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我回来了
导演开记者会去了，今天的戏自然是不拍了，统筹也需要重新安排拍戏的时间。马瑞达于是一早就叫了车去医院。
来到加护病房外，里昂还在睡觉。马瑞达就坐在外面等。
八点左右的时候，本已经带着布鲁斯的私人物品，为他布置好了豪华病房。因为九点还有记者会，他就先与主治医生商量好，等布鲁斯醒来就将他转入普通病房。而他则要赶回去参加记者会，他们必须掌握好舆论，以免记者们对枪击事件的原因猜想转向不好的方面。离开之前，他与一早就在此处的马瑞达打了招呼，感谢他对布鲁斯的关心。
马瑞达也客气地说了不用谢，然后又转身看着玻璃那边的里昂。
在发现里昂醒来之后，他就立马去找了医生来给布鲁斯转病房。这样他就不用隔着玻璃望里昂了。
新的病房宽敞明亮，设备齐全，窗外就是医院内的小公园，风景很好。
只是里昂还是躺着不能动。一是因为疼痛，另外也怕缝合的伤口再次崩裂。
医生为里昂检查过，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各项指标趋于正常后，就啧啧称奇地先离开了。本为布鲁斯找的特护，也被里昂需要安静的空间为理由先支走了，只留下了马瑞达在病房。
看着躺在床上的里昂，马瑞达感觉有些奇妙。因为只有他知道床上的是里昂，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布鲁斯，从头到脚没有一丝里昂的痕迹，但是只看眼神，他就知道那是他的里昂。
“马瑞达你还好吗？”这次里昂用的不是他的思维，而是直接张开嘴巴，透过布鲁斯的口问出来的话。
连声音也是布鲁斯的，只有语气和感觉不同。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因为马瑞达还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个身体中藏着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最好的人——里昂，那么所有的别扭不习惯都可以忽略。
“你醒过来了，真好……”马瑞达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除了伪装之外，他很少真的哭泣，只是这次却情难自禁。自从里昂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努力地坚强生活，独自哭泣于他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就算后来知道里昂没有真的死去，他的灵魂还是一直陪伴着他，觉得安心了一些，但是内心深处依然是不安的。灵魂状态的里昂根本不可捉摸。现在他面前的里昂，是真实存在的，可以触碰的，就算这个皮囊之前不是他，现在也是属于里昂的了。他可以看到他，摸到他，哪天他一时不见了，他还可以请人帮忙找他。马瑞达想上前抱一下里昂，可是又怕伤到他，站在里昂的床边，他犹豫不决。
“你可以给我一个轻柔一点的拥抱。”里昂笑着说。这么长一段时间，与马瑞达精神上的交流，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木讷的，不知道面前的小男孩心中在想什么的男人。现在的马瑞达只要一个表情，一个小动作，他就能明白他的所想。
马瑞达还是不敢抱上去，只是手臂张开，松松地环住里昂的肩膀，脸在里昂的脸上轻轻蹭了蹭，“里昂，我好想你……”
“我回来了……”里昂叹息一声，努力抬起离受伤的心脏远一些的有手臂，将马瑞达拥入怀中。虽然一直努力让自己坚强，他的马瑞达依然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人敲门。
“布鲁斯先生，你需要擦洗一下身体，现在方便吗？”本请的特护在门外说。里昂放下了手臂，“进来吧。”
马瑞达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里昂的怀抱，坐在床边看他。
特护从浴室打了热水出来的时候，马瑞达突然对里昂说，“我来帮你擦身体，可以吗？”虽然本请特护时考虑到要翻身什么的，就为布鲁斯找了个男特护，但是马瑞达还是不想任何人接触里昂的身体。
里昂对马瑞达的小心思，有些发笑，他说“好。”
特护有些质疑地看着马瑞达的小身板，“威利斯先生，为了您的安全，我想还是……”
里昂打断了他的话，“那么就请你帮助他，我想单纯擦洗的事情，他还是有能力做的。”
