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八百里加急
九月初七，汝阳王妃四十岁的生辰。
汝阳王府大肆操办，几乎把整个京城的权贵都请了来。
这话，绝对不夸张。
其实何止是权贵的，就连宫里的贵人，也都给了汝阳王府极大的体面——
杨太后和曹太后赏了不少东西，曹太后还提前让心腹宫人送去了汝阳王府。
洛皇后就不用说了，她是傅氏皇族的女主人，族中有德高望重的长辈过生辰，她自会亲自赴宴。
可以说，皇宫里最尊贵的三位女人，都表示了亲近之意。
上行下效，权贵中，哪怕是跟汝阳王府不甚亲近的人家，也都纷纷跑来赴宴。
从早晨起，汝阳王府门前就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好多车马直接把大半条街都堵住了。
寿宴从中午就开始了。
除了考究的曲水流觞宴，还有乐人、胡姬、戏子等轮番献艺。
整个王府都充斥着鼓乐声、欢笑声以及各种喧闹的声音。
洛清清作为皇后，还是总揽朝政的监国皇后，她俨然就是整个宴会最尊贵的人。
她的身边有着一群女眷簇拥，昭阳就守在她的身侧。
“娘娘，您不该来的！”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您直接统筹安排就好，何必以身犯险？”
昭阳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闪烁着担忧。
她借着给洛清清敬酒的机会，小声说着。
洛清清却保持着端庄、温和的笑，一边跟其他女眷点头示意，一边悄声对昭阳说，“我若不来，你就会被他们怀疑！”
“他们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对你生疑，你就危险了！”
“况且，我亲自前来，便是最好的鱼饵！”
除了汝阳王府的叛乱，还有几个世家也蠢蠢欲动。
后者倒不至于谋逆，但，他们却想要往后宫塞女人，甚至想着换个皇后。
所以，除了汝阳王府的杀局，暗地里还有一些阴谋。
洛清清这次，就是想亲自钓鱼，然后来个一网打尽。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钓鱼了，因为她也“赌”了！
“娘娘，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臣女萧岚，愿吟诗一首，一贺王妃寿诞，二敬娘娘安康！”
就在洛清清与周围女眷寒暄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站了起来。
她年纪虽然不大，却极有胆气。
容貌也算出挑，颇有几分世家贵女的骄矜。
二八少女，妁妁其华，神采飞扬，站在洛清清这个皇后面前，也丝毫没有退缩或是畏惧。
洛清清勾了勾唇，“萧氏女？可是出自太皇太后一脉？”
前些日子，在朝堂上叫嚷着让洛清清“贤良”的朝臣中，萧家人最积极。
洛清清认得此人，出身弘农萧氏，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女。
先帝还在的时候，靠着太皇太后的关系，萧家算是一等外戚。
萧老将军独掌大权，可惜，随着先帝的驾崩，太皇太后退回后宫。
登基的新君秦泽煜连太皇太后都不亲近，就更不用说萧家的这些亲戚。
萧家不能说一落千丈吧，却也着实体验了一把“世态炎凉”。
曾经享受过权势的滋味，面对如今的没落，自然万分不甘。
老一辈的姑奶奶不成了，他们就想再送新一辈的孙女儿入宫。
秦泽煜孝期过了，对于似萧家这样的心心念念想靠裙带关系的人家来说，不啻于一记兴奋剂。
他们无比兴奋，各种跃跃欲试。
别的人家还能撑得住，唯有萧氏，太渴望权利，太想要重新回到巅峰了。
所以萧家人就成了出头鸟，几次三番劝洛清清要大度，要贤良。
面对这些人，洛清清也没客气，直接一句“本宫当你在放屁”，就把对方弄得羞愤不已。
而有了这个开始，洛清清就展现出了她“妒妇”的一面——
但凡是跟采选美人有关的奏折，她全都留中不发。
但凡是有人在朝堂上劝谏她贤惠，她或是叱骂，或是甩袖就走！
她，还就妒忌上了！
有种你继续弹劾我啊？
有种你等圣人回来去告我啊？
洛清清就是摆出了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嚣张嘴脸。
其实，洛清清很想说：你们就别作妖了！
本宫这是在救你们呢！
圣人可是个疯批，你们跑去激怒他，会有怎样的结果，真的不敢相信！
可惜没人知道洛清清的一片好心。
就连萧岚等小女郎，也误会她是出于嫉妒吧。
所以，好不容易有了跟洛皇后面对面接触的机会，萧岚就跟她的亲爹一样，率先跳了出来。
“吟诗？”
洛清清对于这样的才艺展示，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她更像个理工女，喜欢研究医术，喜欢画图纸，喜欢搞基建，喜欢做实验……
对于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等，她反倒不是很喜欢。
