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蹭吃蹭喝
为了让食物更美味，许四宝对许镜清加班加点开始了集训。
“你现在接收了我的经验和知识，但知道是一回事，动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涉及专业方面，许四宝会自动变身成为魔鬼教练。
许镜清点点头，“明白。”
她神情专注地握着菜刀，闭着眼睛观看脑中关于切块和切丝的手法。在来回观看了多次后，她抬起了手，一手按住萝卜，一手刀落。
“咔嚓咔嚓”水嫩的萝卜在锋利的刀锋下被一片为二，接着又分成四份。很快圆滚滚的大白萝卜在她手中变成了一块块大小均匀，断面笔直的萝卜块。
老头子站在一边，微微点头，不时指点几句：“注意刀的握发和手腕的发力点，否则后面会拿不稳，还有你的刀面要随着食材形状的变化而微调，不要一味追求快。”
半个小时后，许镜清切完了当天买回来的全部萝卜和冬笋。
许四宝则站在两盆备好的菜面前观察，他指着萝卜道：“你看着萝卜，同一根的大小已经过关了，但不是萝卜切出来的块还是有差异，这个丝也是一样的问题。”
有吗？许镜清探头一看，她觉得挺好的啊。
“你别不信。”许四宝的手指指向几块萝卜，“你看。”
在凑近使劲瞧了半天后，许镜清终于发现，好像，确实，大约有点差异。
“这你都能看出来？”
她对老头子的眼睛看了一会，古代人保养的真好，年纪大了也不老花。
许四宝微微昂起头，鼻孔轻轻哼了一下，“这要是看不出来，我还怎么管偌大的尚食局。”
好吧，是她肤浅了。
这可是给国家最高元首做饭的大厨，按照宋代的奢靡之风，普通世家都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那皇帝的御膳必定精益求精。
在这一刻，她突然体会到了自己家这个老祖宗的厉害。
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崇拜目光，许四宝越发娇矜起来。
“只要你苦练，你也能学得我所有本事。切出大小均匀粗细均匀的菜只是厨师入门，做我的徒弟必须能将豆腐切成每一丝都能穿针不断，将鸡鸭整只脱骨不破坏外在品相，不过这些都是雕虫小技。”
许镜清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美食纪录片，里面有道文思豆腐就是这样。
“这还是雕虫小技，那您？”许镜清十分好奇。
“庖丁解牛。”许四宝捋了下自己白花花的胡须，“乖孙孙，你还有的练呢。”
“失礼了，但我觉得做个普通厨师也挺好。”许镜清抽着嘴角，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能庖丁解牛，老头子太看得起她了。
由于许镜清接受了传承，她还发现自己炒菜时能听到老头子的碎碎念。
“油温还不够，不能下锅。”
“火力太大，需要转小。”
“盐加少了，水也少了。”
……
面无表情炒菜的许镜清默默忍受着脑中不断出现的提示音。
“这锅子是成精了吗？”在最后一声提示音后，许镜清终于忍不住开口。
“呵呵，这不是为了让你早点掌握么。”
老头子鬼也有点心虚，他昨天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将自己的一缕神魂注入锅子，这样即使他不在旁边盯着，锅子自己就能鞭策小孙孙了。
许镜清叹了口气，对这个疯魔的匠人十分无奈，“我等下要去看外婆，下午要去定制夜市车，你要不要在家看视频？”
她在电脑上下载了各种美食争霸赛的视频，老头子可喜欢看了。
果然一听有新视频可以看，许四宝就狂点头，“你去忙，我在家看家。”
临近中午的时候，许镜清下了四碗面条，并装了红烧羊肉和笋肉盖浇两种浇头，一半送去了王奶奶家，一半装在了保温盒中，提着一桶羊肉汤去医院了。
自从早上十点后，吴老头就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门口，期待着许镜清的身影。
说来也不怕人笑，自从昨天喝了那碗鱼汤后，他就一直念念不忘。
许外婆今天已经能坐起来半靠着了，见状就好奇的问：“吴老哥，你是在等什么人吗？”
从昨天开始，她就只见到饭点时候有穿着考究的人毕恭毕敬的来给吴老头送饭，但没见过他的家属。
这有钱人忙着事业，都没空来探望老人，不过自己这次生病连累外孙女了，请这么长时间的假，肯定影响她工作了。
吴老头背脊一僵，然后马上回复儒雅的笑容总是“我就是想你家小清也差不多要来了。”
说起自己外孙女，许外婆会心一笑，“这孩子，让她别天天送饭，我吃医院食堂的订餐就好，她非不听。”
“ 那是她孝顺你，心疼你，赵家妹子你有福啊，哪像我—”
老头子叹气。
以为家里人对他属于照顾，善良的许外婆连忙道：“您家人也很关心您，每天给您送不同的饭菜，肯定是怕你胃口不好。”
看见送过来的印着某知名点心店招牌的早餐盒子，吴老头有点嫌弃，“哼！也就那样。外面买的哪有妹子你外孙女亲手做的好吃。”
“真的吗？那吴爷爷今天也要尝尝我的手艺了。”一道温柔的笑音从门外传进来。
“小清来了！”
“小清。”
吴老头表现的比许外婆还激动，好似他才是许镜清的亲爷爷一样。
为了保证面条口感，许镜清今天斥巨资打了车，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医院。
“我今天炖了羊肉汤。”
她一放下那个大保温桶，吴老头就说伸长了脖子望去，也不管自己此时的仪态会不会太失礼。
许镜清抿唇一笑，对这个可爱的老头很有好感。给他舀了一碗汤放在桌上凉。
老头子闻到浓香扑鼻的鲜味，哪还等得了，端起碗用勺子挖起一勺，吹了几下就送入口。
奶白色的羊汤不膻不臊，喝下去竟然有些黏嘴，火候恰到好处！
他瞪大眼睛，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细细品着口中滋味。
小火慢炖后羊骨及羊肉中的营养物质充分溶解到汤中，脂肪乳化成颗粒状，骨，肉，皮中的胶原蛋白，羊肉汤变成了浓稠的奶白色。
“真是太鲜美了！”
鱼和羊组成了“鲜”字，可想而知鱼和羊本身是十分鲜美的食材，再加上老头子让许镜清挑选了带皮连肉带羊羔筒骨，过水去掉血污，加葱姜和黄酒，冷水中大火煮沸，加入冬笋提鲜。
吴老头幸福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口中咀嚼着清脆鲜嫩的冬笋，解了羊汤的腻，一口汤一口肉一口笋，神仙也不换。
“小清，你要是开饭店，我天天来光顾。”
许镜清扭头朝他狡黠一笑，“那吴爷爷您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说话算话哦。”
许外婆拒绝了孙女的喂食，听着这话后拿着汤勺的手一顿，“小清，你要开饭店？那你的工作呢？”
许镜清怕外婆受刺激，没有告诉她自己被迫离职的事，而是耸了下肩膀故作轻松。
“京市的节奏太快了，我不太习惯。刚好我发现自己很有做菜天赋，许多人都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干脆回来创业好了。”
许外婆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但她脾气温和柔顺，以前听丈夫的，丈夫去世后就听外孙女的。
小清十分有主见，打定的主义不会轻易更改，于是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道：“你别太辛苦了。”
许镜清悄悄揉了下自己拿刀太久而发酸的手，“不会，一点都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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