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阳光下的身影
5.阳光下的身影
那是前年的冬天。那年冬天特别的寒冷,整个冬天都散着一股寒气逼人的气息,干冷的空气和阵阵凛冽的风让人畏惧屋外蓝蓝的天空。
这一天,出现了久违的阳光。阴霾的天气霍然变得开朗起来,阳光下的树苗,阳光下的砖墙,阳光下的座椅都粘上了阳光赐予它们的温度。可尽管如此,还是没能吸引人们踏出脚步来拥抱这短暂的温暖,瑟瑟的寒风依然阻挡了人们那颗渴望拥抱温暖的心。
这一天刘幕昊的心情出奇的糟糕。
刘幕昊一大早接到母亲温婉言的电话回到了刘家大宅。从十六岁起,刘幕昊就不再住在刘家大宅。出国留学直到二十二岁回国,回了国之后也没有继续住在那里而是搬了出来独自一人生活。
他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家,面对那个冷面的父亲。每次回去都免不了与父亲一顿争吵。他厌烦父亲对工作的执着对家庭的忽略,他厌烦父亲总是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去设计他的未来,他厌烦父亲毫无感情的讲话方式。
父亲刘仲天是个忘命的工作狂,在他的眼里只有工作,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会跟商业利益有关,包括他的婚姻。
从来感受不到父爱的存在让刘幕昊疏远了与父亲的关系,渐渐地他的世界里好像没有父亲这一角色。虽然母亲温婉言给了他全部的爱,但从小父爱的缺失还是让他养成了孤冷的性子。
而现在,他成了父亲的利益点。他,包括他的婚姻。父亲想让刘幕昊与顾氏联姻,在父亲的眼中,婚姻若是一场利益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牵绊。可是,刘幕昊的心中却深深地厌恶这种“绑架”。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只是这一次的争吵比之前的更为激烈,父亲刘仲天更是搬出了脱离父子关系的危言。
刘幕昊摔门而出。
手握方向盘,油门踩到底。他一路狂奔着只留下刺耳的声音随风远去。他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此刻他只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逃避。
兴许是觉得疲倦了,兴许是心情已经平复了,车速渐渐的慢了下来,最终稳稳地停靠在街边。从建筑的模样看来这里是一个小镇,大街上不曾发现一个人影,正好,他需要这种安静。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半了,看来他在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
刘幕昊打开车窗让阳光撒进车内,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对他来说纯粹而奢侈的时刻。阳光照耀在他身上,退去了原本冰冷的温度。那张阳光下的脸,没有了一贯的硬朗,无邪而纯净。半小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前面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女孩。
刘幕昊注视着她,恬静的模样,专注的眼神。看见她会上扬的嘴角,还有仰头时的思索。阳光的照耀给予她勇气,也像是一种恩赐,在她的左侧留下了一个短小的影子。忽然而来的疾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只有当头发遮住她的视线时她才会伸手将它别在耳后。
她的身后是当地的小剧院,破旧的木质大门显示着它的穷酸,斑驳的青砖瓦墙透露出了它的历史,层层的阶梯连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这栋建筑也只有在阳光下才能让人引起遐想。
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并没有打扰到这份安静,反而安静得美好。阳光,年老的大木门,斑驳的砖墙,坐在台阶上的身影,刘幕昊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停留。就连那咔嚓的一声都没能惊扰到这份安静。台阶上的人望着她眼中的世界;而她,是刘幕昊眼中此时的世界。
他多希望这副画面不被打断,多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沈一心,你看你那可怜的样儿。”街对面的喊话声终于打破了属于他俩的安静,四个女孩向坐在台阶上的人走去。
她叫沈一心,刘幕昊在心里默念着。
说她可怜的那个女孩一边拉起了坐在地上的沈一心一边说继续道:“沈一心,我真该把你那副模样拍下来给你未来的男朋友看,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多像一个小乞丐吗?”
可怜?没人能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的充实,哪能依照外表就判断一个人。
“哪像乞丐了?”沈一心站起来将书放进了背包,挽着司徒蜜蜜的胳膊。
“你看你那发型,幸好那些追你的人没看到,若看到了哪还要你躲啊,他们自觉的就躲远了。”司徒蜜蜜笑话着沈一心。
“你们都去哪儿了?”沈一心说不过司徒蜜蜜的那张嘴,便换了个话题。
“一心,你没跟我们一起真是太可惜了。你错过了很多。”童小宁兴奋的说道。
“这儿有什么好玩的?”一个偏避的小镇,当实训结束时她们说是要逛逛,沈一心倒觉得还不如看书。
“有人恨嫁了。”赵蕊鄙夷的说道。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镇,想不到还挺文艺的呢。我以后就要在这里举行我的婚礼。”童小宁仍是那副兴奋的模样。
“连个献殷勤的人都没有,结婚,你头没昏吧。”司徒蜜蜜总是一张不损人心里就堵得慌的嘴。
五个女孩说说笑笑的从刘幕昊的车边走过,也许是聊得太开心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就连他那与这个小镇毫不相符的豪车都没能分散她们丝毫的注意力。
只是,陈瑶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吵吵嚷嚷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刘幕昊从那短暂的热闹中回过神来,又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可怜,到底谁才是那个可怜的人。
在别人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的刘家大少爷,是能力超强的刘氏企业总裁。有多少人俯首于他的权力之下,对于他的傲慢不敢有半分不满,对于他的要求不敢有半分懈怠。他是多少人围着转的中心,只为他一句满意。
可是却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没有人知道他的孤独,没有人知道他的艰难挣扎。
作为刘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从小在长辈期望的眼神中长大。他的命运是一早就注定了的,甚至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16岁出国留学,22岁刚一回国就进了刘氏企业,直到24岁时父亲的病重再也无法承受工作之重接替父亲的职位出任刘氏企业总裁。
若是有选择,他会选择刘氏企业吗?可笑的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父亲对母亲的忽视,对他的忽视,对家庭的忽视,让他的心越来越冰冷。他厌恶父亲眼中只有工作的态度,厌恶他那套凡事以利益为重的理论,厌恶他把自己当成了一颗利益的棋子而不曾有过半分感情的倾注。
与顾家的联姻更是让他对父亲绝望,想到母亲这些年的日子,那种绝望变成了一种恨意。
孤僻冷傲的性子,难以逃脱的责任让他把注意力都倾注在工作上。看着刘氏企业在自己的手里比之前更壮大了,但自己却没有半点欣慰。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那个他厌恶的人,他的父亲。
独自待了半个多钟头,刘幕昊驱车离开了那个小镇。
那一年,沈一心21岁,刘幕昊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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