不过，洛清清不太喜欢，却愿意欣赏才子才女们尽情展示。
洛清清当然知道萧岚动机不纯，不过，人家的话说得也算周全，洛清清也就没有拦着。
“好啊！萧家小女郎一片美意，本宫岂有驳回的道理！”
洛清清单手撑在了凭几上，姿态闲适却不显失礼。
没办法，颜值高、气质好，再加上皇后的威仪，她哪怕是箕坐，也不会被人耻笑。
萧岚见洛清清答应了，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闪过一自信与得意。
她傲然而立，当场吟了一首七言绝句。
句式工整、平仄押韵，除了用词略显堆砌外，整首诗还是不错的。
洛清清微微颔首，客气地予以了夸赞。
“皇后娘娘，臣女王氏阿晚，愿献舞一曲，为王妃贺寿，为娘娘助兴。”
萧岚不大不小地出了个风头。
她刚刚坐下，便又有小女郎站了起来。
洛清清定睛一看，哦豁，这位也是“熟人”啊。
王禹家王家的小女郎。
只是不知道是王禹嫡亲地孙女儿，还是堂房的侄孙女儿。
不过，区别并不大。
大家族讲究的都是聚族而居，五世同堂的例子，并不少见。
而对于世家来说，只要是家族里的女儿，亲的、堂房的，甚至是族亲，有区别，区别也不是特别大。
只要出自一个家族，女子有了荣光，也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好！”
洛清清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不只是“鸿门宴”，还是“群芳宴”。
京中数得上号的妙龄小女郎，估计都来了。
毕竟洛清清这个皇后，除了三节两寿，很少举办正式的宴集。
小女郎想要表现，都没有合适的舞台。
汝阳王府的寿宴，洛清清难得出席，各家便抓住了时机，纷纷想要来个争奇斗艳。
洛清清对此不支持，可也不是激烈反对。
人家小女郎们只是想展现一下才艺，又没有哭着喊着非要入宫。
洛清清想要驳斥，都没有正当的理由呢。
得了，就当大战前的娱乐吧。
看一些花季少女们，跳跳舞、弹弹琴，吟个诗、画个画儿，也挺好的！洛清清紧绷的神经，看到一个个争相献艺的小女郎后，竟有些放松。
“娘娘！”
昭阳却像个忠诚的护卫般，守着她的娘娘。
傅连琦已经准备好了，等时辰一到，就会动手。
虽然昭阳也知道，自家娘娘既然提前知道了计划，定会立刻进行反击准备。
但，再周全的计划，也会有意外啊。
比如宴会上的酒水、吃食等，昭阳就格外小心。
决不能让娘娘在这种小事上，栽了跟头。
所以，当每个献艺的小女郎完成表演，要给娘娘敬酒的时候，昭阳都会亲自端着酒壶给娘娘倒酒。
而这壶酒，昭阳亲自验看、亲自品尝，绝对没有问题！
洛清清轻轻抿着酒，垂下了眼睑。
她其实很想告诉昭阳：傻孩子，如果有人真的想要下毒，不一定非要下在酒水里。
酒杯、酒壶等器皿，都可以下毒。
另外，还有一些“相克”的宫斗手段——酒水本没有毒，但若是跟某样东西一起吃，就会产生中毒的效应。
而这些小花样，后世的宫斗剧、宅斗剧几乎都扒烂了。
偏偏这一次，她还真要中一次毒！洛清清不是想找死，而是她又一次遇到了困局。
前几日，收到的密信里，提到了一件事：秦泽煜的大军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她宣称自己知道洛皇后的底细！
就是这句话，让洛清清看得背脊发凉、一阵心慌。
她的底细？
洛清清最大的秘密，就是穿越者的身份。
而这个世界，除了她，有可能还有第二个穿越者。
猜到这一点，洛清清的心很乱。
尤其是想到秦泽煜的疯批与偏执——
一直以来，洛清清都是展现出一种状态：我对你毫无隐瞒！
我们夫妻之间毫无秘密！
结果呢，她却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不肯告诉对方。
秦泽煜如果是理智的人，他应该能够理解。
毕竟每个人都有着深埋内心的秘密，夫妻之间也要保留一定的个人空间。
但，秦泽煜不是啊。
他是个蛇精病！
如果他从外人的口中得知洛清清的秘密，他会疯！
这几年洛清清使尽手段才得到了秦泽煜百分百的信任，夫妻间也再无半点生分。
而这一次，估计要毁于一旦。
洛清清不想面对那样的局面。
恰巧京中多风雨，有许多人都想要她的命。
那她索性就来个将计就计，她要再“赌”一把。
赢了，夫妻间再无问题；
输了，她便带着孩子远遁海外！
洛清清握紧酒杯，心里忍不住地嘀咕着：唉，但愿黎部的万毒丸果真如慕姝吹嘘的那般神奇。
否则——
没有否则！洛清清相信李慕姝，更相信自己的医术。
收敛心神，洛清清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才艺。
不多时，十多位妙龄小女郎都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洛清清装着不懂这些人的用意，只当自己看了个春晚。
洛皇后装傻，众女眷却有些不答应。
“娘娘，您看我家岚儿如何？她一心倾慕娘娘与圣人，愿进宫服侍！”
萧岚的母亲站了出来，直接将窗户纸戳破了。
洛清清：……这就不好了吧！
哪有上赶着给人做妾的？
