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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是时候要收割本金了


沈慕兮本来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只是震惊。

然而,那双手...

沈慕兮不久前才握过。

即使上面糊满了鲜血,沈慕兮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范珊!!

她猛然抬头看向还跨坐在马上的人。

一双眼眸里的,是完全压不住的情绪起伏。

“怎么?不服?”

二公主傅咏絮第一次被人用敌意这么浓烈的目光注视。

一时之间,竟然起了兴趣。

“还是说,你想像刚才那个贱民异样,冲撞了本公主的烈焰,给本公主留下一双手?”

“你把刚才剁了手的人,如何了?”

沈慕兮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卡在胸膛的位置,每说出一个字,都是钻心的疼。

如果这个公主真的剁了范珊的手,那么,范珊很大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偏偏范珊,是她在半路拦截前来京都的...

她的原意,本是不想让范珊重新深陷泥潭...

一些在街道上摆摊的百姓,早已在看到傅咏絮差点将沈慕兮掀翻在地的时候,已经开始纷纷收拾东西悄悄溜走。

一时之间,街道空了一大半。

沈慕兮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逐渐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死死瞪着傅咏絮。

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前掐死她。

直到一条皮鞭扬起一个圆满的弧度带着猎猎鞭风挥到沈慕兮面前。

夏蝉动作极快,迅速抓住了那一根即将划到沈慕兮面前的皮鞭。

之后用力一拽。

傅咏絮没想到自己眼中的“贱民”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一时不察,竟整个人直直就要往地上栽。

“公主!!”

一个身穿粉色衣裳,梳着丫鬟双螺髻的丫鬟大惊失色,飞快上前垫在地上。

傅咏絮摔下马的惯性太大,一下子将丫鬟压得吐了血。

反观从马上摔下来的人,仅仅只是乱了一点发丝。

几乎就在同时,一大队金吾卫训练有素地小跑而来,将包括沈慕兮以及傅咏絮在内的几人团团围住,大有要拦下沈慕兮护住傅咏絮的姿态。

“都瞎了吗?给本宫打死这个贱民。”

傅咏絮在另外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恨不得将沈慕兮扒皮拆骨。

“还不动手?”

其中一个像是金吾卫首领的年轻男子战战兢兢上前,“公主请息怒,这是南渊太子妃,动不得。”

听到金吾卫首领的话,傅咏絮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后目光重新停留在沈慕兮的脸上。

像是在确认什么。

好一会才敛去了那副视众生为蝼蚁的模样。

“原来是你。”

她的模样更加轻蔑了。

沈慕兮这时才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心中抱有侥幸,暗暗提醒自己,那双手不一定是范珊的。

范珊离开的时候,还有暗卫乔装的车夫护送...

如是几次自我安慰,沈慕兮竟真的完全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傅咏絮又开口了。

“南渊太子遇刺,你倒是有这个闲心出来瞎逛。”

她的语气之中还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慕兮满心都是对范珊的担忧,不想与她纠缠。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散了吧。”

夏蝉在沈慕兮的示意下将手中马鞭归还到金吾卫首领手上。

金吾卫首领朝夏蝉道谢过后,扬手让金吾卫给她们让出了一条道。

沈慕兮急切想要回去知道范珊的下落。

才刚要抬腿离开。

就被傅咏絮叫住了,“南渊太子妃,难得相遇一场,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她收起了马鞭,不情不愿地开口。

不然呢?

沈慕兮脱口而出的反问硬是在看到金吾卫重新围上来的时候改了口,“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纵然慕容景衍跟她说天塌下来可以拉着显王顶着。

可眼下还不知道这双手是不是范珊。

慕容景衍也不在京都,再加上荣郡王府那里鸡飞狗跳,她只想着收割荣郡王府,不想节外生枝。

傅咏絮显然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扬起脑袋傲慢开口,“本宫能开口留住你,是你的造化,别给脸不要脸。”

沈慕兮虽搞不明白这个不讨喜的公主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但全身上下已做好了戒备。

“姑娘,小心有诈...”

