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镜 机器人大卫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试镜 机器人大卫
“你这个回答可有些狡猾了，”史蒂芬导演笑道，“那再谈谈你对大卫这个角色的看法。”
“其实正是因为大卫和乔这两个角色让我开始思考机器人和人类的关系。从开始给予机器人以人类的外表开始，我觉得一切都开始不同了，而当外表和人类一样的机器人也拥有了感情，其实很难去区分两者。而剧本中，最让人痛恨的是，大卫的出生不是由他决定的，他的情感也是人类打开了开关，而当人类不想要他的时候就要将他送回去毁灭，连死亡也不由他选择。人类需要他作为自己孩子的替代品，就让他也认为自己是个孩子，可是不想要他的时候，就说他是机器人。人类想要他的爱，却又将他当成工具。所有的爱一旦不对等，就成了悲剧。人类有什么权利这样对对待另一个和人类几无差别的生命？如果，我是大卫，如果后来没有遇上乔，也许可能我会选择宁愿从来没有出现过！”马瑞达喘了口气，“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但就像剧本中那个女研究员说的，机器人可以被设计成对人类无止境的爱，那人类对机器人又要付出什么责任，这是个道德问题。人类对自己创造出的机器人，能否像对自己生出来的孩子那样负责呢？”
史蒂芬满意地点头，这个少年没辜负他的信赖，对剧本的理解，比他想象的还要好，“那你来试一下这个片段。”
史蒂芬要求马瑞达试镜的第一个片段是大卫第一次出现在莫妮卡夫妇家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大卫还没有被打开情感开关，带着机器人的不那么流畅的节奏感。
马瑞达问了下哪里被设定为门口的位置后，他就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退回到门后几步远，“我开始了。”马瑞达往侧边摇晃了一下，像是还没来得及好好适应这个身体，很快就适应过来，缓缓地往前走。他每一步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就像程序设计好的那样。
“哒”马瑞达的脚尖落地，这个人还保持着向上提的姿势，仿佛他正在下一个台阶，慢慢地整只脚落地，像是在感受地面的触感。停顿了一会儿，另一只脚才落在旁边，下来的时候脚还轻拍了下地面，像是在做有趣的尝试。
很快他又高抬脚，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退回了台阶上。
“哒。”这次是愉快的。
马瑞达转身，面对着导演的方向，直直地看着面试的人，“我喜欢你们的的地板。”每个字的语速也都是一样的。
他的嘴角往两边扯开，脸部形成了一个笑容。但看的人不会觉得他的喜欢是真的喜欢，他的笑容是真的开心。看着他的表现，你会想是他内部的什么程序在控制他的行为，他的笑容是面部机械和脸部的仿真皮肤如何运动形成的。
定了有一分钟之后，马瑞达才对导演们露出了个真实的笑容。
史蒂芬笑了，这个小鬼。和旁边的副导演以及另外的编剧商量了下之后，他定下了另一个试镜片段。而助理领来了另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生，不巧还是个认识的。
“嗨，马瑞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弗兰克。”马瑞达礼貌而疏离地打了招呼。弗兰克就是之前在《灵异第六感》试镜的时候就当时里昂还在寄住的银皇后拿去厕所冲水的男孩。虽然，那可能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是，他没法原谅任何试图伤害里昂的人。
两年未见，弗兰克成长了不少。马瑞达为了学习有一年多的世界没有拍戏了，而弗兰克陆陆续续地几乎没有中断过拍戏。虽然没有像马瑞达一样演的是主角，但是他的戏份也比较重，基本上都是主角的儿子。他的演技和经验在同龄人中也算不错了。这次史蒂芬导演找了他来试镜莫妮卡夫妇的亲生儿子马丁的角色。
对于马瑞达的态度，他没什么反应，笑容还挂在脸上，“不要生气了，我为之前动了你的植物的行为道歉。”
马瑞达点头，没有说话。
对于两个人间不怎么和谐的气氛，史蒂芬没有表示异议，只要两人不惹事，这样的情绪还有助于两人角色的发挥。
助理拿了个泰迪玩偶的道具、一个玩具飞机和一把椅子过来。
这场他们试镜的场景是大卫已经被开启了情感机关，他深爱着父母，开始变得更像一个人，而这时莫妮卡夫妇狂喜着带回了他们的亲生儿子。机器人养子和人类亲子之间的第一次独立相处。两个人的矛盾从这里开始积累，等着之后的某一天爆发。机器人和人类的不同表现也让人开始思考，人类真的如自己想的那么好吗？
弗兰克将椅子正对着导演，泰迪熊放在自己的脚边。而马瑞达选择席地而坐，距离弗兰克几米远，斜对着导演。