马瑞达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才去掀开里昂的被子，将被子抱到旁边的沙发上。病人服并没有纽扣之类的，他轻易地就将病服解开了。布鲁斯作为一个知名影帝，年轻，事业蒸蒸日上。对于身材他一直都尽力保持，虽然没有时间常去户外活动，但每日的健身都不会遗忘。他偏白的身上还是有着肌肉，就算躺着也隐隐能看出六块腹肌。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马瑞达更喜欢里昂那充满力量的身体，里昂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杀伤力，就像一座安稳的大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保护他，而不是用来观赏的。相信等里昂身体好了之后，他一定会将身体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将水调到合适的温度，马瑞达为里昂擦拭了身体，轻柔地不敢用力，虽然知道伤口只有胸口那一处，但是残留的血迹还是有些吓人，他总是怕伤到里昂。不过身体也不脏，擦掉血迹和汗渍就好了。
去脱里昂的裤子时，马瑞达突然有些羞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贴近地接触，虽然这具身体没有原先的吸引人，但想到是身体里是里昂，他还是觉得有些害羞。不过虽然害羞，动作却是坚定的。早点擦完，才能早点给他穿衣服、盖被子免得冻到。
在特护的帮助下，马瑞达终于替里昂擦好了身体，累出了一身汗。
“谢谢。”里昂说，却不是生疏客气，而是对于面前这个少年真实的谢意。
马瑞达想说不客气，终是没说，而是“你以后也要这么照顾我才行。”这是他的任性，也是他希望以后得到陪伴。
“一言为定。”
幸好刚刚特护已经去给里昂拿新的病号服了，否则听到这段对话还不知会怎么想。原先是准备给里昂穿本准备的私人衣服，可是在身体不方便移动的情况下，还是系带的病号服比较方便。
房间里有电视，有本准备的许多吃的，还有书籍什么的，时间过起来很快。聊天也很愉快。就是聊着聊着，马瑞达觉得里昂与以前有些不同了。
之前的里昂还需要他教着认字，对于很多书籍、电影什么的都不知道。他提到电影、书籍的时候没有让里昂难堪的意思，他只是喜欢里昂看着他呆呆地思考，然后说他不知道的样子。
今天里昂却与以往不同，在他叽叽咕咕地说很久，里昂像以前一样偶尔回他几句时都鞭辟入里。当他说到演戏相关的东西时，里昂说的话更是让他惊讶。里昂做了多年杀手，从来只是精通他的专业，怎么可能对演戏有这么深的理解？
马瑞达终是忍不住问道，“里昂，你怎么会突然对演戏懂得这么多？”
“忘了跟你讲，除了布鲁斯的身体外，我还接收了他的很多记忆。他真是个演戏狂人，记忆中非常大的一部分都与演戏有关。”里昂笑着补充，“我还是我，你就当我离开你之后，去念了许多年书。”
“只要你还是你就好。”只要这还是那个里昂，呆萌不呆萌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要以布鲁斯的身份活下去吗？”所有的不同都提醒着马瑞达，里昂还是那个对他不变的里昂，却又不是从前的里昂。在他心中，眼前存在的这个人是他的里昂，在别人眼中存在的就是布鲁斯。而里昂不可能只活在他的眼中。
“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活下去？”里昂问。身份对他来说不重要，从前做杀手的他就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如果不是牵挂着马瑞达，在爆炸的那一刻也许他就死了。他活着只不过是为了眼前这个少年。
马瑞达低头沉默思考了许久，对里昂说，“既然你已经接受了他的记忆，就以他的身份活下去吧。我很自私，我不想你回去过以前那种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生活。这具身体既然已经是你的了，你就有权利使用它。不然它也不过是化成灰而已。”
“好。”里昂答应。虽然他做杀手的时候有着“不杀女人，不动小孩”的信条，但本质上也不是三观太正的人，有那么正的三观他也不会做杀手。不过是接手一具尸体，他并没有多挣扎。
“你真好，里昂。”马瑞达笑着说，“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不用担心什么时候会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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