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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要让他学会怕


祐宁帝听明白了,儿子之所以心中郁结,是羡慕其他兄弟可时常往来。

他是储君和其他兄弟有尊卑之分,又体弱难以与他们玩到一处,自小还出宫在道观将养……

想到这里,祐宁帝便想到萧长庚也体弱,正好他这个时候不想让萧长庚搬出皇宫,代王刚刚丧母,这个时候给萧长庚加封开府,只怕这两兄弟要反目成仇。

祐宁帝正为这件事发愁呢,这不,太子就替他分忧了。

隔日,祐宁帝下旨,让十二皇子萧长庚搬到东宫,与太子殿下作伴。

沈羲和听到消息愣住了:“你说陛下让十二皇子暂去东宫与太子殿下作伴?”

莫远还是第一次听到到沈羲和这么不可思议的错愕语气:“是,宫里下旨了。”

沈羲和眼睛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平仲盆景,越沉思越捉摸不透:“难道是这位十二皇子有何处令他忌惮?”

东宫是个特殊之处,是身份的象征,尤其于皇子而言。

萧华雍的储君之位的确等同虚设,便是再送一位皇子暂居东宫,也不会引发朝廷各方势力异动,毕竟他们都默认了萧华雍过几年就会病逝。

但这于礼法却是不合,不仅是打了萧华雍的脸,御史那一关也过不了。

如今还能风平浪静,只能是萧华雍本人的意愿。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除了忌惮,萧华雍为何要将萧长庚弄到东宫。

总不能真是为陛下分忧,体恤幼弟?或是深宫孤寂需要一个伴吧?

“呦呦,我来了——”

沈羲和的思绪被步疏林打断,自从军费的事情解决之后,她走路都带风,不是去大理寺调戏调戏崔晋百,就是来沈羲和的郡主府一个人喋喋不休。

“今儿天晴日头又不大,最适合骑马散心,我们去骑马吧。”

沈羲和看着她奔到近前,手上还拎了个包袱:“这是?”

“我备下的骑装。”步疏林说着就将里面的胡服翻出来,翻领、对襟、窄袖,一件月白色印有杏色团纹,一看就是女式的服装。

另一件是杏色印有月白色团纹,两件是一样的花样。

“你要穿着这身衣裳与我一道骑马散心?”沈羲和问。

步疏林看了看两件衣袍:“有何不妥?”

沈羲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浓密细长英气的眉,比自己黑了许多的肤色,觉得自己是多虑了,她原是担心穿这样的胡服,又有自己在身侧,怕旁人联想步疏林是女儿身。

“好。”沈羲和也想去试试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何等程度。

这两日她已经可以小跑了,骑马只要不狂奔,应当是没有问题。

她换上了步疏林带来的月白色骑装,这一身较短,步疏林也换了一身。

沈羲和虽然没有上妆,肌肤如雪,白瓷透亮的眼神,眉尾细长入鬓,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绝色佳人。

步疏林往哪儿一站,扑面而来的纨绔气息。

两人骑着马,缓缓路过长街,这是沈羲和第一次骑马游街,看着两旁百姓和商贩,铺子里的人来人往,忍不住唇角上扬,这些吵闹声让她觉得鲜活动人。

“那不是蜀南王世子么?她又换女郎了?”

“真是造孽啊,也不知哪家女郎又要被这浪荡子霍霍!”

“我前儿还听说祝娘子为她绝食呢!”

“这女郎男装也难掩绝色之容,身段风情,难怪蜀南王世子舍了祝娘子……”

沈羲和听着这些议论,似笑非笑睇了步疏林一眼,步疏林讪讪地回她一笑。

二人出了城门,步疏林带着她去了常遛弯儿的地方,这里草坪宽阔,正适合沈羲和这样的初学骑马之人。

她们在郊外骑马散步闲聊之际,萧长庚拎着略显寒酸的包袱来到了东宫,先去给萧华雍见礼。

“十二郎拜见太子殿下。”萧长庚端端正正行了君臣之礼。

萧华雍是储君,储君与旁人不同,旁人可以只是兄弟间见礼,储君亦是君。

“十二郎不用多礼。”萧华雍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萧长庚缓缓起身,他许久没有听到萧华雍开口,一开始他还立在一旁,大概是等了一刻钟也没有等到萧华雍其他的话,才抬起头要开口,就对上萧华雍银辉凝聚的深邃双眸。

只是这一眼,萧长庚就有种自己没有穿衣裳的错觉。

他迅速垂下眼:“太子殿下若无吩咐,十二郎恳请退下,整理衣物。”

萧华雍的目光轻轻从他和戴一身上划过:“旧物便扔了,到了东宫,孤短不了你的用度。”

萧长庚紧了紧手,十分顺从应了一声:“是。”

他的反应让萧华雍眉峰轻抬:“孤对乖巧听话之人甚是喜爱,十二郎不问问孤,为何要将你收留在东宫么?”

收留二字实属扎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萧长庚,他就像无根的浮萍,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领地,他低声笑了,抬起头直视萧华雍,这个雍容华美,清贵端雅的太子哥哥。

他在自己面前撕掉了伪装,让他面对着,就有一种喘不上气的压迫之感:“太子殿下能一直收留十二郎么?”

“你想一直留在东宫?”萧华雍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上下打量萧长庚。

“十二郎觉着,除了六哥以外,没有哪位哥哥不想留在东宫。”萧长庚任由萧华雍打量,“但太子殿下您,并不能将十二郎长留于东宫,十二郎只是东宫一个客人。”

“故而,你不在意孤为何让你暂居东宫。”萧华雍动了萧长庚的意思,“你不惧孤要对你如何施为。”

“十二郎无牵无挂,无欲无求,自是不惧。”萧长庚硬气回答。

“哦?”萧华雍轻声一笑,笑容却一瞬间收敛,冷俊得令人胆寒,“不惧死亡么?”

萧长庚心口一紧,面上却不显:“太子殿下,当真以为杀人之器可以不占血么?”

“杀人之器自是要沾血,可若是旁人之刃,沾不沾血,沾了的谁血,又与我何干?”萧华雍语气轻缓,有股子说不出来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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