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彩球
薛雅之偏偏就吃她这一套,经她这一通撒娇,原先那些火气都烟消云散。
便握紧了乌时璟的手,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于是,湖面之上,彩绸飞扬,黑衣侍从迅疾在湖面上搭建木架。
趁着人搭建场地的时候,几人都闲着,便架起了鱼竿,怡然自得的垂钓起来。
乌时璟轻轻坐到苏宛旁边,嗓音软糯的:
“苏大人,不知明日,可否有空与我泛舟游湖?”
苏宛立即拱手作礼,回绝道:“郡主美意,苏宛心领了,只是明日,恐有不便。”
乌时璟啊了一下,急声道:“怎么不便了?明日你休沐,我都打听过了。”
苏宛蹙了蹙眉头,慢吞吞道:“臣……明日要去访友。”
乌时璟嘿嘿一笑:“访友好啊,我也一起去。”
苏宛愣了愣,轻咳两声,实在不知这话如何接,只能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乌时璟却不依不饶,紧紧攀上苏宛的胳膊:
“苏大人,你莫非是嫌弃本郡主不成?”
“怎敢,怎敢。”
苏宛拱了拱手,却不留痕迹的退了一步,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那你说,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去?”
苏宛扶了扶额,喉头一滚,决定如实说:
“是……臣的远房表妹,明日便至临松,臣要去接她,因而……因而不便带郡主前去。”
此话一出,犹如万雷轰顶,乌时璟立即起身,气急败坏的跑到陆衍的鱼竿前头,恨恨道:
“小侯爷,你骗我,苏宛有个两心相许的表妹,连游湖也不肯应。”
谢行湛与陆衍同在一处,听了这话,眸色一暗,道:
“世人皆知,他无亲眷亦无妻房,若真有个表妹,为何瞒的这般紧实?”
陆衍则更为直白:“他没有表妹,信口胡诌的。”
乌时璟叹了口气,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若没有表妹,还要骗我有表妹,可不就是没瞧上我么,也不知道他这表妹长的什么模样。”
“难不成,比我还漂亮么?”
陆衍又道:“或许,苏大人是见郡主与小安王交好,吃醋了,所以杜撰了个表妹出来?”
乌时璟连连点头:“有道理,我这就去告诉苏大人,我与雅之哥哥,就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说罢,又提着绣着繁复千鸟纹的绛红罗裙,步履轻盈,朝画舫的另一头去了。
听雨阁所在湖泊,是洛河分流之湖,因四面青山环绕,又唤清影湖。
可谓波光潋滟,景致如画。
木架搭建毕,下了一场小雨,湖面烟雨雾蒙,袅袅不绝。
此刻,二十名奴隶,被绳索牵引,头罩黑巾,身形踉跄,立于湖畔边。
那竹架高耸入云,顶端悬挂着一团斑斓彩球,格外引人瞩目。
“一个时辰内,彩球悬挂其上,谁能最终夺得彩球,便可摆脱奴隶的身份,重获自由。”
黑衣侍从高声朗朗,宣布其规则,另一侍从,则捧来了一盏用于计时的香烛。
随着一声令下,奴隶们身上的绳索被猛然解开。
他们如同挣脱束缚的飞鸟,却又因对生的渴望,而彼此推搡,一窝蜂攀上竹架顶梁,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有的奴隶因日日受刑,重伤难治,踉跄几步,险些跌入湖中。
有的则机智地利用竹架作为支点,灵活攀爬,蜿蜒而上。
更有甚者,不惜以身为饵,诱使他人相撞,自己则趁机而上。
一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奴隶一马当先,彩球已然一步之遥时,却被人死死抓住了脚踝,久久不能动弹。
世间百态。
“押注吧。”薛雅之轻抿一口杯中茶汤,淡淡道,“这二十人里,你只能押一个,押错了,你就输了。”
“别忘了,你是以命为注。”
陆衍轻轻一笑,手指穿过人群,指向了角落里,一个身形极为单薄的少年。
那少年立于竹竿底部,因其余奴隶向上攀爬,将那竹竿所制竹架晃得七上八下,连带着他也左右晃动。
他只能紧紧攀着竹竿,生怕掉落湖里。
“我押此人。”
乌时璟蹙了蹙眉:“小侯爷,你要不再选选?”
“多谢郡主好意,不必,就他吧。”
“可那人瘦得跟竹竿似的,简直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你看,他怕的连彩球都不敢抢。”
薛雅之打量了一下那少年,眸底掠过一丝疑虑:
“云涿,莫说我欺负你,此人底盘不稳,可见轻功一般。”
“不敢攀夺彩球,可见心智惶恐。”
“只敢龟缩于底,可见胆小如鼠。”
“我允你再择一人。”
陆衍不以为意,嘴角绽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不必,我只选他,只是,若我胜了,小王爷须允我一事。”
薛雅之再次将目光挪去那少年身上,反复打量了几遍,确没瞧出什么高手之姿,便也道:
“依你。”
诸人打的难舍难分,那竹竿也摇摇晃晃,直至那香快要燃尽之时。
那竹竿底部,身形削瘦的少年,动作敏捷,犹如林间穿梭的狂风。
几起几落,逼近彩球,双手一展,将彩球纳入怀中。
偏偏,前次那魁梧大汉,听得动静,一掌扑向他的面门。
少年以膝骨顶起彩球,彩球高抛而上。
再迅疾反手一剪,绕至大汉身后,扼住他的喉咙,一手准确无误地将彩球,再次揽入怀中。
旋即,将壮汉抛下竹竿,砸倒一片向上攀爬的奴隶。
他身形一闪,还未落地,又见竹竿之下的奴隶,急急奔涌而来,卷起一阵狂风。
他蹙了蹙眉,掌心发力,立时震碎了稳稳立于湖中的竹架。
周遭一片惊叹。
只听扑通数声,那竹竿之上的奴隶,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似的,落入湖中,溅起阵阵水花。
薛雅之眉头越蹙越紧,面色也阴沉了下去,招来侍从,附耳吩咐几句,侍从急急上了小舟,远远去了。
陆衍拱了拱手,哪怕心中得意万分,面色依旧淡然如常:
“小王爷,承让。”
乌时璟倒是被少年惊了个呆,叹道:“南凉真是卧虎藏龙啊。”
那少年黑布被缓缓揭开,哪怕面庞再如何素净,再如何被雨水打的湿淋,也依旧称得上“明艳动人”四字。
乌时璟一见了她的相貌,震得险些跳起来:“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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