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终究难避
第六十章 终究难避
徐朝寒夜里睡着,觉得耳朵边痒痒的,半睡半醒的嘟囔了句:“别闹了!”翻个身继续睡觉。
只是沈风晚反而越加放肆,将她耳朵挠得痒痒的,嬉笑着问道:“做梦梦见什么了?谁在跟你闹?”
“沈风晚!”
听着自己名字,沈风晚一喜,心道徐朝寒心里还挺记挂着他的,梦里都是他,等她醒来见到他就在眼前时,必会高兴的分不清梦里梦外了。
可是,此刻徐朝寒都已经坐起来,一双眼睛怒意的瞪着他,清醒的很。就着从窗棂格子映射进来的月光,徐朝寒可清楚的看清沈风晚的脸,方才她睡意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人在挠她耳朵,以为是甄蔺景那个纨绔世子,登徒子,当下心里就警觉了几分,迅速的坐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沈风晚。
莫非,这京中的两位小霸王都喜欢干这些事?
徐朝寒一把抢过沈风晚手里的狗尾巴草,压低着声音怒声道:“沈风晚,你与那甄蔺景有何两样?都惯做梁上君子,乱跑姑娘家闺房!”
沈风晚这才幡然回神过来,原是徐朝寒说他的名字,并非是梦中有他,顿然心中稍有失落,委屈的解释道:“我才从宫中下值,连沈国公府都没回,就来徐尚书府找你了,找了许久,在院子里被许昌林和几个护院打了一顿。如此惨不可言,却落了你一句梁上君子的话,还将我与那甄蔺景相比拟。”
徐朝寒去点了灯烛来,果真瞧见沈风晚脸上有一块青紫,嘴角还流着血,身上穿的一身青绿色锦袍上也脏了几处衣角。
正好这个点儿,新月起夜,瞧见徐朝寒这屋子里亮着灯光,便过来敲门问了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徐朝寒回道:“没什么事,你去歇着吧。”
新月应了声,然后便就走了。听着新月走远的声音,徐朝寒才小声的问沈风晚:“沈世子这般急着来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这会儿的沈风晚显得有些不开心,侧着头,又将徐朝寒刚抢走的狗尾巴草抢回来,咬在嘴里。许久后才扔了狗尾巴草:“把你送来京城后,我便进宫当值去了,将你一人扔在了徐尚书府上。一直担心着万一徐尚书同淮北徐家的那些人一样,那你岂不是糟糕。害得我在宫中前后左右的都担心着你,可皇上要我留在宫中当值,我又不能跑了出来。一出宫也不顾忌是夜里,就赶来徐尚书府看你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沈风晚的脸有些发烫,等了一会儿,他又添了一句:“好歹是徐伯父将你交托我保护,若你真死了,我也不好向徐伯父交代。”
徐朝寒想着难怪六弟能让沈风晚一个男子夜里进她的闺房,原来是不让进,沈风晚怕是就要告他们谋害她的大罪。
“如今沈世子也瞧见了,我一切都好,在府中,四叔和四婶婶还有六弟七弟都待我极好,沈世子该放心的回沈国公府了吧。”
沈风晚煞有其事的将徐朝寒上下左右的看了便,见着宋云程的确丝毫无损,这才点了点头,就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里,转过身来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皇上许了我休息四五日,不用进宫。你还是住到沈国公府的好,再过几日我父亲也要从边关回来后,到时我便让父亲收你为义女,之后你就住沈国公府里。”
说着,就拉着徐朝寒要走。
徐朝寒忙甩开他,道:“朝寒在此多谢沈世子,只是朝寒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还请沈世子顾及朝寒的名声与清白,请沈世子闲暇先离开,明日朝寒定然登门拜访。”
沈风晚想想,垂下手来,也知自己做得过分了,未顾及到这些。转身缓缓打开房门,落寞的走了。
徐朝寒叹了声,吹灭房间里的灯烛,和衣躺下,却是未再入眠。
辗转反侧,天已微凉。
今儿一早,走廊上遇见徐昌林时,徐昌林担忧的看着她,问:“四姐姐,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徐朝寒深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知从哪儿跳了只野猫进来,打翻了房间里灯烛,将我惊醒了,好在那野猫一会儿就走了。”
再看徐昌林脸上也有一块青紫,徐昌林立即会意过来,伸手摸了摸脸,笑着说:“昨儿我也让野猫惊醒了,赶猫时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
用了早膳之后,徐朝寒记着夜里答应沈风晚的事,喊了惊秋和新月备了份礼,坐着马车就往沈国公府去了。
沈国公府在慈安巷子里,慈安巷子商户并不多,都是些官商大宅,宋家便有处宅子在慈安巷子,还有老太公归在她名下的一处古玩铺子也在慈安巷子。
到沈国公府门口时,几个小厮守在门口,徐朝寒下了马车来,让惊秋过去先将拜帖送上,暂且在外面候着。
正好,一个男子紫衣锦袍的男子从沈国公府里出来,徐朝寒看向他那一眼时,顿然就愣在了原地,一脸的惊吓。男子也注意到徐朝寒,疑惑的走过来,道:“这位小姐,似乎很惧怕本宫?”