夏蝉在沈慕兮耳边低声提醒。

沈慕兮轻轻朝夏蝉颔首。

这次前来南渊出使,沿途慕容景衍给她提起过这个二公主傅咏絮。

传言,当今北宸圣上傅元怀因为年轻时候太过荒唐,导致子息单薄。

膝下七个孩儿,除了二公主傅柳絮能活到十八,就剩下教养在皇后膝下、如今只有两岁的五皇子。

因为孩子少,付柳絮几乎被傅元怀捧在手心上。

只要是她看上的,就没有听她得不到的。

而她能够让慕容景衍提起,就是以内她的跋扈暴虐。

单单只是三年前她棒打鸳鸯强硬嫁给当朝已有未婚妻的探花郎,不到一年又将探花郎用极度残忍的手段虐杀这件事,足以让其他朝堂震惊。

换做是其他国家的公主,莫说强嫁探花郎、虐杀探花郎,单单棒打鸳鸯强硬拆散人家未婚夫妻这一条,足以让其身败名裂。

偏偏在北宸这里,傅元怀却依旧我行我素,哪怕弹劾奏折堆积如山,都只是一笑而过。

甚至为了保护傅咏絮的安全,特地给她指派了一支金吾卫...

这次才见第一面就要请她喝茶,而且还是在差点被她鞭子抽了一下之后、知道她的身份,才开口发出的邀约。

沈慕兮自然要做好所有能做的准备。

一个连新婚丈夫都可以虐杀的女人,她不认为,对方会真的诚心诚意地跟她好好坐下沟通。

眼看沈慕兮没有再反驳。

傅咏絮撂下一句“带她去城西”,之后重新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离去。

金吾卫的首领似乎十分为难,“太子妃,得罪了。”

沈慕兮抿唇,没有说话。

浩浩荡荡一行人,一同去了城西。

公主府就位于京都城西。

可那些人却没有将她带到公主府内,而是将她带到了与公主府后花园相连的另外一处花台水榭。

花台水榭位于湖中央,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

沈慕兮进去水榭后,连夏蝉都被拦在了水榭外。

还没等沈慕兮落座,傅咏絮满眼敌意地看向沈慕兮,“你,当真是慕容景衍的妻子?”

她不是问是不是太子妃。

而是直接问,是不是慕容景衍的妻子。

沈慕兮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依旧不卑不亢地点头,“正是。”

傅咏絮讥诮的冷哼一声,“你配不上他,若是识趣,你乖乖离开她,本宫倒是可以给你送几个面首,保你可以欲仙欲死。”

什么?

沈慕兮看向傅咏絮,仿佛在确认说话的是不是人...

性格残暴跋扈也就算了,这会居然还公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认知,还是觉得,不管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那个当皇帝的爹都能给她兜底?

沈慕兮的脸色蓦然阴沉了下来。

“公主说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似是耐心已经告罄,她重新站了起来,“姑且不说,这是对我南渊的不尊重,只要是正常人,都说不出来这样的话,若是公主不愿意好好与我沟通交流,那这个小叙,我看也没有必要了?”

“大胆,居然敢这样说我家公主,不要命了吗?”

她的话音才落下,傅咏絮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杜鹃就先跳脚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公主现在好好跟你说话,是看得上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你北宸儿郎都死绝了吗?就非得盯着人家的有妇之夫?”沈慕兮不甘示弱。

忍无可忍,她不想再忍了。

若是来别人家做客都这么窝囊,那还来个屁。

一顿输出之后,她毫不留情地要甩袖而去。

傅咏絮从没被人这么忤逆过,一时之间,怒火也是蹭蹭往上涨。

“你...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居然敢诅咒我北宸儿郎,我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永远长不了记性。”

“来人,帮本宫拦下这个贱人。”

似是看到傅咏絮动了真格,金吾卫首领连忙上前劝说,“公主,冷静,冷静,这是南渊的太子妃,也是南渊使节,教训不得啊。若是让陛下知道,回头又要心疼您的名声...”

听到首领提起当今圣上,傅咏絮脸上的神色总算有了松动。

她轻咬下唇,眼底写满了不甘——该死的,慕容景衍为什么就是南渊太子呢?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慕容景衍妻子的女子脸上一副淡漠模样,真是碍眼至极。

越想越不甘心,傅咏絮上前几步,抬手就要给沈慕兮一巴掌。

她的速度太快,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金吾卫首领更是出言喝止,“公主,不可!!”

