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许妃？

司言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夜已经很深了。可他却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温云箬，想起了太皇太后，想起许妃，也想起了司“言”。他不确定木青瓷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么多年又是怎样熬过来的，如果不是那么真的熙宁又在哪里？木青瓷真的是一个巧合吗？

还记得父皇临死前的叮嘱，忘不了母妃的悔过，忘不了母后多年来的冷落，更忘不了司言临死前的遗愿。没错，他是司琰，不是司言。本该暴毙身亡的景帝司琰还好好的活着，并且用着他弟弟的名义活着。要是被人知道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皇室丑闻该是多令人想知道，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若是有心人利用，会另朝廷遭受重大的打击也有可能。

司言真的死了，死在他的面前，身为帝王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手足兄弟死去。到底说来还是因为自己，司言才会丧命，他从来没有有过异心，也做好了挡箭牌的事。愧对吗？应该愧对的。因为自己，因为母后，许妃，司言才会成为挡箭，护我们周全的棋子。父皇到底还是在利用许妃，利用司言。

司琰想起许妃缠绵病榻的那一段日子，那是那个背负所有罪责的女人一生中最后的时光，也是那个时候，许妃才告诉了他不明白的一切。

记得那是多年前的冬日，那时候司琰已经登基为帝。许妃突然就病倒了，宫中的太医忙得团团转，治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成色。那时候母后天天陪在许妃身边，与她说着话。有时候他跟司言前去探望的时候，时常会看到许妃在哭，不停地对着母后说对不起，那时候只觉得她们有秘密却不知道是什么？许妃的身体每况愈下，用了许多药也不见起色，直到开春后，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那一日罕见的天气很好，司琰扶着许妃在外面晒着太阳，许妃很虚弱的躺在软榻之上，遣退了所有服侍的宫人，拉住司琰的手说道：“琰儿原谅母妃，求你原谅母妃一次。”

司琰不明白许妃说的是什么，只说道：“母妃对儿臣好过亲子，并无对不起儿臣的地方，一定要说愧对，是儿臣愧对母妃才是，不能满足母妃的心愿。”

“什么心愿？不如说是奢望，与其奢望，不如放下。”许妃苦笑着说道，“人就是这样，被欲望充斥着，得到了一样就会想要得到更多。我也不例外，跟小虞比起来，我太贪心。她的一切我都要分去一半，明明就知道皇上是不爱我的，可是我也想要留在他身边。就连死，我也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我忘了，我不配，皇上要的重来不是我，是小虞。当初就是小虞不肯跟皇上认输，皇上也不愿低声下气去找她，所以才会有了我的趁虚而入。琰儿我是不是很坏？”

“母后吗？”司琰安慰着许妃道，“人心善变，母妃对儿臣和母后一直都是真心的，母后也重来没有怪过母妃。”

许妃柔柔的笑起，拉住司琰的手：“你不会懂的，是我害了皇上，让人抱走了熙宁，我无颜面对皇上，也不敢去见小虞。她从来没有怪过我，我故意抢走她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对他百宠爱，只是因为我嫉妒，嫉妒她不管对着皇上多冷落，皇上的心也一直没有变过。我讨厌小虞的淡然，她从来不解释，也不否认，就像一个局外人静静地看着我们被欲望控制。其实她也没有逃离这个棋局。南离不是皇上杀的，是我推给了皇上，让小虞恨他，连带着冷落自己的儿子。明明那么心疼在冰天雪地里跪着的儿子，却跨越不了心里的界限，偷偷地准备药，准备着衣服，却从不亲自送去，装作不在乎，不在意。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小虞准备的东西送去，可以疼爱着那孩子。”

“母妃……”司琰有些不可置信，从来都温柔贤惠的许妃，也会做出这些事：“母后从来没有不在意过我。”对于司琰来说，二十多年来，都没有被他的母后在意关心过，他也没有期望他的母后会疼爱他，冷酷伪装早已经成了习惯。而今天许妃却告诉他，他的母后一直都很在乎他，比任何人都疼爱他。有点像是突如其来的笑话，但怎么说司琰心里还是在乎的。

许妃眼里有着泪水，她愧疚的说道：“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儿子了，她比谁都在意，都疼爱自己的儿子。小虞和皇上明明那么相爱，却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南离的死让他们隐藏着真实的想法，谁也不愿意低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不甘，嫉妒，皇上也就不会死，熙宁也不会下落不明。我和丽妃联手，我只是想把小虞打入冷宫，让皇上不再想她。谁知道竟然演变了宫帷之乱，害皇上中毒无药可治，也害得熙宁生死未卜。就是这样的我，也配提出和皇上合葬的要求。”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看向司琰道：“原谅我琰儿，我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每当我愧疚的时候，我只能对你，对你母后更好，小虞一定很恨我，我害死了她深爱的丈夫，让人抱走了她的女儿，抢了她的儿子，她一定不会原谅我。可是我真的不甘，我不是许舟儿，却做了二十多年的许舟儿。”

司琰听着许妃的哭诉认错，却提不起愤怒，说到底他都没有恨过许妃，反而很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给了他许多从母后哪里没有得到疼爱。但司琰也从许妃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尽管他并不清楚那些事，但也知道其中的隐情并不少。南离是谁？他的死才是所有事情的开始。轻声的说道：“母妃，母后她已经原谅你了。如果她没有原谅你，也不会说让你和父皇合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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