威压的气势,冰冷的语调,还有那犀利的眼神,让徐朝寒瞬间跌落进前世被禁锢的那五年。被关在阴潮黑暗的屋子里后,总会有个带着冰冷银白面具的男子喂她毒食,曾用刀子在她脸上缓慢的划下一道一道口子,宛若在雕刻艺术品一般,曾将一整只的毒蟾蜍塞进她的嘴里,将她的嗓子毒哑,还每日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扔进来侮辱她,蹂躏她……也是这样犀利无情的眼神,冰冷的语调,还有威压的气场,让人不敢抬头与之相视。
徐朝寒的冷汗泠泠而下,许久才稳下神来,强装镇定的道:“小女子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可怕的事,让公子误会了。”
那男子看了徐朝寒一眼,便就走了。
等他走远之后,徐朝寒才舒了口气,缓缓平复下来。
沈风晚得了小厮送进去的拜帖,知是徐朝寒过来了,高兴的出门来迎:“你果真未骗我,真的来了!”说罢,让小厮将徐朝寒的马车安置好,领着徐朝寒便进了沈国公府。沈风晚是独子,沈国公夫人在沈风晚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沈国公之后虽纳了几房妾室,却只有一房妾室生了个女儿。之后定了沈风晚为世子后,沈国公索性将其他几个未生养的妾室送去了乡下庄子里,沈国公府里就只留了个生了女儿的耿氏。沈风晚住的地方是风晚居,地方甚是大,几乎占了整个沈国公府的一半。
在风晚居坐下后,徐朝寒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方才我来时,见着有一气度不凡的男子从里面出去,沈世子与她很相熟?不知他是什么人?”
沈风晚看了徐朝寒一眼,神色黯了黯,道:“我可与他不熟。”又奇怪的看着徐朝寒,问:“呆头鹅,你不会看上他了吧?我可告诉你,他可是已经娶亲了,府中还有好多的妾室,你要是嫁过去,就你这性子肯定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我不过问问罢了。沈世子可是媒婆做多了,脑子里净想着那些事。”徐朝寒道。
新月也撇嘴不高兴的道:“那公子走的时候,可把我们小姐都给吓住了,都流了不少的冷汗,那会儿小姐都紧紧抓着奴婢的手。”
徐朝寒看看新月,低头见着新月的手被她抓得几道红痕仍旧未消散,那时自个定然是被吓得厉害,竟没想将新月的手都抓成了这般,新月都未开口哼一声疼。新月也沉稳了不少。
“对不起,新月。”徐朝寒伸手拉过新月的手,轻轻的揉着她手背上的红痕。
沈风晚也沉了脸色下去,如实的向徐朝寒道:“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我与他并没有什么来往,只是听说他这人阴冷偏执,手段狠辣,宫里很多人都惧怕他,见着他都绕道走,下回再遇见,你远着他就是了。”
呵,太子殿下!
徐朝寒心中更加的复杂了。前世的五年里,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就是这个太子殿下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折磨之中,闭上眼便可感受到的凌辱,那些肮脏可怕的东西,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成……
在这之前,徐朝寒只是以为上一世那五年的折磨与痛苦,是出自徐家人之手,是因为徐家长房嫡女的缘故,就跟姑姑一样。可是,前世里那个带着银白面具折磨她的男子竟然是太子,这其中的事又不一样了。
当年,王若行怎么会认识太子,徐家远在淮北,知道徐朝寒的人更少,可偏偏在一到京城,王若行就将她卖给所谓的青楼,让她落入这个太子之手?
前世她随王若行私奔的事,像是很早就布好的一个局。这个局,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在撒网,她随着王若行私奔,就是在拉网了。
徐朝寒越想越怕,牵扯到太子,难不成是徐家与前朝有关的事已经引起了太子的注意?按着前世的时间推算,这个时候,太子应该已经撒下了网,只是因为徐朝寒百般不愿随王若行来京城,未将这网收起来。
这一世挣扎努力了那么久,她还是没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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