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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她心疼高寄


第两百三十七章:她心疼高寄

气氛骤然僵紧。

宋幼棠紧张得手心沁出汗意。

帮着老夫人说,无异于打高寄的脸。

帮着高寄说,必然将老夫人得罪得死死的。

只纠结片刻,宋幼棠便思量好红唇微张。

便听得高寄已经道:“是你让棠棠过来的。”

老夫人一噎,眸光复杂。

如今是她需要高寄和宋幼棠,而非宋幼棠和高寄需要她。

“传膳。”

用膳时高寄一直给宋幼棠夹菜,吃饱后高寄去上朝,宋幼棠则给老夫人梳妆打扮。

她耗时近两个月做的衣裳,又是依着老夫人的喜好来做的,今日再配上她做的装扮,镜中的人仿佛散发着光彩。

老夫人十分满意,心情愉悦,连方才高寄带来的不快都忘了。

老夫人高高兴兴出门参加花神祭,宋幼棠长吁一气。

“今年的花神祭据说是三皇子妃筹备的,”稍顿妙容笑着道:“往年都是太子妃、公主、王妃或者是有诰命的侯爵夫人筹备,今年还是头一次落在皇子妃身上。”

宋幼棠目光微闪,高寄刚向众人表明效忠陛下,花神祭筹备一事便落在了三皇子妃身上……

若说这其中无关联,她是不信的。

朝堂之上的争斗究竟有多激烈?

她不由为高寄担心起来。晚上高寄回来宋幼棠旁敲侧击问,可偏偏高寄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任凭宋幼棠怎么问他也不说,反而拉着她下棋。

“闲敲棋子落灯花,人生美事之一。”

他打开了棋盒,对她做了个手势道:“老规矩,棠棠先手。”

宋幼棠樱色的唇微微抿,终是拗不过他与他下棋。

棋盘上正厮杀得厉害时,妙容来了。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上前见过礼道:“奴婢遵老夫人之命给姨娘送东西来了。”

宋幼棠落下一枚棋子后笑盈盈看过去。

眸光微动,她道:“老夫人为何赏我东西?”

妙容笑道:“姨娘做的衣裳今日令老夫人大出风头,连皇子妃都称赞了,还赐了老夫人一匣子南珠给老夫人做首饰呢。”三皇子妃赐了东西?

宋幼棠眼角余光瞥向高寄。

他镇定自若落下一枚黑子,似没听到妙容所言。

“多谢老夫人,辛苦妙容姑娘走一趟。”

张妈妈回意进入内室,从匣子里拿出一个荷包给妙容,又给两个小丫鬟一人一吊钱作为赏钱。

“老夫人说明日请姨娘得空过去有事相商。”

说完妙容一福身道:“奴婢告退。”

宋幼棠颔首。

一对翡翠玉镯,两匹流光锦,一对儿小玉兔。

这赏赐不算得贵重,但能让老夫人这么个老貔貅拔毛已是不易。张妈妈去将东西记册归库,宋幼棠重新坐下看了眼期盼略沉思后落下一子。

“奴婢虽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但从前也听说过,三皇子的生母曹贵嫔很得宠爱。而公子追随的曹将军……”

她目光与他对上,“乃三皇子亲舅舅。”

高寄在战场上表现出色,曹将军对他十分倚重,去年也是他在金殿上向陛下举荐高寄。

可以说对高寄有恩。

他是三皇子的亲舅舅,他要支持的自然是三皇子。

可高寄经赈灾银一案已经成朝廷内外皆知的陛下心腹,拥护的只会是正统太子。

换而言之,高寄与曹将军绝无可能再同道。

宋幼棠聪慧过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挑明,高寄这次再不能避开她。“棠棠可真是帐中诸葛,身处后宅却好似什么都知道。”

高寄还有心情与她说笑。

宋幼棠叹气,“奴婢并非逼着公子将朝堂之事告之,实乃自赈灾银一案过后便心绪不宁。”

水盈盈的眸子中蓄满忧愁。

白嫩的手指比白子还莹润,落在厮杀正烈的棋盘上。

“外人看公子是一朝翻身,御前红人,但实则已在烈火之上。”

“公子效忠陛下,宣平侯府得圣上荣宠。紧接着便是三皇子妃筹备花神祭,又当众赐老夫人一匣明珠,两两角力,宣平侯府和公子要如何应对?”

赐给老夫人的哪里是明珠,分明是烫手山芋!是陛下明照怒火与猜忌!是悬在高寄脖子上的刀刃!只可惜,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夫人跟个单纯的稚子似的眼里只看得到一匣明珠,生生将高寄与宣平侯府置于炭火之上!

宋幼棠心中暗恨,并怀疑老夫人是怎么成为侯府主母并安全活到如今的?

靠运气和儿子宣平侯的庇护?

那她可真是上天的宠儿,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无知。

“棠棠聪慧,但你说错一件事。”

高寄又落下一子。

“自曹将军大胜归朝之后不久曹贵嫔便是曹妃了,曹家与三皇子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

他目光与她的对上,“经花神祭事后,宣平侯府和我,便如棠棠所说,成了陛下和三皇子、曹家博弈的棋子,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不知哪盏蜡烛爆了灯花,宋幼棠手忽的握紧,瞳孔微缩。“天塌了也有我撑着。”

高寄柔声道:“棠棠只要做我羽翼下的小姑娘。”

“小姑娘,”他揶揄,“再不落子便算你输了。”

“谁是小姑娘?”

宋幼棠眼眶微红,“奴婢才不是小姑娘。”

她在幽州便同他说过了,同历生死。从回京到如今,他都瞒她多少次了?

她才不要当小姑娘!

晶莹一滴滴落下,眉心红痣好似也失了明媚,高寄心抽抽的疼。

手中棋子滑落,砸乱了金戈正浓的棋局。

伸手去抱她却头一次被她推开,素日柔顺温婉的人儿像一只生气的猫儿一般,不许他靠近触碰。她也不说话,就坐着哭。

泪珠儿一滴滴的好似一滴滴烧红的铁水滴在他的心上,将血肉烫得滋滋作响后留下一个个血印子。

“棠棠,别哭了。”

他软岩软语哄着她。

“你若生气便说我、骂我、打我。”

他蹲下身子缓缓握住了她的柔胰,“姑娘家哭多了伤身。”

手被宽厚的大手包裹着,高寄如此说软话听得她嘴一扁,又哭起来。

想想高寄多不容易啊,九死一生才博得战功回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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