呃，好吧！
秦泽煜是皇帝，给他做妾，不算丢人！
但，你们想赖上秦泽煜就去找他啊，跟我瞎逼逼什么个劲儿。
许是喝了点儿酒，洛清清有那么一两分的上头。
她轻轻揉了揉白皙的额头，“萧夫人，你这是要‘逼宫’？”
此话一出，其他人还好，因为她们知道，洛皇后不过是被气到了，故意说这样的话，挤兑萧夫人呢。
唯有汝阳王府的几个女眷，却变了脸色。
汝阳王妃更是失手摔了酒杯。
哐当！
声音不算太大，但汝阳王妃的反应太奇怪了。
就是主动站出来的萧夫人，也狐疑地看向了汝阳王妃。
刚刚还喧闹的宴会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着冷凝，甚至是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窒息感！
在座的贵妇们，基本都是名门出身，又嫁入了门当户对的望族。
哪怕最愚钝的人，也有着起码的政治敏锐度。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
王禹的夫人，已经上了年纪，眼睛略显浑浊。
但她此刻，却闪烁着灼灼的光，直接看向了汝阳王妃。
昭阳也非常配合，在汝阳王妃摔了杯子的时候，就露出了心虚、慌乱的表情。
她这简直就是“神助攻”啊。
汝阳王府的这对婆媳，一个失态，一个变脸，就差把“有阴谋”几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妖后，你嫉贤妒能，你祸乱国家，我、我要为民除害！”
汝阳王妃倒也有几分当机立断的狠劲儿。
意识到败露，她没有犹豫，直接扑向了洛清清。
洛清清不会古代的武功，可她被军中大佬教导过啊。
还有她年轻啊，二十五岁的年纪，在古代人看来已经“老”了，洛清清却知道，这是她最好的年纪。
一个闪身，洛清清就躲开了汝阳王妃。
紧接着，便有数个宫女装扮的人，快速闪现，挡在了洛清清身前。
洛清清自己闪躲的同时，还不忘拉住了昭阳！
昭阳是她的小伙伴，她才不会把她留给汝阳王府的人。
“娘娘，您不用管我！”
昭阳也担心洛清清，怕自己成为娘娘的负担。
“放心吧！本宫都安排好了！”
洛清清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自从得到了昭阳的密信，洛清清就开始调查、布局。
汝阳王府做得确实隐蔽，竟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蛰伏”了几十年。
但，这不是说汝阳王府就真的毫无破绽。
过去没有人察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在意。
一来，汝阳王府会伪装；
二来，汝阳王府也是真的还算安分；
三来嘛，先帝也好，秦泽煜也罢，还没有腾出手来。
一旦四海升平，一旦没有了其他的忧患，汝阳王府的兵权，就会被收回来。
但现在，昭阳揭发了汝阳王府，洛清清开始投进力量去调查。
在国家机器面前，就仿佛被推到了聚光灯下，一切伪装、所有隐秘将会无所遁形。
曾经的汝阳王府就像是地沟里的老鼠，暗搓搓地搞事情，没有被人发现。
洛清清知道老鼠身上携带了病毒，会危及全城。
那么，不管老鼠多会伪装，躲得如何隐蔽，洛清清都能找到它的老鼠洞。
汝阳王府多年的筹划，隐匿的军械，甚至是最近弄来的火药等，全都被洛清清调查得清清楚楚。
洛清清没有含糊，直接有针对性地做了安排。
银甲军已经出击，他们会直接控制东大营。
御林军、娘子军也动了起来，汝阳王府埋伏的几百号部曲，都会被反杀。
至于火药——
洛清清表示，火药确实威力大，但它怕水啊。
所以，当前院知道后院的动静，汝阳王父子立刻动手的时候，就惊愕地发现——
不对啊！
人哪！
怎么一个都没有？
还有，外面也没有喊杀声，东大营的两万人马，也该进城了啊。
最后，几乎要疯掉的傅连琦想要来最后的一招——炸！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用毒酒毒杀洛氏。
如果出了纰漏，再搞兵变、逼宫。
若是还不成，那就直接炸毁王府，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结果，真正到了实施的时候，计划还没有展开，就、就失败了？
就连最后的一炸，也、也完全没有反应？
坐在人群中的四皇子，看到近乎疯魔的汝阳王世子，忍不住骂了句：活该！
“儿子，看到了吗，这就是犯蠢的下场！”
“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就别生出妄念。”
“你呢，以后就乖乖继承阿爹的王爵，当个悠闲自在的富贵闲王！”
“阿爹没啥本事，却也给你挣了个世袭罔替的一品亲王！”
“只要你和你的小崽子不犯蠢，咱们这一脉，就能与大虞王朝一起，长长久久的传下去！”
四皇子拉来自己的儿子，也是他邕王府的世子。
小家伙只比太子小一岁，是个软萌可爱的小崽崽。
四皇子不像许多父亲般“望子成龙”，他对儿子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别犯蠢”、“守着本分”。
