献计,乔广元感觉幼稚,出言驳斥了几句,于是,结下了梁子,所以,乔广元出事之后,宋赤诚一伙人,拍手称快。
听说乔广元在南边打了胜仗,宋赤诚捏着信若有所思,玉贞在,投鼠忌器,所以,他也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对付乔广元。
把信烧了,房中枯坐一会子,感觉没多久慈禧就会要他回京,他心里有桩事,必须抓紧。
于是喊了秉顺过来:“若我爹问我,你就说我去看妹妹了。”
秉顺应了,犹豫下,道:“听说老大人为大人的婚事犯愁呢,小人又听说乔小姐不是乔老东家的原配所生,而是乔老东家来关东之后另娶了个平妻阮氏所生,民间兴这个,大人何不效仿下呢。”
宋赤诚最怕谁提及他的婚事,略有不高兴,但这话实实在在触动了他,揉着眉骨问:“你的意思?”
秉顺道:“大人不能对乔小姐明媒正娶,就学乔小姐的父亲,暗地里生个一儿半女,京城那么远,谁能知道,如此延续了宋家的香火,也慰藉了老大人和老夫人的心。”
不谋而合,宋赤诚就是这样想的,还是假装生气:“你这奴才,又多嘴。”
秉顺忙垂头:“小人不敢了。”
宋赤诚转身出了房门,往后面要了马匹,独自上了街,本意是去找玉贞,不曾想在街上巧遇了妹夫阮致文。
“大哥,你这是去哪里?”
阮致文热情招呼,他身边还有两个伙计,伙计们抬着一筐瓷器碎片。
“我很快就要回京,想去你家里看看绣程。”
本打算去看玉贞,随机应变,临时说要去看妹妹,忽然那筐里瓷器碎片,宋赤诚非常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阮致文一叹:“就是绣程,说阮家瓷器铺卖的器物都是次品,全都给砸碎了,大哥你说,咱这是荒僻小镇,不是京城,卖那些上品价格奇高,平头百姓能买得起么,绣程根本不懂做买卖的事,还非得管。”
宋赤诚颇感意外:“小妹要管生意上的事?”
阮致文一叹:“是呢,把个铺子捣腾的乱七八糟,大哥你去看看吧,哪里像什么买卖铺子,倒像是书房。”
宋赤诚道:“她这不是胡闹么,行了我去看看。”
阮致文就指使伙计去找锔锅锔缸的手艺匠人,看能不能把这些破损轻的瓷器锔上,卖给穷人,或是留着家用,然后他陪着宋赤诚往阮家瓷器铺去。
路上,两个人闲聊,阮致文忽然想起昨天街上闹腾的事,就问;“听说老狼山那个曹天霸带着人马杀去衙门了,后来那些土匪竟然莫名其妙的撤了,可有此事?”
宋赤诚不置是或否,反问:“我也听说,你表妹乔玉贞和老狼山那个曹天霸有来往,可有此事?”
只是想一探究竟,无关大义,为的是私情。
阮致文却犹如谁劈头给了他一嘴巴,猛地一激灵,他当然知道曹天霸和玉贞来往,这还是乔继祖告诉他的,但他不知道宋赤诚为何问这个,而曹天霸是匪,玉贞同其来往,便是通匪,他又是玉贞的表哥,是亲戚,所以他很是害怕,怕连累到他,于是忙问:“大哥怎么知道的?”
宋赤诚随意道:“听说。”
阮致文偷着擦了下额头的汗:“这事大哥也不能听外面的人说,老百姓吃饱了没事干,成天的嚼舌头,东家长西家短,没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还他娘的添枝加叶添油加醋,我表妹玉贞,那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明知通匪是死罪她还能与曹天霸来往?我可真就不信。”
宋赤诚暗道,若真如你所言,我倒放心了,神色淡淡的叹了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他这样说,阮致文就道:“这事我回头问问玉贞,如果是真的,我一定告诉玉贞赶紧同那个曹天霸断绝来往。”
宋赤诚也就没说其他,一同来到阮家瓷器铺,嚯,果然如阮致文所讲,货品经过重新摆放,根本不像铺子,倒像足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书房,那些瓷器打眼看也不像是出售的,而像是陈列的,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尊贵感。
宋绣程还在指使伙计们呢,准备将柜台也撤店,而换上书案,再于案头摆上笔墨纸砚,然后齐活。
宋赤诚笑道:“妹妹,你这是准备把阮家瓷器铺搅合黄了。”
宋绣程一回头,迎上前:“哥你说什么呢,我这么改,不好吗?”
宋赤诚徐徐摇头:“你这想法若是换做京城,或许可行,京城官宦多,读书人多,富贾多,官宦讲求排场,读书人讲究风雅,富贾爱附庸风雅,都吃你这一套,可这是关东,是曹家堡,百姓们除了种田犁地的泥腿子,就是放山采药的山民,或是沿街叫卖的小摊贩,他们大多目不识丁,只图温饱,不讲风雅,大多数人家有个泥盆木盆都已经不错了,谁能买得起你这么名贵的瓷器呢。”
宋绣程想了想:“哥,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宋赤诚道走过去拿起一件花瓶把玩着:“听哥的话,生意上的事你就是个门外汉,甭管了,回家好好的做你的少奶奶吧。”
宋绣程道:“管我是一定要管的,我虽然不懂经商,但我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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