见两人都已经就位，导演喊了声“ACTION”，表演开始。
◤马丁拎着着泰迪的一只耳朵往前走，将它放在了离两人差不多远的位置，“让我们看看他会先到谁那吧。”
泰迪的设定是一个老旧的高智能机器玩偶，会走，会说话，有感情。
马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泰迪拍手喊道，“过来啊，泰迪，过来啊，宝贝。泰迪，过来。”喊泰迪，就像逗一只小狗。
看着马丁的行为，其实大卫是不大理解的，他不懂马丁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只是从妈妈带回马丁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敏感地意识到家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所以在面对马丁带着挑衅的言语让他一起对着泰迪喊，看它会去谁那边的时候，他有对泰迪说着，“过来，泰迪。”眼神中有着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期待。
面对前后两任小主人的呼唤，泰迪矛盾了。
看到泰迪不动，马丁喊得越来越急，大卫的频率虽然没有加快，可是也没有停下呼唤的声音。◢
这一段其实，正是两个孩子间的第一次交锋，马丁想通过泰迪的选择让大卫明白谁才是这个家中真正的小主人。而泰迪的迟疑反应无疑加剧了他的怒火。而大卫除了程序中设定的对父母忠贞绝不改变的爱之外，其他的感情还在慢慢学习当中，在他还无法理解马丁的意图时，其实他未必不想证明自己也是家庭的一份子。工作人员进来拿走了泰迪熊，示意两人的表演继续。在原剧情当中，应该是妈妈莫妮卡来拿衣服的时候，被选择折磨得不行的泰迪喊着妈妈，抱着莫妮卡的腿出去了。
接下来是两个人的交锋，两个演员能不能撑起这个气场很重要。
◤看着妈妈带着泰迪离开，马丁说：“它以前是个超级玩具，但是……现在它又旧又蠢。”
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大卫问，“你要它吗？”
大卫看着马丁，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好的，谢谢。”
“你会什么把戏？你会在天花板或墙上走路吗？”马丁手指敲着膝盖问道，看着大卫的眼神和看着泰迪的眼神没有区别，“会漂浮或飞行吗？”
听着马丁的话，大卫的眼神越来越疑惑。“你会吗？”他反问道。
“不会，因为我是真人。”马丁指着自己强调道，带着优越感。
马丁拿起旁边的玩具飞机，走到大卫面前，用飞机指着大卫说：“你能折断他吗？”
体内的好孩子程序设定让大卫拒绝了，“我最好不要。”
“玩具要打烂才好玩，真的啦。”
“我不行。”大卫再次拒绝。
马丁有些生气地将飞机扔在一旁，走到大卫的面前，居高临下说，“站起来。”
大卫有些不明白，但是看着马丁的眼睛，他还是慢慢站起来。
“瞧，他们把你做的比我大。”马丁说。
“谁？”大卫不懂马丁的意思。
“玩具工厂啊。他们把你做的比我高。”马丁摸上大卫的嘴巴、鼻子、脸颊，“你怎么不像？”
“像什么？”大卫无意识地眨了下眼睛，这是他以前几乎没有的反应。
“你不像玩偶那么可爱。你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马丁摸了下大卫的头发，“你什么时候生日？”
“我没有生日。”
“你几时被做好？你的出厂日？”
“我不记得了。”
“好吧，你记得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大卫的眼睛微微朝上，开始回忆，“一只鸟。”
“什么样的鸟？”
“它有一双大翅膀，下面还有羽毛竖起来。”“你能画出来吗？”
“可以。”
听着马丁说的话，大卫觉得越来越不对，眼神变得悲伤。为什么他会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为什么的他的记忆是这样的？◢
马瑞达的眼睛在表演的时候很少转动，但不会让人觉得是呆愣和愚蠢，反而会让人想起机器人的特点，对于机器人来说，人类眨眼睛，眼珠子乱转的生理反应，他们是不需要的。而且，虽然马瑞达直视着弗兰克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有着对这个世界上一切他不熟悉东西的好奇心，注视着弗兰克的时候，可能他眼珠后面的摄像头在不断扫描研究面前的人物。
大卫这个角色最难的就是他外表和行为很像人类，但是一些很小的细节却又隐隐透露他机器人的身份。史蒂芬对于马瑞达的表演非常满意。有之前那么多人的面试，马瑞达依然是他心目中最好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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