四皇子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想让儿子当个纨绔的亲爹。
对此，方王妃倒没有反对。
在她看来，四皇子的话虽然略显粗鄙，还透着浓浓的不求上进。
但，却非常有道理。
大智若愚啊。
对于皇朝的王爷，能够做到安分守己、有自知之明，就非常难得了。
先帝有十来个皇子，除去夭折、横死的，如今只剩下了不超过五个人。
而这几人中，她家王爷名声最差，爵位却最高——世袭罔替的一品亲王。
只要自己和后代子孙不谋逆，只要大虞朝还在，他们这一支就会一直富贵着。
这，就比皇帝差一点儿啊。
其实，曾经的汝阳王府也有如此殊荣。
奈何，历任汝阳王都不知足。
他们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如今落得一个被皇后娘娘收拾的下场。
可怜，又可恨！
四皇子以此为案例，用来教育自己的儿子，嗯，倒也恰当。
就是汝阳王父子知道了，会觉得扎心。
只可惜，现在的汝阳王父子已经顾不得这些，他们真的崩溃了。
几十年的筹谋，三代人的心血啊。
结果呢，还没有开场，就被彻底按死了。
“贱人！昭阳，你个贱人！”
“是你，对不对？是你出卖了我！”
“……啊啊啊，是我有眼无珠啊，是我爱错了人！”
“昭阳，你个贱人，你、你没有心——”
到了这个时候，傅连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尤其是看到洛皇后躲避乱兵的时候，还不忘把昭阳拉到自己的身边，傅连琦就知道，昭阳并没有心动，她始终都是忠于皇后娘娘的。
这就让傅连琦非常的愤怒。
他可是昭阳的丈夫啊。
作为女人，昭阳就该以夫为天。
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而背叛自己的丈夫？
难怪洛氏能够轻松镇压，原来是昭阳早就通风报信。
傅连琦恨啊，恨得眼睛都要充血了。
他含泪控诉，仿佛他是个被人骗身骗心的可怜深情男子。
昭阳：……好恶心！以前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个有担当、有情义的好男人？
这分明就是个渣男啊！
昭阳跟着洛清清时间长了，早就没有了曾经的懦弱、自卑。
她甚至变得有些“暴躁”！
听到傅连琦胡说八道，昭阳二话没说，抄起一块竹板，冲着傅连琦的脸就抽了下去。
为什么不用巴掌？
皇后娘娘说多了，力的作用相互的，自己打人，被打者脸疼，而她会手疼。
还是工具最好用！
……瞧瞧，皇后娘娘已经深深影响到了她的方方面面，跟她比起来，傅连琦区区一个男人，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人尽可夫”嘛！
“呸？少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没有心？对！你有！你踏娘得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当初会求娶我没有半点利用的心思？”
自己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却还好意思控诉她不够“忠诚”。
他好大的脸！
昭阳作为皇后身边得用的女官，才不会惯着这样的狗男人。
众朝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们，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然后就看到了昭阳“撒泼”的精彩画面。
众人：……
呃，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曾经的昭阳可是个懦弱、好欺负的软面团。
当初可是险些被贾俊杰那样的小丑给逼死。
结果呢，不过是在皇后身边呆了几年，小白兔就变成母大虫了？
还有，她居然当众爆出口！
简直跟在朝堂上骂朝臣“放屁”的皇后娘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这皇后，有毒！
众人心里纷纷冒出这样的想法。
当然，所谓“有毒”，不过是一句戏言。
众人谁都没有想到，成功镇压了汝阳王府、掌控全局的洛皇后，居然在这胜利时刻，忽然喷出一口黑血，软软的倒了下去。
……
距离京城三百里之外的城郊，数万大军在此驻扎。
王帐里，秦泽煜还是屏退了众人，只留自己和李晓晓。
“你们这种、哦，对，叫穿越，一旦来到这里，是不是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
经过上次的一番密谈，秦泽煜又隔了好几日，才把李晓晓又叫了来。
过去的几天里，秦泽煜一直在消化李晓晓的那些话。
终于，他“接受”了，可他又有更大的疑问。于是，他再次问向李晓晓。
“……”
