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万世不得重生
“艳芜,我告诉你,你生是我幕青的人,死是我幕青的鬼,想要跟我斗,你永远都赢不了。”幕青对她的恨,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深重。
明明是许多年前的往情,为何会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恨上加恨,还是由爱生恨?
艳芜红着眼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作挣扎,虚弱的身体倒进了幕情的怀中。
气若游丝,不过是个将死之神罢了。
“放我走,求你!”她抵在他的怀里,一遍遍重复着。
幕青拉起她的手腕,探看了她的玉府才知道,她元神散尽,最多撑不过十天。
得知这个真相,幕青的心像被谁捅了一刀,他恨的人,就要死了,他还没有报复她,她就要可怜的死去!
“为什么你的元神会散尽?”他的声音颤抖着,他不知道艳芜到底经历了什么,支撑她的,不过是一秘术,续魂引。依靠续魂引,生着魂魄,现在看来,也是支离破碎。
“你到经历了什么?告诉我!”幕青几乎是吼出来问她。
好好的东海六公主,嚣张跋扈的艳芜公主,究竟是怎么走到这种地步的?
“幕青,别问了,放我走,求求你!”
“你都这样了,还能去哪儿?”幕青意识到,他在失去这个任性的公主,他不想失去她。
“去找炎真......”
幕青的手突然松开,脸上神情僵硬。
原来,让她不顾一切的是为了炎真帝君。
她逃婚,是为了炎真。
她喜欢的,也是炎真!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犯贱,他明明把你囚禁在东海.....”幕青又紧紧的抓住她。恨不得要将她捏碎!
“因为...我爱他。”
“那我呢?我是你明正言顺的夫君,你要将我置于何地?”幕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输在艳芜的手里。
“幕青,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艳芜抓着幕青的手臂,将他的玄衣揉在手心。
她知道,幕青执著的,是爱恨不分。她执着的求而不得。
幕青从放过自己的话中抽离,他不放过艳芜,同时也是放不过自己。
他想,他是喜欢艳芜的。
从她捧着兔子来到他面前的那一刻。
当她露出高傲的笑容,当她生气的砸了他的神宫府.....
艳芜的特别就扎进了他的骨髓,拔除不去。
他们都是骄傲的人,所以,他们都傲视一切。
偏偏她入了他的眼,挥之不去。
“你走吧!”幕青放开了她。推开她的那一瞬,就好像从心里割下一块肉。
艳芜在他的心里生长的太久,突然摘除,那样的疼痛根本无法承受,他颓然的站在草丛里。看着一袭红衣的艳芜,绝美的容颜下骄傲殆尽,剩下的都是伤痕。
她和他太像太像。
错就错在,他没有在最好的时光抓住她,以至于,她伤得这么可怜。
“谢谢你。”没有骄傲的她,可以那么平静的道一句谢谢,这与当年初见,实在不同。
幕青的眼睛湿润着,泪光盈盈,他竟然想哭泣,可他知道,他不能哭泣。
艳芜悠悠转身,摇摇愰愰的离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时的美好,结局却超乎想象,勾绘的人生,总有那么几许淡淡的遗憾和哀伤问问。
当时的无所挂碍,无所牵绊,一切又是那么自然。
当时,他们都很骄傲,相伤相敌。
如今,何事秋风悲画扇。
艳芜逃婚,四海八荒皆知。
九重天宫,也有人不断的议论,没有谁知道艳芜为什么要逃婚,当年,她一心想要嫁给幕青,为什么会逃婚?
赤月帝君同炎真帝君坐在三生树下对弈,二人都很平静。面对这么大的事情,总能做到事不关己。
艳芜是东海的公主,这是墨辛帝君的家事,确实与炎真赤月无关。
赤月笑着说:“炎真君,东海六公主逃婚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炎真淡淡的看了赤月一眼,道:“她顽劣成性,大概是想捉弄一下幕青吧。”
赤月摇着金丝扇,似笑非笑的说:“可六公主喜欢的人是你,想要嫁的人也是你。你不觉得,她逃婚是为了你么?”
炎真趁赤月不备,赢了一局:“你输了!”
赤月看着棋盘上的败局,巧笑道:“谁赢谁输还未可知。”
他暗指的就是炎真,虽然他赢了这盘棋,却输了艳芜。
西蛮
艳芜寻遍炎真剔除的记忆,还有他对她的誓言。
为了将这些记忆和誓言凝集,她只能留在西蛮,利用盘古秘术造神。
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她执念太深,使西蛮之境破碎,洪荒猛兽遍布人间,那是上古时代的一场浩劫。
众神以为,这起浩劫乃是艳芜引起,可谁会知道,艳芜只是恰好生在这个时代。
她带着炎真的回忆,将他封印在魔门之中,不出千年,他就能够回来。可惜,她等不到了。
诸神要灭她的决心,远远超出艳芜的想象。她不过是个垂死之人,为什么,他们非要赶尽杀绝?
