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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快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快

虽然情况变得无比紧迫,但楚行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动身。

而是在行在大营外与诸位臣工进行了深度的拉扯之后,又重新折返大营将所有有话语权的臣子都召唤到了跟前,语重心长的聊了许久。

最后才将话语放在了战事之上。

在大乾,楚行确实可以一言而决太多的事情,但是楚行很多时候,又不能任性的一言而决。

这便是为人主者不易之处了,因为你环视朝堂,庸碌者甚众,而你又不得不重用他们。想让他们领悟你的意图,让他们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事,便不得不不厌其烦的与他们讲解,说服。

与嘉靖、万历那般,动不动就罢工,一味的玩弄权术,是极度不可取的。

若是万事能玲珑剔透的领悟主上想法之人,为人主者却又不敢轻易使用。

这等人往往做事情,能让人主省心,又能带着人主一起走向坟墓。

以至于往日里无比英明果决的楚行,变得有些婆婆妈妈起来。

而事实上,造反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高风险,高回报,肯定会有重重阻碍,大家多少心里都有些准备。

只是这一次,朝廷的反应忽然激变,致使大家伙都有些迷茫了而已。

而在楚行将大的方向定下来之后,臣子们自然也不在纠结,反而积极踊跃的补充着楚行的战略,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稳住西线,继而深层次的发挥出大乾扎根民间的整体力量,来保障这一次的军事行动。当然了,正式出发之前,肯定还要做一番军事安排,首先要保证南下大军的胜券在握,避免第一兵团身陷战争的泥潭。

否则,南下苏州府之战,不仅仅不能为大乾提供养料,反而会进一步消耗大乾的有生力量。

接下来,便是如何应对伪明这个庞然大物了。

虽然说,南直隶和山东被大乾夺走,可是大明依然坐拥是两京十二省,是彻彻底底的大乾无法仰视的存在。

而且还调集了数量众多的关宁锦防线的兵士参战,这些士兵不论是火器的数量和质量都不怎么差,可以成为时下一流的军队也不无不可。

换句话说,也就是大乾这帮子畜生跟着楚行南征北战久了,产生了盲目自信。

换个正常人都觉得,伪明打个喷嚏,都能将大乾活活震死。可楚行没有办法啊,该打的仗肯定是必须去打的。

思前想后,秦去疾肯定是不能动的,纵观大乾将领之中,目前文能理政,武能杀敌者,也就是他了,有他存在,即便是东昌府和兖州府丢失,也不至于失去了青州府和登莱二府。

不然真的让朱大典凿穿了山东府,夺了大乾的根基,继续南下,那就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而南下军团,也不能轻易抽调军队,不然拿不下苏州府,反而让人家反攻了,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至于西线大军,此时此刻,楚行能够调动的军队反而不多,无非就是第三、第四两个兵团,而且这些部队的数量和质量,早就被伪明摸得透透的。

至于第五兵团,说实话,楚行自己都不太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与一流的明军相比,其实他们是不占据优势的。

这也是伪明高层,诸如孙承宗这帮人的恐怖之处。

他们或许不擅长突击作战,但是却极其擅长,利用大明强大的综合国力,一步步蚕食,粉碎敌人。

当然了,楚行也好,大乾高层也罢,乃至于任何一个与大乾休戚与共之人,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坐以待毙的。