李晓晓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我也是第一次穿越，没有经验。”
“不过，我们后世的很多穿越小说倒是进行过各种设定。”
“大多数情况下，穿越都是单程票，来了就是一辈子。”
“但，也有极少数的情况，人若是死了，或许还有机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或者，通过玄学手段。比如找些真正的得道高人做法，利用法器、阵法等，招魂。”
李晓晓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
秦泽煜也没有说威胁的狠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晓晓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这几天，她并没有遭受什么严刑逼供。
但，那日被秦泽煜用剑抵在脖子上的画面，彻底让李晓晓认识到了皇权的可怕、皇帝的恐怖。
李晓晓根本不敢再耍花样，“那个人说过，我若是听他的，他就会找真正的高人为我做法，让我的神魂回到原本的世界。”
“呜呜，我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要不，你杀了我吧！虽然疼了点儿，但，也是我回家的一个机会！”
“……就算不能回去，死了也比活着受罪好！”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皇上，你可以杀我，但请你看在我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的份儿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最好是那种不用受太多的苦，直接嘎掉的。
如此，若是能够穿回去，自是千好万好。
若是不能，她也好过这般被人利用、被人威胁，活着受罪！
秦泽煜却仿佛没有听到李晓晓的话，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有两个影卫悄无声息地闪了出来。
李晓晓本来就是被捆着的，影卫直接动手，往她嘴里塞了个布团，然后将人拖了下去。
没有圣人的命令，不得有人接近此人，也不得有人与她说话。
她，被彻底关了起来，隔绝了一切。
“来人，京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最近几日，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还有，这两日，皇后可有飞鸽传书？”
打发掉李晓晓，秦泽煜赶忙叫来随行的锦衣卫，一连串的问题甩了出去。
这两日，他破有点儿“赌气”的意思。
原本夫妻间的书信往来，也被他丢到了一边。
他也说不出自己在别扭什么，就是不想看到洛清清的信，不想听到她的消息。
这，大概是他与洛清清成婚后，第一次的赌气吧。
而现在，还没有造成什么恶果，秦泽煜就有些后悔了。
应该不会出事！
清清很厉害，就算没有朕，她也不会被人算计！
“回禀圣人，京中这几日确实有些风波。”
“东大营有些异常，调动了一些兵马。”
“皇后娘娘的银甲军也进行了调防，另外，京中的绮衣使者都动了起来，他们似乎在调查什么！”
“……这是昨日娘娘发来的飞鸽传书！”
锦衣卫一边回禀着，一边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竹筒。竹筒上的漆封还是完好的。
秦泽煜不等内侍呈上来，自己大步走到近前，伸手就抢过了竹筒。
用力拧开，丢掉盖子，将里面的纸条倒了出来。
展开，秦泽煜一目十行地急切看着。
在信中，洛清清像往常一样，跟他讲述京中的近况，朝堂上的纷争，以及汝阳王府的寿宴。
洛清清告诉秦泽煜：“昭阳示警，汝阳王府有异心。”
“妾身经过调查，确实发现了汝阳王府的不轨事。”
“他们欲在寿宴之上对妾身动手，还安排了宫中的眼线对孩子们下毒。”
“妾身将孩子托付给了杨太后，决定亲自前往汝阳王府，将众逆贼一网打尽！”
字里行间，依然是洛清清特有的自信与坦然。
她对秦泽煜丝毫没有隐瞒，连昭阳向她示警的细节都说了出来。
用力掐着纸条，秦泽煜心情很是复杂。
他应该相信清清的，可、可，“穿越者”的身份，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
“清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难道还是信不过我？”
秦泽煜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忽然，王帐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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