上古时代,浩劫降临。
赤月帝君以他之魂封印九州大地的洪荒猛兽,墨辛帝君以毕身修为守住四海生灵。
三大帝君,已经消失了两位,剩下的只有炎真,他是整个神界唯一的希望。
艳芜的身体里承载着西蛮的力量,如果不将她处死,八荒不得安宁。
他是化级真神,是那个时代的强者,他没有在那场灾难中羽化消失,可他,却不得不将艳芜杀死。
预言都是真的,艳芜克亲克神,乃是上古时代的祸害,除之必除根。
艳芜知道逃不出炎真的手心,可她不想死在炎真的手里,如果有一天,炎真想起来了,他会痛不欲生的。
芒山,幕青为救艳芜而死,是诛神阵,是他放走了艳芜,却在诛神阵魂飞魄散。
艳芜抓不住那个少年,看着他渐渐消失。
这样的结果,她从来没有想过。
幕青临死之时说,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留住艳芜。
他还说,艳芜做的那只兔子很好看。
许多往事都历历在目,她当年,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人情世故,犯了很多错。
忽然之间,艳芜明白了,逃不掉的是命运,越是挣扎越会伤害更多的人。
就如炎真赋她一剑时,她不躲不避,连反抗都没有。她静静的看着,照顾他的反应,是不是扎她一剑,真的毫无感觉。
他有没有想过,他扎的,是他曾经说过要守护的人!
剑,扎的不深。
们隔着一大步的距离。
虽是隔着冰冷的剑,但也阻止不了,她靠近他的心。
亦如她平静的走了两小步,剑身穿透了她的身体,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鲜红的衣服,看不见血的腥浓。她很平静的看着他,他的反应终于强烈起来,是因为,他的剑穿透了艳芜的身体,而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
“小六。”他的声音在颤抖。
艳芜握住他的手,上面染着她的血,看着很刺目。
“炎真,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艳芜苦涩地笑着说。
她伸出双手,挂在炎真的脖子上,仰着头说:“想一想,都是我太执着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去西蛮找你,以你的聪明,还是会修成化级真神,挽救神界。”
“可是炎真,他们都说我是神界的劫数,你知不知道,我的劫数是你!”
“小六.....”炎真声音颤抖着,握在手里的剑化为蓝光消失,可艳芜身上的伤口,还是那么明显。
他的双手穿过艳芜的下腋,反抓着她的肩膀。
“炎真,你到底懂不懂?我爱你,不是想要高攀你什么!我,其实也很骄傲的......”她的眼泪顺眼角滴落,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告诉他,骄傲的人,同样傲视一切。
炎真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低估了艳芜对她的喜欢。
艳芜的手慢慢松开,身体沉重的顺着炎真的胸膛滑落。
他搂着她,慢慢跪坐在草丛中。
“你元神尽散是怎么回事?!”炎真失控的大喊。
“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艳芜嘲讽低笑。
西蛮所遇之事,全是因炎真而起,她在西蛮就已元神耗尽,是炎真用续魂引给她生魂,给他凝结元神,这一切,炎真最知情的。
可对炎真来说,曾经发生的,早已剔出,他不知道关于那段回忆。
反而是艳芜的这种态度,越来越叫人生气。
“小六,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总是这样,总是让我捉摸不透,这样很好玩吗?”他生气的说。
“对你来说,我明明白白的心意是攀附,我生死不顾的爱你是闹着玩的!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真的怀疑,你走火入魔时对我说的话也是假的!”
艳芜的心抽揪疼痛,如今这境地,倒像是唤醒了她的执迷。
或许,从一开始,炎真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走火入魔的爱,又怎能算得上是爱?
“我不爱你!”
炎真狠心说出口的话,连同他自己的心也刺痛了。
艳芜苦笑着,她知道了,执迷不悟的爱,原来就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你既没了元神,我便将你封印在此,万世不得重生!”
艳芜闭上眼睛,她有太多的不甘心,为此,她不惜将半丝魂魄送出去,在结界布成的前一刻,她抓住了炎真的衣袖。
“炎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爱上了我,我诅咒你,永远失去我!万世不得相守!”她泣血大笑。
炎真的心狠狠一痛,看着艳芜掉进了虚空之中,那抹妖艳的红,将他的视线晕染。
化级真神,以生命为筑,封印西蛮之力。
后古时期,称为续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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