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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吻


天色微亮,冬日的光柔和浅淡,枝桠间挂着霜花,“啪嗒”一声,有霜花掉入浑浊不堪的湖水中,湖面飘荡着许多杂物,还发着腥臭。

岸边乱石中躺着两个人,浑身湿透,衣裳与发丝凌乱,因被水泡得太久,脸色发白像是死人。

“咳咳咳……”

宋千逢痛苦咳嗽着,胃中翻起酸意,趴在石头上吐出好些水。

待将水全都吐出,呼吸才通畅起来。

她扭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墨丝散乱搭在巨石间,柔和的日光洒在他冷峻的脸上,衣襟半敞,露出修长的脖颈与韧性的胸膛。

宋千逢蹙了下眉头,就说昨夜抱着的人怎么烫得慌,原来抱的这臭小子。

她撑起身子,环顾四周,没瞧见甲羽和剑舟的身影,应当是被翻涌的江水冲散了,也不知那俩是死是活。

她伸手拍了拍徐锲的脸,喊道:“镇国公醒醒!”

没反应。

不会死了吧?

宋千逢翻开徐锲的手腕,搭脉查看,或许是因手冻僵了,她有些摸不出来。

她又给了他几拳,见他没反应便俯下身子靠在他胸膛上,紧贴的肌肤还是烫得诡异,听到有轻微的心跳声,霎时松了口气。

一瞬,她的腰肢被大手掐住。

天旋地转间被人压在身下!

后腰猛地撞上石壁,引得一阵发麻与疼痛。

人太重,宋千逢有些喘不上气。

她抬眸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目,目光灼灼似要将她融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徐锲这病竟然还没压下去!

见过昨夜他杀人的恶鬼模样,她顿时有些慌神,心有余悸咽了咽唾沫,轻声道:“镇国公?”

滚烫的体温烫得她难受至极,她小心翼翼动了动腿和腰,腰间顿时一重被他紧紧压住,腿也被抵住。

贴得太紧,她明确感受到有某些东西。

脸色大变。

臭小子,滚啊啊啊!

徐锲将她的脸强行掰正,猩红的双眼中似乎有疑惑,紧接着他闷哼一声,额角与脖颈间的青筋跳动着鼓动,体温迅速变得更加诡异,非常人能承受。

实在烫得慌,宋千逢也仿佛被置在火上烤,单手抵在他胸膛,“松开!”

他垂头埋进她颈窝中,呼吸急促,咬牙隐忍着经脉爆烈的痛,分明周遭刮着刺骨的寒风,他却满头大汗。

宋千逢动手推搡压着的人,一瞬被人扼住腕骨按在石壁上,这般被压制不是个办法,得拿药,另一只手未被禁锢,便去勾他的腰带。

想着药他定随身携带,这次他穿的不是宽袖长袍,药瓶要么在腰封中,要么在衣襟中,现下他衣襟半敞,只有可能在腰封中。

她刚摸上他的腰,这只手也被他瞬间攥住。

宋千逢:“……”

不由得记起在车舆中见徐锲犯病的样子,甲羽虽说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但那次她说的话,他似乎都听到了。

她开口试探道:“镇国公松一下,我给你找药。”

徐锲从她颈窝中抬起头来,灼烧的眼神满是抑制不住的渴求,猩红中酝酿着令人心惊的欲念,想要将人拆骨入腹。

她有些被吓住,自己并非是不懂情的愣头,毕竟前世收藏了一整个书房的小黄书和小黄画,自然知晓当下的情况很不对劲。

他这病犯的,连轻薄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徐锲垂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缓缓贴脸靠近,属于男子的侵占气息挤压着她能喘息的空间,他身上真的很烫,隔着布料都能感知到烫度。

宋千逢前世未曾被这般压制过,何况是被养大的臭小子压。

她顿时有些生气。

“滚开!”

她猛地踹了徐锲一脚,身上的重量微松,奋力甩开双手,挣扎着翻身想逃。

可身后的人影迅速压来,她被拉回压在石壁上,双手被他一只手扼住举过头顶压着,他似乎被她逃跑的举动激怒,脸色阴沉如墨,眸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镇国公看清楚我是谁!”宋千逢怒吼,“还请自……”重。

“唔……”

唇瓣被人封住,话语被堵了回去。

她瞳仁猛然颤动,身子僵硬,耳边嗡嗡作响,脑中紧绷的弦“啪”地断裂,思绪在这刻被冻住。

湿濡的感觉袭来,他攻池掠地愈发凶猛,甚至还想撬开她的牙关。

宋千逢眸色瞬冷,朝着他的唇瓣便重重咬了一口。

“啪”的一声脆响!

她给了眼前人一巴掌。

她不吃所谓贞洁烈女那套,并不觉得一个吻会如何,贞洁大多是世人对女子的规训束缚罢了,尤其是那什么贞洁牌坊,分明是在用捧杀的法子害人。

但凡换个美男子她也欣喜能尝尝味,只是对象是被她从小看到大,当儿子养的人,所以才觉得生气。

她也知晓不能怪他,什么破病,还真是病得不轻!

徐锲霎时被打蒙了般,怔怔盯着她看,像是知晓自己做了错事,眸底猩红似乎褪了些。

也正是这巴掌,他看起来被打得清醒了些,宋千逢趁机摸过他的腰际,还真找到了瓷瓶,迅速倒出一粒药,抵在被她咬破、出血的唇瓣间。

“张嘴!”

他懵懂张开嘴。

宋千逢将药粒推入他口中,指腹染上了他的血。

徐锲吃下药,垂头倒进她怀中,急促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粗重,她摸上他的手腕,搭于脉间看他吃下药后,脉搏会变成什么样。

原本猛然滚动的脉搏逐渐平稳,滚烫的体温也开始降低,但奇怪的是,脉搏平稳后跳动得十分轻,轻到宋千逢差点以为是绝脉。

滚烫褪去,他的体温竟慢慢变冷,从极度的热变为极度的冰,奇异,太奇异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奇异的病。

而且上次在车舆中,他吃过药后并未发生体温冰冷到失常的情况,这次的情况却变了。

宋千逢暗自思索,多半是这毒药侵体,毒素于体内积存得越来越多,损伤严重。

那徐锲还真会命不久矣。

推了推怀中人,没反应,已经晕了。

她艰难将人推开,穿过他的手臂将人架起来,步履蹒跚将人搬离江边,身形不稳,没走几步人便滑落摔在地上。

实在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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