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周家这边，公安局当天就开始审讯调查了，只是周大柱死不承认偷拐孩子，嘴硬撒谎说是在路上捡的弃婴。
焦芳倒是交代了不少事，坦白交代周容彦不是她生的，是周大柱从外边抱回来的，只不过她对周容彦的来历并不太清楚。
周容宝和周容辉兄弟俩的事倒是不难查，周容彦说的都是真的，周容宝不止乱搞男女关系，偷鸡摸狗抢劫的事没少干，周容辉也被他带着在外边干坏事。
虽然特殊时期已经过去了，但乱搞男女关系这罪依旧很严重，再加其他罪名，周容宝很快被判劳改二十年，紧接着就被送去了偏远的农场。
周容辉犯罪情节轻些，加上还未成年，最后被判三年，安排在本省的湖区农场改造。
周大柱夫妻俩得知两儿子的结局后，在看守房里哭得死去活来，尤其是焦芳，将她最擅长的撒泼打滚模式全部来了一套，可再闹也改变不了两儿子的结局。
周容宝被判刑后，刘彩娟二话不说卷着嫁妆跑回了娘家，不到半个月就改嫁了。
公安局这边在全力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事，周容彦作为受害当事人，也有亲自过去提供一些情况，后面就静等调查结果了。
“咚咚...”
家里正在忙碌着，外边传来敲门声。
季落擦了下手上的面粉，跑过去开门，见是李娇娇在外边，笑容满面道：“娇娇，快进来。”
“在家里煮什么呀，我隔着老远就看到厨房屋顶上冒着烟。”
李娇娇跟着进屋，随手将带过来的一捆豆角给她，“季落，我同事从乡下带的豆角，送了我一大捆，分你一半。”
“娇娇，你带回去吃，你们住城里得买菜吃，我们这边有菜吃的。”季落没收她送的菜。
李娇娇跟着进屋，见客厅里摆了一块大案板，上面堆了一堆面团，周容彦坐在旁边揉面团，另一个见过的陈志峰也在忙，简单跟他们俩打了声招呼，问着：“季落，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娇娇，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想做点小生意赚钱。”
“以前在县一中读书的时候，我看过学校食堂里的大师傅做面食，后来在家里琢磨了下，我现在会做包子馒头花卷这些，这几天在做这些去摆摊卖。”
季落说着就给她搬了条凳子，还倒了一碗茶，又去厨房里抓了三个刚出锅的给她吃，“娇娇，尝尝。”
“季落，我吃一个就好了。”
李娇娇只拿了个花卷，其他退回给她，“你们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你拿去卖。”
“娇娇，吃，就当帮我试试味。”季落拉着她坐到板凳上，笑着道：“你坐这里吃，我得干活了。”
“好，你忙。”
李娇娇不会做面食，不过挺爱吃的，尝了下花卷，眸光很亮：“季落，好吃，比以前学校食堂大师傅做的更好吃些。”
“新鲜出锅的会松软香一些，你尝尝下面的肉包，也是刚出锅的。”
季落此时正在包肉包，她双手灵巧，包出来的包子好看，两个男同志包的远不如她，他们负责做馒头花卷这些简单些的。
肉包松软多汁，一口咬下满嘴是油，李娇娇当场尖叫：“天呐，季落，这肉包好好吃啊。”
“我们卖了三四天了，这肉包卖得最好，每次都不够货卖。”
李娇娇忙问：“多少钱一个？”
“一毛，跟国营饭店的价格一样，花卷和馒头五分，另外我还做了韭菜鸡蛋饼，八分钱一个，也卖得很好。”
这几天每天都在加量，可总是不够卖，季落今天又加量了，会多做一百个肉包子，其他的也会多五十个。
李娇娇有看到架子上摆了不少还未蒸的包子馒头，粗粗一数有好几百个，心里头算了笔账，指着架子上的东西，表情有些夸张：“季落，这些都是今天要卖掉的？”
“对，架子上的只是三分之一的量，我们现在还在包，锅里在蒸着，五点钟再出去卖。”
李娇娇想着这包子馒头，就算一个只赚两分钱，他们一天卖三五百个，一天下来也有近十块钱收入，一个月就有近三百块，三个人分下来各有近百块收入，比国营厂上班的正式工工资都要高。
“季落，你有这门手艺，日后不用愁吃喝了。”李娇娇朝她竖起大拇指。
“勉强养家糊口。”
季落谦虚了句，又岔开话题：“娇娇，今天还是休息，不用上班？”
“对啊，昨天上了一天班，今天又休息了。”
说到工作的事，李娇娇烦躁得很，将手里的肉包吃完，又跟她说着：“我昨天下班回来，在路上遇到陈金明，他单位效益也很差，跟我差不多，现在在家无所事事。”
“他昨天跟我说，想把工作给处理了，然后去市里找找赚钱路子，不过家里父母死活不同意，他说想来个先斩后奏，等工作处理完了再回去挨鞭子。”
“老一辈有他们的考量想法，他们可能觉得单位效益再不好，始终有份体面的铁饭碗在，说出去都有面子些。”季落能够理解这代人的想法。
“面子又不能当饭吃。”
李娇娇想法跟长辈不同，忍不住倒苦水：“我家长辈也是这种思想，其实我爸妈和哥嫂他们单位效益都很一般，我姐和姐夫单位前年开始就发不出工资了，去年就在吃老本，今年完全都不用去上班了，比我还惨，可硬要打肿脸充胖子。之前我建议他们去办理辞职手续，想法子摆摊赚点钱，他们还觉得我出馊主意，噼里啪啦一顿数落我呢。”
“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不同，你一番好意，别人不一定会心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季落浅笑着开导她。
“你说的没错。我当时也是看他们日子实在难过，经常为买点东西吵得不可开交，好心提个建议，既然他们不愿意，还认为我多管闲事，后面我就再没掺和过他们的事了。”
她们俩聊着天，两个男同志都没有插嘴，等她们聊完这事，陈志峰才说了句：“乡下人羡慕城里有体面工作的，现在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挺庆幸在乡下生活，最起码我有田有地，只要勤快点，吃喝还是不成问题的。”
“勤快的人到哪里都不会饿着肚子，懒惰成性的人就不好说了。”李娇娇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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