于是乎,随着大乾国主决定西征之后,大乾的告大乾国民书也正式公布于众。

于此同时,一直扎根于民间的救民会迅速行动,号召当地的青壮,踊跃参军,组成义勇队,准备支援朝廷。

而朝廷也给出了相当不错的待遇,战争时期,义勇军的待遇,除却武器装备,伙食和饷银,一律按照大乾将士的标准配置,且立下功勋等同于大乾正规军。

内阁则迅速联合各部,出台了一系列诸如大乾优先购买权,大乾的爵位,甚至于优先接受良好教育的权利。

咱再转过话题,话说当初的翰林院编修周凤翔,亲自跟副旅长陈二牛一起去做了一趟接生婆,面对那血淋淋的场面,一度抑郁的吃不下饭。

乃至于待大乾国主的大纛抵达军队,国主与虎贲旅禁卫军进入大营,更多的新鲜消息传来,周凤翔这才回过神来。

不过,这一次并非是这位翰林院编修摄于天威之类的东西,而是所有人几乎人人愤慨,有些人甚至当场失控,喊着要将明狗杀光之类的字眼。

倒不是楚行亲征,让将士们感动的不行。

而是大乾国主的到来,情报部门向将士们公布了一份崭新的情报。事情是关乎于山东兖州府和东昌府的,那些被朝廷攻克的地方,遇到了惨无人道的迫害,首先是那些被分配给百姓的土地,瞬间为那些逃亡在外的士绅重新夺回来,老弱妇孺直接挂在杆子上暴晒。

大乾的情报部门一向是非常专业的,为了增加说服力,还专门誊抄了画像和带回了那些被摧残的老乡,看着腿脚已经被砸断,脸上也满是疤痕的老乡在控诉明军的残暴时,那种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

其实这份情报,在传达给前线将士之前,已经在大乾不少人的愤慨,尤其是学堂之中的孩子们,一个个接受的大乾的所谓的救民主义思想最多,孩子们的思想更为忠诚,直接集体罢课,请愿随大军出征。

甚至有童子军的孩子,直接以利刃割破手指,发誓不惧生死。

而带队的夫子亦言,既然大王说,地部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击伪明之责,为何他们不能上前线,手刃了暴明的刽子手呢?

至于不少刚刚从伪明投靠过来的读书人亦或是官员,更是连家门都不敢出,甚至于将国主的救民主义,用红色的纸张抄写,粘贴在大门之上,以示尊崇,生怕愤怒的大乾百姓,将家门砸了。

然而,回到眼前,情绪引爆之后,整个大乾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整体上来讲,就是多了一种向心力,凝聚力。

“大王,请恕臣直言,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是愚民、贫民之术,可大乾却反其道而行之,扶贫且启民智,臣担心虽一时得其利,最终大乾反而为之所反噬。”

天气炎热,太阳要在白天呆很久才能落下,而中军大帐之处,随军的军机处行走申济芳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小子化名徐济芳参加的科举,取了探花之名。后来经过大乾的情报部门的甄别,才知道了其真实身份,差一点被斩首。

不过楚行却非常欣赏他的才华,将他留在身边儿培养。

“大乾本来就是行救民救国之事,若不富国强民,开启民智,如何对得起救民主义?还动不动就是伪明那一套愚民、贫民之术,却不知道尚书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么?”刘必显本能的冷笑,便要开口训斥训斥这个新来的小老弟。

但却见大王忽然转过身来,巡视众人,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申卿所言却是很有道理的。”

出乎意料,转过身来的楚行却根本没有驳斥他,“人欲无穷尽,所以理学家有云,要穷天理,灭人欲,压制人的本性,控制人的欲望,使人人做圣贤,便国家自身没有争端,天下也就安稳了。所以大乾扶贫困启民智,确实算不上什么上策,甚至于将来必为其所反噬,使国家难以管控。”

“毕竟一知半解,比起什么都不懂更容易为奸人所利用!”

“可孤有一个疑问,伪明既然愚民、贫民,为何国家还这般不安稳呢?是理学家们错了,还是朝廷错了呢?”楚行单手抚摸着自己心爱的虎皮大椅,笑着说道:“这便是问题所在了,大明百姓甘愿束缚于尺寸之地,男耕女织,多数人连县城都未曾去过,而官员们一个个满腹经纶,窥视着宇宙之奥妙,天地之大道,君主也一肚子仁义之心,可却连一个偏于寒冷之地的女真人都收拾不了,到如今国家更是动荡不堪,几近于灭亡,这是什么道理呢?”

