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追问
沈保生闻言,骤然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求仙人再救我一次!小可再也不敢不听了!”
任由他怎么乞求磕头,苏薏都无动于衷:“你不听劝也就罢了,竟还起了火烧救命的念头,搜刮民脂民膏是你一大罪证,抬高城内粮价是你二大罪证,意图谋害百姓是你三大罪证,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是……沈某认罪。”沈保生听完她这一番说辞,已是辩无可辩,他浑身松弛下来,颓败地跪坐下去:“所以,仙人此番到来,是为了给小可定罪吗?”
“是!”不等苏薏说话,院门外边传来了一男子爽朗的声音,只见南阳侯云肃大刀阔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官兵鱼龙灌入,将院子里的众人团团围住。
“沈保生,你既然已经自己认罪,倒也替本侯省了不少事。”云肃头戴竹编斗笠,腰间别着一把墨黑长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腱鞘处镶嵌的宝石上摩挲着。
“这是……什么意思……”沈保生被这突变的情况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什么意思?”云肃嗤笑一声:“你在禹州作恶多端,好好的一座城池被你弄得民不聊生,你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
沈保生双目徒然瞪大,他本以为天高皇帝远,没有人会管到这里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呐!”他很快认出眼前之人,南阳侯云肃,原是当朝长公主之子,只因皇帝与长公主感情甚笃,便直接冠以皇姓,以示荣宠,可见其身份之尊贵,更是旁人不敢攀登的。
方才他当众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一切又被云肃听见,眼下这罪名是怎么也脱不掉了。
沈保生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顿时眼中一亮,朝着侯爷露出一个无比谄媚的笑来:“侯爷,下官有一座宝库,不知侯爷可否赏光一看?”
“哦?”云肃闻言看向苏薏,却见对方朝着自己挑了挑眉,他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故作好奇道:“哦?我倒要看看沈大人的私库里,有什么好东西,带路。”
“好嘞好嘞!”沈保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混迹官场多年,就不信能有人禁受得住金钱的诱惑。
“侯爷里面请。”沈保生此时满脑子只有贿赂云肃,让他不要告发自己,根本不再顾及其他,也没有发现苏薏就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在沈保生的带领下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隐蔽假山前,他挪动其中一块石头,只听轰动一声,整个假山缓慢动作起来,不过顷刻间便露出了一处可过一人的甬道。
云肃屏退了跟在身侧的侍从,冷声道:“走在前面带路,少给本侯耍什么花样!”
“是是是!”沈保生卑躬屈膝地行了礼,走进那一处窄小的甬道。
苏薏等他们都进去之后,紧跟其后,很快,甬道的空间逐渐大了起来,再下了几节台阶后豁然开朗。
只见墙壁之上,好几个鹅蛋大的夜明珠散发着冷光,将整个藏宝室的轮廓勾勒出来。
沈保生走到一处角落,点燃了烛灯,室内空间瞬间明亮起来,苏薏眯着眼,再睁开时,瞬间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
琳琅满目的金银器具摆放在檀香木的架子上,成箱成箱的银子摆放其中。
其中的瓷器更是精美无比,绕是皇室所用也不过如此。
“这可都是赈灾银!”云肃强忍着怒火,将一个又一个的箱子掀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上都有赈灾专用花纹。
“那有怎么样,只要将它融了谁知道这银子本来是做什么的?”沈保生压低了声音,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做了:“侯爷,只要您愿意,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呵,这就要看你的诚意了。”云肃眉眼一簇,煞有其事的看着对方。
“五成!这里所有东西,我给您五成,怎么样?”沈保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一咬牙,举出五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见云肃抱胸不语,他脸色又黑了不少:“六成,不能再多了。”
他沮丧着一张脸:“侯爷,这可都是我费尽心思收集起来的,您得给我留点啊。”
那边还在讨价还价,苏薏已经在这暗室里逛了一圈,已然是越看越心寒,这里的所用东西加起来,足够整个禹州的百姓丰衣足食吃上几十年了。
可见沈保生在禹州做知府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
倏地,苏薏的目光落在一个暗红色的箱子上,她走上前去,在那箱子面前蹲下,朱漆描金暗雕的花纹,上面不是方家的图腾又是什么?
她与云肃相视一眼,心下顿时了然,苏薏骤然掀开那红漆木的箱子,里面正是丢失已久的,由方家押送边疆的军饷。
“沈保生!你还如此执迷不悟!”云肃见此骤然变了脸色,将对方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走上前去,抓出那箱子里纹有军饷的银子丢到他面前冷声质问:“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银子……”沈保生颤抖着手,爬过去摸起那锭银子一看,脸色瞬间惨白了下去:“军……军饷……”
“你连军饷都敢动,本侯看你有几个脑袋可砍的!”云肃此时是真怒了,那可关系到整个大梁的根基。
年前与西域诸国一战打败,正是因为后方补给没有到位,害得大梁全军溃败,皇帝因此病危,五皇子云奕琛受昭回宫却在半路遭人暗害不知所踪。
这一切的一切,皆与军饷被劫脱不开干系。
原本方家一行人在启田镇被流民所劫,为何这些军饷会出现在百里之外的禹州?
“这这这,下官实在不知这是军饷啊!”沈保生跌坐在地上,这些银子是有人送给他的,他看也没看全都收下了,根本没有检查其中到底是什么。
“方家的车马押送军饷去往边境,势必会路过禹州,你难道不知?”苏薏冷声质问:“方家在禹州同样有产业,他们的家旗,你难道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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