沈慕兮全程都紧绷神经,生怕傅咏絮会突然发难。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

她轻巧躲开了傅咏絮的巴掌。

期间,傅咏絮的指甲还勾住了沈慕兮的肩膀位置的衣裳,拉出了好长一根蚕丝。

倏地,傅咏絮只闻到一阵异香扑鼻,又迅速被风吹散。

沈慕兮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五步距离,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了。

“北宸的待客之道,本太子妃已经领略到了,你们趁着殿下昏迷对我做的事情,等殿下醒来,我会一一告知,再看看你北宸国君,如何给本太子妃交代。”

她的一番话,说得义愤填膺,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狠劲与威严。

一时之间,竟真的震慑住了金吾卫。

沈慕兮离开,没人敢再阻拦。

“你们这群背主的东西,本宫被欺负成这样,你们居然都还在无动于衷?”

下人护卫们,个个噤若寒蝉。

傅咏絮还在不停用鞭子抽打距离她最近的丫鬟护卫。

精美的茶具被鞭子抽落一地。

杜鹃小心翼翼地上前劝说。

“公主莫要生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杜鹃脸上,连带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极深极细的伤口。

一开始伤口只是沁出血珠,很快血珠就汇聚在一起,变成一条细线,紧接着,鲜血泊泊流出。

杜鹃连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半句不敢吭声。

“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下,一群废物。”傅咏絮怒骂完一种金吾卫,怒气冲冲地带头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回府。”

...

公主府。

才刚踏入府中,傅咏絮的肚子就绞痛起来。

杜鹃顾不得还在渗血的右脸,急忙吩咐下人,“快,快去请太医。”

几乎就在同时,一声绵长的放屁声响彻了整个公主府。

伴随着“啪啦啪啦”的声音,一股奇怪的异味迅速散开。

傅咏絮脸色剧变,咬牙切齿瞪向循声看过来的下人,“看什么?信不信本宫挖了你们的眼睛?还不去备水?”

下人们纷纷噤若寒蝉,各忙各的。

太医来得匆忙,甚至连药箱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拖了去给傅咏絮问诊。

“公主殿下这是不小心错食寒凉的东西,回头喝点姜茶就好了。”

确认傅咏絮并无大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肯定是那个下贱的女人,污了本宫的眼。”

傅咏絮躺在床上,恨恨开口。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恭桶呢?”

几个粗使婆子,连忙将恭桶抬入她的专属茅房中。

又是一场带有味道的天塌地陷。

...

傍晚时分。

公主府下午发生的事情比贺鸿打听回来关于范珊的消息更早传入沈慕兮的耳中。

当她听到傅咏絮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时。

她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傅咏絮身上的毒,若是一般庸医,只以为是普通受寒而让她喝姜茶。

可她不知道,喝下第一口姜茶的那一刻,她体内的毒就会慢慢转化成为慢性要命的毒。

中毒者,会越来越虚弱,且让人找不到原因。

这是在她不知道范珊生死之前,决定给她下的毒。

若是范珊无事,她会让傅咏絮安安稳稳,一直做病秧子。

若是那双手真的是范珊的,那么...

她就应该要学着老荣郡王妃那样去死了。

想到荣郡王府,沈慕兮唤来了夏蝉。

“最近苏府的近况如何了?”

“苏柳溪被虞悦希吓到了,因为答应了顾时要带他去寻假苏勇。

顾时大发慈悲地给她找了刘大夫为虞悦希看病,刘大夫给出了虞悦希所中的毒跟虞悦希的毒是一样的时候,苏柳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仅变得疯兮兮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喃喃自语,说不要来索命之类的话...”

沈慕兮冷笑,“之前我就说过,要回去索她的命,她不信,非得要挨痛了才知道死心。”

说着,她起身往屋里走。

夏蝉连忙跟上。

“现在还未到就寝时间,姑娘这是累了吗?”

“不,换个衣裳,去荣郡王府看看要不要提前给苏柳溪解脱。”

苏柳溪当时虐杀了她,虞悦希虐杀她的筱筱。

她心里还憋着一口怨气呢。

既然利息收得差不多,那么,也是时候要收割本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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