申济芳越发无言,觉得大王与祖父所言,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颔首。而与此同时,帐中的烛火也逐渐点燃,与外面的篝火照亮了大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眼前,其中就有舍不得楚行单独远征的内阁首辅赛八仙、胡烨等人,这帮子老臣势必与国军生死与共的。

用赛八仙的话说,我就是一朽木,大王指着我在您薨了之后,庇佑幼主么?

您有这心思,还不如让我鞍前马后一番呢。

此外,便是军中诸将,以及陪王伴驾的参谋部一众萌新。

“大王,切莫学堡宗,这清水关就在眼前,何不入内休息?”出来迎接的清水关守将,郝然也是大乾的老人了,楚行认识他,当初在鹰击军见过,应该换做权父慈,军中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慈父拳。

“孤有这广阔天地不呆,去你那小破关做甚?”楚行头也不抬,抚摸着参谋部迅速布置好的沙盘,说道:“且不说废话,今日得了军情,说朱大典派兵袭击临清州,咱们的二兵团长派兵去支援,结果又被朱大典胖揍了。”

众人闻言,虽是心忧国事艰难,但亦有些忍俊不禁,这个陈先赟着实倒霉到了极点,为何每次打败仗都有他。

“临清州兵少将寡,被轰塌了城墙,想继续夺回来自然毫无可能,临清州一失,夏津孤立无援,再加上第二兵团的元气本身就有些虚弱,诸位觉得该如何应对?是继续守东昌府,还是往后撤一撤?”

“大王且慢!”陪王伴驾的陈二牛刚要开口,却是一项不怎么说话的李岩上前一步,面色肃穆。

“大王,虽然说朱大典那里的进攻猛烈,但伪明其他方向具体如何用兵尚不知晓,但既然大王决定西征,那臣以为应当早些定下方略,以免双方交手时,准备不足,进退失据。”

“哦,李卿可已有方略?”楚行有些惊喜的看向素来在营中寡言少语的李岩。

“自然是有的,”如今大都督府的两位大佬不在,李岩也不必忌讳,当即开口道:“虽然明军营造了诸多假象,但是其战略意图骗不了人,无非就是南北两路大军,分别由朱大典和马士英,亦或是刘宇烈统帅,牵制我大乾的兵马,而集中优势兵力,从西面突破,意图将我大乾拦腰斩断!”

“你这不是废话么?”陈二牛起先还以为这位李公子有什么真知灼见,如今见他一开口,却是老生常谈,便忍不住开口道:“李公子,术业有专攻,您要是不懂的兵事,便听听参谋们怎么说?”

“陈将军!”李岩性子孤傲,此次随王伴驾,得了红娘子的叮嘱,不可轻易开口,以免为人嫉妒,可李岩一忍再忍,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大乾国主怕是要被这群蠢货带到沟里去了,当即还不犹豫道:“陈将军,你以为现在打仗,还与之前一样吗?不论敌人来多杀,我们全力以赴,不论胜负。如今大乾已经开邦建制,面对的也不再是当初的一州一府的敌人,军情自然要反复确认,再做定夺!”

“反复确认?等你确认好,朝廷的刀子已经割到我们身上了。”陈二牛却是不甚喜欢这个明明在大乾军中,却隐隐约约背负着白莲教命运的男子,毫不犹豫的冷笑着回应道:“你们情报部门出身的人,做事情总是要反复确认,可是没有情报便不打仗了吗?上一次长江防线之站,你们情报部门反复核查,可最后还不是让人家算计,最后靠大王的应对,才取得了胜利,今日又要如此吗?”

李公子好歹是一读书人,论吵架肯定不是陈二牛这种粗胚的对手的,见他提及长江防线,情报部门工作失利之事,也是彻底没有了顾忌心里,指着陈二牛道:“怎么,我们大乾的陈二牛将军,因为厨子一顿饭没做好,便决定从此以后,直接吃食材吗?”

陈二牛抻开袖子,便想着与李岩比划比划。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的看热闹的楚行,摆摆手示意道:“老潘!”

“王上!”潘兴上前一步道。

“孤记得,孤曾言谁在军议之时动手,谁就得跟你比划比划,你快过去,看看他们一会儿谁跟你打!”

潘兴闻言愣了一下,从腰间将雁翎刀抽了出来扔到了一边儿,只拿着刀鞘,眼神不断往二人身上瞟,心里琢磨着是打一个,还是打两个。

惹得陈二牛和李岩皆一脸尴尬,因为潘兴这手艺活有点太猛,据传军中与他对拼者,目前只有大王胜,而且还取巧使了小李飞刀。

“不打了,谁接着说?”楚行开口道。

“臣来!”李岩恼火的瞪了陈二牛一眼,然后继续朝着楚行汇报道:“依臣之见,此次主上不仅仅要西征,而且还要统揽全局,不论是意图防守,还是拓展疆土,要是想赢,就当分土必争,御敌国门之外。”

楚行一听这话,下意识的想到了,自己的知识储备中,反围剿失败的经典案例。

“你这个分土必争,御敌国门之外,具体是何意呢?”

“便是跟伪明打消耗战,不让他们深入大乾国土的意思。”李岩的气息逐渐平复,“伪明兵分多路,但不论南北,真正让我们需要对抗的,其实只有伪明的西路一军,因为相较之下,我们只有西部是弱点,至于其他区域的百姓基础是不可撼动的。这样一来,明军的需要负担的成本也不会高,可若是我们将所有的线路都动员起来,明军就不能不跟着动,而明军一动,所消耗的物资和粮草则是海量的无法估量的。”

“故此,当务之急,便是要尽量阻拦朱大典这一路源源不断的大兵,以免让伪明于此处破局。”楚行率先抓住了李岩的点,直接说了出来,可眼下朱大典势大,而第二兵团又一触即溃,损失颇为惨重,又该如何支援?”

“大王不必忧心。”却是陈二牛抢在李岩面前开口道:“东昌府和兖州府为何这般轻易为朱大典所欺凌,还不是因为此地多匪寇,不服我大乾之白莲教徒甚众,李青山之匪寇甚众,便是流落至此的溃兵也成一定规模,我大乾在此二府不稳,可朱大典虽囤积大兵,但是其想要推进,却需要大量的兵士维护后勤的安稳。”

“所以,他们应该比我们更吃力才对。”

楚行缓缓点头,“孤总算是明白你们这两个门外汉的意思了,其实不是孙承宗不想集结更多的重兵从西路突破,而是大军迁徙困难,他们粮草不足、物资不足,他还得指望朱大典夺取东昌府、兖州府、济南府,然后获取我们的粮草,再增援西路大军!所以你们想要孤扼守住山东西部,拖住朱大典部,以免他只屯部分兵马于山东,而率主力南下,与伪明的西路军形成钳形攻势!?”

“你们想要的是各路兵马,积极主动迎战伪明!打一场主动的防御战!”

“这便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道理。”

陈二牛兴奋道:“大王明断!”

李岩则是一脸嫌弃,这个死黑胖子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厉害了。

楚行缓缓颔首,却又一时摇头,“你们觉得,以秦去疾之力,能否抵挡住朱大典的攻势?”

“如何能够?”陈二牛急切的说道:“陈先赟是否废柴另说,单说其率领下的第二兵团,绝对是我大乾的精锐,与朱大典硬碰硬尚且一战而溃,可见此次朱大典所统帅之部下,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依臣之见,此次多半要据运河而守,配合当地的治安军、乡勇的游击战,来消耗他们。这般算下来,怎么也要有个三五万的兵力才成!”

楚行沉默了片刻,因为眼前这两个家伙,虽然不是专业的参谋出身,但大体上来讲,思维还算是活跃,充斥着奇思妙想,却往往比正统参谋更好用。

所以当楚行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之后,忍不住看向了李岩。

因为楚行手头上的兵马,着实有限,三五万,有点要命了。

果不其然,李岩虽然也有些蔑视陈二牛,但是此时此刻,却也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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